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闹剧落下帷幕,唐王愉快地享受着少年的恐惧和鲜血,果然,看他们弯下脊梁臣服才是最好的。

崔祁收到了唐王的回信,信中诚恳地承认了自己的错误,她不能失去这个强力的外援,也不能把他推到别国去。

崔祁看的好笑,正欲回信时姬琮赶了过来:“哎,阿祁,做唐国的王后果然是找死,我听说唐王一次册立了几位少使。”

“这不是很正常?唐王不可能只有王后一人的。”

崔祁纹丝不动,不就是纳妃嫔么,不能因为她是女子就要她和王后长相守啊。

再者唐王应该是不会产生爱情这种东西的,他们一家都不太会爱人。

姬琮急的跺脚:“不知道消息从哪里传出来的,唐王喜欢殴打王后取乐,阿祁,你算一算。”

这八卦太劲爆了,如果不能知道他要睡不着的。

为人家的家事算卦不大好吧?崔祁本不打算起卦,可见姬琮如此在意,算一算也行…

他取出蓍草,开始卜算。

“是真的。”

崔祁望着整齐的蓍草也是内心震动,没想到唐王还有暴力倾向。

崔祁收好蓍草:“唐王历经军旅,想来是能制住王后的。”

姬琮跳了起来:“哇,唐国真是好多新鲜事。唐王是真的猛,燕国男子大多健壮粗犷,她居然能压着打。”

崔祁扶额:“她是王,她想怎么样难道还能反抗吗?”

他最近对唐国的事情没有任何兴趣,闲暇时间都用来教导玛斯写书了。

他们的文化和传统是依靠歌谣和神话口口相传,大多是散乱的故事,而且彼此之间常有矛盾,采用哪个说法也有待商榷。

沙神就是很好的例子,在小和的传说里,沙神是狂暴的神明,可更为古老的歌谣却称沙神是美丽的少女,起沙尘暴只是少女不开心了。

最后的办法就是都记下来,这大大增加了玛斯的工作量,也让崔祁焦头烂额。

同时他还要教玛斯唐国文字,传授一些农家和墨家的技术,让他们能在西方立足扎根。

毕竟小和太小了,就算融合了其他沙漠部族成功到达的也只有几千人,而且他们常年行商,农业匮乏,除了对生存的渴望没有其他能支撑他们跨越高山荒漠和一望无际的冰原。

骤然来到新的环境很多人不适应,原住民也有敌意,如果继续行商恐怕灭族之祸不远,种植才是唯一的出路。

不得不承认教书实在令人痛苦,更何况是教一个语境完全不同的人,他必须解释什么是鼎,什么是樽。

玛斯不解:“为什么祭品要这样丰厚?你们的农夫不会饿死吗?”

崔祁沉默。

“大概是因为我们的神明挑剔吧。”

崔祁知道这是一个有神明的世界,但他不想去信。

天是最无情的,祂只会依照固定的程序运转,可人不行,人有思想。

除了肉身的疾病和伤痛,人的痛苦都来源于思想和道德,为何公子武明明赢了还是选择自尽?

因为他受不了自己是乱臣贼子,乐将军也是如此,他左右为难,这么选择都是错,不如一死。

所以神明是没有痛苦的,祂们的躯壳完美无瑕,不会受生老病死的轮回,也没有爱恨贪嗔痴。

至于唐王殴打王后,那是她的事情,多少家庭都在暴力的阴影下,崔祁不是调节家庭矛盾的居委会。

王在任何关系中都是绝对的上位者,她要纳妃要家暴都不是王后可以规劝的,要么忍,要么死。

在得知唐王又纳了几个少使后,王后古井无波:“我已是残败之身,侍奉不得大王。”

他额角的伤又渗出血来,只要大王把心思放在其他人身上,他就能平静一段时间。

而且唐王宫是不会按照大王的宠爱分发份例的,王当然是最好的,王后次之,其他人吃穿用度都是一样的。

不过唐王是没空沉浸温柔乡的,她还有许多事要做,倒是几位少使被迫开始学习诗书礼乐。

而他们的老师正是王后,王后头上的绷带尚未拆下,面色惨白,但语速不疾不徐,比起他们这样的武夫得体许多。

“你们是初学,就先从第一首关雎开始吧。”

王后对唐王的物尽其用已经麻了,堂堂王宫连个教书先生都没有吗?

