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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来的时候经过村长家,刚好看见他家有一个道士出来,我听村长叫他什么……宿道长?”君辞感兴趣地问道。

“渭青观的宿道长,你不知道吗?他的名气多大,我们云林村虽然只是个小村子,但对他的名字也是如雷贯耳。”冯尧道。

“你们怎么知道他是真的宿道长?”

“宿道长还有假?”冯尧睁大了双眼,显得有些不可置信,“我们村之前有水鬼作乱,就是宿道长帮我们把水鬼抓了,他老人家的本事大了去了!”

“水鬼?”季叶弦站在门边,“我怎么没听说过?”

“人家宿道长淡泊名利,不想太出风头,所以让我们村的人对外保密。”冯尧一脸的尊敬,但随后又泄了气,“但没想到宿道长居然会答应给村长儿子结阴亲,连女方的尸源都是他帮忙找的。”

稍微有点常识的人都知道,结阴亲不是什么好事,这种事做了有损阴德,因此宿道长一答应村长帮忙,在村民的眼中,那是非常不可思议的。

大家现在对他的感官极其复杂,一方面感激他帮村子抓住了水鬼,另一方面又反感他做如此下作的事。

冯尧也是一样。

君辞实在不忍心告诉他他的偶像是个骗子,便没再继续这个话题,反而像是没见过世面一样好奇地问道:“他们打算多久结阴亲?”

“就今晚,宿道长说,今晚是良辰吉日。”冯尧说着说着回过味来,他一脸警惕,“你们可不能去看,这事儿邪门得很,要是出事怎么办?还有今天下午去爬山也要快去快回,赶在日落之前离开,我们村里的人今晚都会闭门不出,万一在外面冲撞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那是想哭都没地方哭去。”

君辞严肃点头:“好。”

就如冯尧所说,今天村子里的人回来得非常早,不仅在太阳落山之前就把晚饭吃了,还紧紧地关上门窗,像是在躲什么瘟疫。

君辞三人自然是装模作样地去爬了下山,但也没爬多久,就跑下山来躲在偏僻的地方等待夜晚降临。

“小火给我传来消息,说那名假道士中途只是打了个电话,除此之外一直都是一个人。”君辞紧紧地盯着村长家的房子,把得到的最新消息给另外两人分享。

“挺谨慎的。”陌裳道。

他们本来还想着要是那骗子跟卖尸体的人接触,便可以将他们提前一网打尽,没想到这骗子够谨慎,也够沉得住气,都到了这个时候了依然小心翼翼。

“看来只有等女方的尸体过来了。”君辞道。

她观察过村民们的面相,下午的时候他们脸上的黑气都快把五官遮住了,这是绝对的死亡之相。

若她今天没有突发奇想去山上捡菌子,可能这个村子的人真的要遭大难。

死绝了都没人发现。

玄门联盟虽然有实时监测这类气息波动的仪器,但云林村的位置本就偏僻,等他们赶过来,估计也不剩几个活口。

凌晨十二点,村口忽然响起敲锣打鼓的声音。

君辞三人神情一凛,齐齐往那个方向望去,就见田埂上缓缓走来一群人。

说是人不恰当,因为无论是奏乐的还是抬棺材的,亦或是旁边跟着的媒婆,都是纸糊的。

这些白色的纸人有成年人一般高,头上戴着尖尖的白色高帽,脖子上统一挂着一朵红纸扎成的大红花,五官画得歪歪扭扭,可能是为了展现喜庆的气氛,所有纸人的嘴巴都被化成了微笑的弧度,脸颊还打着腮红。

媒婆纸人跟这些白色的纸人完全不同,它整个身体都花花绿绿,大红配上大绿,显得特别喜庆,头发整整齐齐地梳着,还戴了一朵大红花。脸上的表情依旧喜庆,唇边的大痣和鲜血一样的腮红衬得它的微笑脸更加诡异。

做这个纸扎的人还挺敬业,连手绢都有。

送亲队伍从他们眼皮子底下经过,三人这才看到,棺材上坐着一名红衣女子。

她穿着大红的嫁衣,五官精致,眉目含春,妥妥的大美人。

只不过这位美人的表情不太好,越是靠近村长家,她的神情就越是肃杀,眼睛慢慢染上一层红光,大红色的指甲猛地伸长,身上的厉鬼气息毫无掩饰地爆发开来。

君辞和季叶弦屏气凝神,直到队伍走远才重新呼吸。

“大晚上的,这是要吓死我?”远处看还无所觉,一旦走近,那些纸人脸上诡异的表情就被他们看得清清楚楚,季叶弦吓得闭上眼才没叫出来。

敲锣打鼓的声音还在继续,明明是奏的喜庆乐曲,在如此安静的村庄里,却怎么听怎么渗人。

“去村长家里。”虽然早就已经有所预料,但君辞万万没想到尸体的主人居然是名生前惨死的厉鬼。

生前惨死,死后又被强制送来结阴亲,两两相加,那女鬼不暴走才怪!

三人迅速赶到村长家外面。

此时的院子里站了一大群人,除了村长一家人和冒充宿道长的骗子,还有村长请来帮忙的亲戚。

女方的棺材已经停到了院子的正中央,纸人和媒婆在骗子的操作下僵硬着站在棺材周围一动不动。

乐声已经停了下来。

院子里一片寂静。

显然,虽说结阴亲这事本就让人心里膈应,但亲眼看见这些纸人把棺材抬进来,即使早有心理准备,在场的人还是感觉瘆得慌。

只有那名骗子神态自若。

君辞摸着下巴:“这骗子有点本事,但也只到这里了。”

至少他都没发现那棺材上坐着一名红衣女鬼。

女鬼此时正虎视眈眈地盯着院子里的所有人,显然没打算留活口。

“怎么没见村长的儿子?”季叶弦纳闷道。

按照冯尧的说法,这阴亲既然是村长的儿子逼他们结的,今天是他大喜的日子,他应该会出现啊。

君辞点了点下巴:“那不是来了?”

只见从村长家的堂屋内缓缓走出来一个二十出头的男人,男人长得倒是清秀,只不过那双眼睛极其猥琐,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