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舒俊还是走了。
黄鸿和温柔目送着,那辆豪迈奔放如雄狮猛兽的车子,一路清扬,绝尘而去。
“他又走了!”
“是的,不过他还会回来!”
“会吗?”
“会的!”
“嗯……也许吧!”
“相信我,这里,他躲不开的,这就是缘分!”
“你什么时候也开始弄这些概念了?”
“我早就相信了,行了,回去吧,所里没人可不行,要不要给你两天假休息休息?”
“我可不需要,要不然还是你回去多陪陪嫂子吧!所长,不对,是站长!”
“嘿,我这暴脾气,温柔我说你是上脸了是吧?”
“哄……”
警车发动,朝着东方大学里开去。
快到上班时间了,又得开始每日的警巡任务。
作为有责任感的警察,既然还穿着这身玄黑色的警服,那就得担负起它所象征的义务——维护社会治安。
至于上面的复杂斗争——随他去吧!
“包子油条豆腐脑热豆浆咧……”
“煎饼,手抓饼,鸡蛋灌饼。”
“小米粥,热乎的小米粥!还有红糖红枣牛奶燕麦八宝……”
路边摊,街头店,热热闹闹的叫卖着,吆喝着早起来准备去上课的莘莘学子。
书店、药店、服装店、餐馆、食堂、路边摊,又开始了一天的营业。
警车慢慢的从街上滑过,巡视、守护着这份人间烟火。
“这就是意义所在啊!”开着车的黄鸿突然发出一句感慨。
“嗯!”
“老板娘,来两杯豆浆加糖,两根油条,两个茶叶蛋。温柔,你还要点别的不?”
“不用了!”
“行,那就这些,打包!”
“好嘞,警官您稍等,十四块钱。”
接过装好的两提袋子,递过去零钱,警车慢悠悠开着继续往前走了。
“嗞……呵,豆浆挺甜啊,这糖给太多了也!”
温柔接过袋子,没话。黄鸿一下子成了自言自语。
车里气氛有点尴尬。
……——……
同样在车里,张舒俊放着轻柔的古筝曲,在前面开车。
后面袁媛坐在中间,丹芸和雪姬陪在两边。
叽叽喳喳的,小声聊着属于她们姐妹们的私房话。
车子外,滑过远方的山河、田野、人家,以及偶尔一两辆车子。
现在,在这方小天地里,张舒俊的心里很平静。
几个小时之后,就要到家啦!对了,好像这次离开,又忘了一件事,什么事儿来着?
哦,对了,是毕业五周年的同学聚会!
算了,折腾了这么久,耽误了那么多时间,出了那么多的事,现在自己走都走了,还举办个屁啊!
以后有机会再说吧!
张舒俊笑笑,车子提了速,箭一般飞射出去,冲破了前方山脚下的薄雾。
三年后,顺天府渔阳郡木兰县,一个原本藏在大山里的荒村野落。
这个村是个自然村,封闭、落后,原来最多时也有二十多户人家,以山耕放牧为生。渐渐的这里的人就只剩下三两户人家,其他的,在几十年里,陆陆续续的不是搬走,就是没人了,后来县里合村并镇,这里剩下的两户就也进了镇里,这处野村,就彻底的荒废了。
原来的土坯泥墙的房屋久无人住,更没人打理,渐渐的不是颓圮倒地,就是荒草丛生、葛藤纠盘,彻底的变成了蛇穴鼠窟兔子窝。
无论是蛇蝎蜈蚣之类的毒虫,还是狐狸、狗獾、黄鼠狼之类的野兽,都把这当成了隐匿藏身的安乐窝。
更别提还有喜鹊、乌鸦、夜隼、猫头鹰之类的飞禽,在那树梢、屋顶盘桓栖息。
如果要拍恐怖片,这里绝对是绝佳的取景地。
而现在这里,却坐落着一座偌大的庄园。
整个庄园被四周环抱的山岭包围着,只有一条山沟小路通向山外。
平地上开辟了田野,山坡上拉起了铁网。
推平了荒村老屋,封堰了蛇窟鼠穴。
移栽了佳木丛丛,砍伐了野木棘荆。
……
工程的体量很大。
工程推进的很难。
但是在整个庄园彻底竣工落成的那一刻,之前的一切都值得了!
三年,这里几乎就是一个人生生啃下来是。
这个人,当然就是回乡归隐的张舒俊。
永安镇里,曾经在小镇里称得上是最轩敞豪华的张家大院,足足有三年多,再没有飘起过炊烟。
镇里的人刚开始还有些闲话,慢慢的也就没有什么人提了。
三年的时间,足够有太多的新鲜话题,可以供村里人、镇里人,在茶余饭后做甜口之资。
三年之后,又是三年。
之前的张家大院彻底的败落了。
但是让人惊叹的,是整整六年过去,院子里竟然还是干干净净。
然后人们有人又开始传了,张家大郎这是有了修行了,成了仙儿了,这院子有仙气儿护着呢,才能久立不倒,还始终如一。
这话错了吗?倒也不算错,顶多就是有点夸张。
只能说不要小看劳动人民的智慧啊,哪怕歪打,都能正着。
人们有的啊,尤其是一些念旧的老人,就想起来了之前张舒俊父母还在世的时候,那老太太就是远近闻名的善德。
一辈子不知道渡过多少人,治过多少病,甚至是救过多少命。
谁家谁家老太爷是被王老太太治好了眼睛,多活了十多年,八九十岁才走的。
谁家谁家小孩弄毛病,送医院都下了病危,回家等死了,结果让老太太生生救活了,现在娶妻生子,家业兴旺!
诸如此类不胜枚举!
而张家小子,也是自打小随他妈如何如何,和谁家谁家孩子还是一个班的同学,在学校的时候就这样那样、如何如何……
这些留言,无形之中,竟然劝退了不少想打张家老院祖宅主意的村邻野汉。
那,消失在人们眼中已经足足六年了的张舒俊在哪里,在干嘛呢?
村里人还真说对了,他在修仙。
当然,其实不是一个人,陪着他的,还有袁媛、雪姬,和丹芸。
至于他们现在到底藏身在哪里呢?
当然就是——那一座曾经早已荒弃的野落山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