可他不敢,只要不挨打,教书就教书吧。

几个少年都很局促,他们大多是军功爵家庭的少子,得不到多少关注,而且唐国的底层家庭是不可能有读书的念头的。

最重视教育的是旧贵和顶级的军功家族,只有他们才能供子嗣读书。

宫廷宽大的衣袍也让他们不适,骑兵为了追求机动性都是穿着改良胡服的,他们抛弃了下裳,可宫内不行,必须穿着最符合身份的直裾袍子。

关雎语句极美,可不通诗文的兵卒听的恹恹欲睡,王后轻轻敲几人的头:“好好学习吧,大王对几位还算有些怜惜,等到大王厌烦了,只怕你们也回不去军营,只能和我这样的人一起腐烂了。”

“王后,我想回家!”

宋安世大哭起来,他本以为进骑兵营能为国效力,驰骋沙场,没想到是进宫!

而且那日大王给他留下不少伤,痛得他打颤却也不敢反抗,只能任由唐王施为。

少年眼睛黑亮,哭起来更是黑白分明,王后不由得生出物伤其类之感:“别怕,唐国就是你们的家乡。”

他的家远在千里之外的燕国,而今已是人丁凋零,回去与否也没什么意义了,母亲不在,哪里是家呢?

对梁国的军事谋划正在紧锣密鼓地筹划,徭役中却多了一个梁国女子,她从前被驯养的娇弱无力。

是客人们的解语花和菟丝子,而今她的筋肉也结实起来。抹抹额头的汗水,连婧不曾停下,她需要证明自己。

可安逸下来的梁王却沉迷于温柔乡中,齐女善舞,身姿柔韧,虞女丰润,肌肤洁白,梁女高雅,越女如神。

他也陷入了父亲的陷阱,美丽的女子环环围绕让他飘然似仙,全然忘记了危险的来临。

六公子对此冷眼旁观,梁国的根已经烂了,整个国家沉浸在虚假的繁荣和彼此吹捧中。在外各个恨不得要随着天子而去,内里却是排队上勾栏。

为了人设,他们上勾栏的时间一般是错开的,这样大家都不会太尴尬,再见面时也能继续吹下去,什么彼其之子美如玉,都脏的离谱!

不像我,我只会明目张胆地上勾栏,六公子在红荷离开后又找了个新宠,女子身躯柔软,歌声甜美,容颜也足够清稚。

看女子楚楚可怜地撒娇求垂怜,他的内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哎,真是受不了。”

新来的小宠只有十四岁,名叫雪来,勾栏的花名取得千篇一律,唯独这名字还算有点意境。

六公子抚摸着少女光洁的面庞,神情慵懒:“你是从哪里被卖过来的?”

雪来咬牙:“小女子父母皆丧,本在叔父家中,奈何天不庇佑,叔父害了重病,堂兄便把小女子卖了进来。”

她的父母死在那场屠城,母亲把她藏在草堆下面:“记得,听到什么动静都不能出来,绝对不能!”

然后她听到了砍杀声和唾骂:“就这么点首饰?还是铜的,金子呢?”

来屠城的士兵不满地把东西收了起来,可失去价值的人却被毫不留情地刺死。

时间紧迫,他们不愿多留,雪来也因此逃过一劫,她看到父母面目全非的尸体也不敢哭泣。

士兵还在满城搜寻年轻女郎和财宝,父亲告诫道:“活着,活着。雪来,一定要活着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