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底下的顾鹤云骑在高头大马上,满身戎装,此刻正凝着眉头仰头看来。

而马下,跪着的人正是林青。

男子单膝跪地,声声劝道:“王爷,姜姑娘亦是安国百姓,王爷怎可因为她是你的宸王妃就弃她于不顾!”

马背上的顾鹤云满脸冷漠,不带一丝温度地说道:“在其位理应担起责。”

“顾鹤云!姜枣还未嫁你,除了那声宸王妃的虚名,她何时享过一日福祉?!”

“她受的委屈,何曾少过!”

“为万民杀一人,王爷,若今日被劫持之人不是阿枣,你可会义无反顾地下令攻城?!”林青愤愤不平,他认为顾鹤云完全就是因为厌恶姜枣,所以弃她的安危于不顾。

这些话再次传到姜枣的耳边,眼前的一切历历在目。

本就冰凉的身子在听到这些话的那一刻变得更加没有知觉。

前一世,顾鹤云为了他的民,任由她被外邦掳走。

重新经历一次,姜枣依旧会觉得心寒。

刚进入梦境时对顾鹤云的担忧渐渐消退。

【不会,我不会让姜枣受一点伤的,本王的人,只允许本王动!】

姜枣忽得再一次听到顾鹤云的心声,奇怪地看向那人。

熟悉的嗓音,熟悉的腔调,姜枣绝对不肯听错。

她为何能够听到顾鹤云的心声了?

马背上的男子依旧是那副冰块脸,不动声色。

【林青这个蠢货,这般着急,不就正好让对方知道自己捉住了软肋!蠢货!】

下一秒,姜枣听到顾鹤云冷冷地开口,对着劫持她的那人说道:“此人你要杀要剐随你,她就算死了,本王倒是清净,正好可以解了与这人的婚约。”

这话一出,对面的人明显一愣。

吵嚷着、疑惑着是不是抓错了人。

上一辈子,姜枣因为这一句话彻底寒了心。

也正是因为这句话,对方才随意将她抛下,这才让林青趁机救下自己。

没想到,上辈子觉得无情的顾鹤云并没有抛弃自己,只不过是缓兵之计。

姜枣苦涩一笑,脑海中又想到了中秋夜中的那一幕,喃喃道:

“那这一次又为何要傻傻地暴露自己的紧张情绪?”

答案姜枣心里也清楚,却从未有过现在这般清晰。

无外乎是因为真的在乎,哪怕知道自己表现得紧张会被对方抓住弱点,但顾鹤云还是忍不住。

他亲自把自己的软肋暴露在敌人面前,让其狠狠地捅上那一刀。

姜枣望着底下冷漠的那张脸,脑海中全是顾鹤云浑身是血的画面。

霎时间,眼眶中的泪水涌出,再也控制不住地泪流满面。

“顾鹤云……你个傻子,你个大傻子!”

“顾鹤云…顾鹤云!”

“姑娘!”红棉赶忙叫醒被困在梦魇中的女子,心疼地擦着她脸颊上的泪珠。

姜枣忽然睁开眼,大口喘息着气息。

她不顾红棉的阻挠,也没有注意窗外漆黑的夜景,一边起身向外走,一边问道:“红棉,宸王怎么样了!”

红棉蹲跪在地上帮姜枣套着鞋子,劝说道:“姑娘别急,宫中的太医全都赶过去了,想来王爷吉人自有天相,不会有大问题的。”

具体情况她也不清楚,那会儿从林将军手上接过姜枣就往周府赶,哪里还有心思顾念宸王殿下。

姜枣听到这个回答,心里更着急了,双腿朝着门口赶去:“不行,我得去看看。”

话音刚落,红棉就瞧见自家姑娘朝着马厩的方向跑去,等她追上前,姜枣翻身上了她的小矮马,马不停蹄地重复了府邸。

“姑娘!”

红棉追在后头喊了几句,始终没有换来女子的回眸。

“姑娘什么时候又对宸王殿下这么上心了?”红棉喘息着,疑惑地小声感慨道。

宸王府内。

蓝九侯在王府门前,防止黑衣人留有后手再度偷袭。

深夜之中,从远处传来急促地马蹄声,蓝九双眸危险地眯了起来,手已经贴上了剑柄,准备等声音再近一些就一招将其击落。

马蹄声近了。

黑幕中冲出来一名白衣少女,速度快到连蓝九都没有瞧见她的身形,径直冲向王府大门,险些将蓝九撞飞。

速度之快,力道之大。

蓝九没有多想,挥刀向前,凌冽的剑气劈开空气,直指姜枣发髻。

女孩弯腰后仰躲过,惊呼道:“蓝九!”

少女清冽的嗓音将蓝九的思绪召回,急忙收了手,惊悚地看着空中缓缓飘落的那一缕被他斩断的秀发,紧张地咽了下口水。

完了。

他砍断了姜姑娘的头发,等王爷醒来他的脑袋估计不保了。

“姜…姜姑娘,这个时辰,你怎么来王府干什么?”

姜枣连个多余的眼神都没有给那截地上的断发,任由满头青丝垂在脑后,瞧着有些狼狈与慌乱。

女孩上前抓住蓝九的手就轻车熟路地往王府内走去,忙声问道:“你别问我了,你家王爷情况如何?”

谈及顾鹤云,蓝九正色道:“太医还没走。”

两三个时辰过去了,眼瞅着从天边从漆黑泛起了鱼肚白,可顾鹤云依旧没有苏醒的征兆,后院内的血腥味连药味都无法掩盖。

姜枣脸色一白,险些站不住身子。

“带我过去。”

“姜姑娘,殿内血腥,您还是……”

“我要见他!”

姜枣厉声打断蓝九的托辞,执拗地看着对方。

女子眼眶猩红,盈着泪光,好似下一秒就会掉下眼泪,蓝九见状哪里还敢耽搁,赶忙带着人往后院赶去。

开玩笑,他已经不小心斩断了姜姑娘的秀发,这要是再被他家王爷知道自己惹哭了姜姑娘,他这条小命都不够死的。

蓝九带着姜枣往寝殿走,瞧着这去往的方向,姜枣难免皱起眉头。

她在王府住过一段时间,这条路不像是去往顾鹤云寝殿的,反而像是去往她从前住的别院。

途经花园时,望着这满池的荷花也难免惊讶。

“都这个时节了怎么还有荷花…”

蓝九匆匆扫了一眼,解释道:“王爷命人栽种的,花了好多心思,说是姜姑娘喜欢。”

这王府从五月便开始栽种荷花,到现在八月中,依旧有满池荷花。

从随她胡闹着折腾他的院落,到顾鹤云主动花精力准备。

只因她一句喜欢。

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却掀起了姜枣心中的轩然大波。

【顾鹤云,你究竟还做了什么我不知道的事情?】

姜枣还未踏足院落,远远便闻到那股弥漫在空中的血腥味。

眼眶又是一红。

踏足院落,院子的一切依旧保留着她离开时的模样,却又充斥着顾鹤云的身影。

院中的竹林旁摆着武器架子,石桌上摆放的那套茶具从前是在顾鹤云院中的,还有挂在入口的那副画像,是姜枣游船时的画面,面容刻画细腻,想来是执笔之人花了不少心思。

蓝九见姜枣盯着画像发愣,又轻声解释道:“姜姑娘离府后王爷便搬到这处院子住了,说是这院子住得舒心些…从前姜姑娘的东西小的们都有好好收着,王爷也没弄乱!今日事发突然,污了住这处院子姜姑娘莫怪。”

这话说得,姜枣莫名心里一堵。

本就是顾鹤云的院子,她有什么资格抱怨。

姜枣来不及去想顾鹤云做出的这一切究竟是为了什么,轻手轻脚地进了寝殿,没有打搅到里头的任何一个人,远远地站在角落里瞧着床榻上的人。

视线顿时变得更加模糊。

毫无血色,呼吸薄弱,胸膛处细微的起伏要不是仔细去瞧,都以为那上头躺着的已经是一位死人。

“唉!这一刀捅得太深,离心口又近,再加上王爷之前多次引心口血…难说啊!”

“如今之间只能靠太医院的神丹吊着一口气,能不能撑过来就看王爷的造化了。”

“失血过多,怕是救回来身子也有亏空……”

太医们商讨着病情,并未注意到寝殿内多了一个人,商量事情的时候自然也没有顾忌。

姜枣在听到心口血的时候秀眉一凝,不知为何,她觉得此事与她有关。

带着疑惑的心思朝顾鹤云的心口看去,男子衣襟敞开,结实有力的胸膛此刻被血液浸染,带着惨烈。

尤其胸口上的伤痕,其中一道格外刺眼。

新旧伤痕交替,新长出的粉肉旁边带着一道血痂伤口。

瞧那状态,很像是刚长出新肉就又被割开,如此反复多次。

“什么心口血?顾鹤云为什么要割自己的心口血?!”姜枣大步向前,掰过其中一位老太医的身子,沉声问道。

威严冷漠的嗓音,好像下一秒就会发飙。

在场的几名太医猛地听到姜枣的声音,都被吓了一跳。

几人面面相觑,支支吾吾说不出话。

尤其是眼神,他们压根不敢与姜枣的眼睛对上,心虚地显而易见。

这反应一出,姜枣原本有的五分怀疑也增到了八分,笃定地说道:“他是为了救我才割的心头血,是吗?”

太医之中,张太医的资历最深,也是最了解姜枣的病情。

这会儿见她都已经猜出来了,再隐瞒下去也没有必要,便缓缓点头:“姜姑娘,我送到你府上的药,每七日都会添一味药引,便是宸王殿下的心头血,只有这样才能压制你体内的毒素蔓延。”

“七日一取对身子亏损巨大,可王爷从不曾间断,更不允许我们透露半点,为得就是怕您知晓而后不再愿意喝药。”

“王爷为了姑娘,用心良苦啊!”

姜枣被张太医的话惊得呆在原地,喃喃道:“我身上的毒不是用丹药解开了吗?怎么会……”

张太医叹息着摇头,将自己知道的全都说了出来。

“若姑娘身子康健,当日寒公子的丹药确实可以解毒,但姜丫头,你的身子状况,那毒素来势汹汹,若没有宸王殿下的万毒之躯,怕是神仙也难救。”

“还有给你送的药,那全都是调制后不苦的,良药苦口,但王爷就是怕你偷偷倒掉,宁愿让自己多割几道血口子,也要让卑职施出便于入口的汤药。”

“当初为了给你制药,王爷把府内剩下的药材全都拿了出来,现下救王爷还缺上好的雪莲……”

张太医不停地说着话,字字诛心,姜枣听得身形一晃,险些站不住。

许是晕厥的顾鹤云感受到姜枣内心的动荡,原本毫无生气的男子竟然皱起了眉头,当着众人的面缓缓睁开了眼睛。

“顾鹤云……”

“王爷!您醒了!”张太医喜极而泣,差点就要哭出声了,“太好了!您终于醒过来了!”

“醒了就好,醒了问题就不大了!”

周围的几个太医团团将顾鹤云围住,把脉、擦汗、检查伤口的……一时间,顾鹤云看向姜枣的视线中全是这群老男人,连缝隙都没有。

“退下。”顾鹤云有气无力地吩咐道。

“王爷,您刚醒,微臣还要再……”

“本王说,退!下!”顾鹤云鹰眸一扫,虽没有什么力道却足以让人心惊,“什么时候本王做事要经过你们的同意了?”

“张太医,你多嘴了。”

这话一出,张太医后背冷汗涔涔往外冒。

听这意思,显然是刚刚听到了自己同姜枣说得那些话,所以才引起了顾鹤云的不满。

张太医哆嗦着身子俯下身,低喃道:“是…微臣去外头瞧瞧那药熬好了没。”

楚太医:“我也去瞧瞧热水烧好了没!”

陈太医:“那我…我去看看那月色。”

一时间,原先还挤满人的寝殿,只剩下站在床榻前的姜枣与顾鹤云。

顾鹤云想要撑着胳膊坐起身子,可胸口的伤口实在严重,反倒让他吃痛地皱起眉头。

稍微动一下,原先包扎好的绷带又被血液浸染。

“嘶……”

“你坐起来干什么,好好躺着!”

姜枣一急,直接上手将顾鹤云压回床榻上。

焦急的神态是装不出来的,顾鹤云一愣,忽得笑了。

不顾手臂的动作牵扯到伤口,反手将面前有些局促,想要逃离的女孩拉住。

“阿枣关心我。”

“你……”姜枣顺着手臂的位置望向对方的脸,难得无语凝噎,低声回道,“你先关心关心你自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