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通劈头盖脸的训话使得蕴颜心头发虚。
当初想靠着狐族的魅惑手段,攀上大护法的,是他。
后来慕强,想追随主上,用内丹换灵兽契约的,也是他。
现在因为求爱期的折腾,在狐狸洞府里待着,谎称生病的,还是他。
多么像,或者说就是,他看起来就是一个不够刻苦的,只知道拿自己身子或身上的东西,来换自己想要的。
有了靠山不知积蓄力量,弱的生病。
可他没有不刻苦。
他不怕受苦,他天天都找机会去练兵场附近偷看训练,有的时候还会看见主人。
在城防上值守从来没有疏忽一次,不管是白天黑夜还是风沙冰霜。
洞府外满是他练功留下的拳印。
他想变强的,只是有点慢。
一想到自己爱慕的人看不起自己,他的心就像被利爪穿刺了一样的疼。
蕴颜跪着弯下了腰,“主上,我一定勤于修炼,精进自己,总有一天,我会强大的得到您的认可的!”
他郑重的许诺,目光如刀锋般锐利,坚定而明亮。
“别偷懒,再病弱下去,就别当我的灵兽了。”
“绝不偷懒。”
蕴颜不想解释自己生病的原因。
容貌偏柔已经是他的弱点,
拥有妖魔觊觎的妖丹却护不住又是一个弱点,
要是再加上求爱期不堪一击的样子。
蕴颜不知道自己在主人面前还能有什么脸。
没变强之前,他绝不说出他的爱慕。
*
经过这几个月的混战,在猁貐之地覆灭了首领和部众的三大领域,又选出了新的领主。
“你们都是在尸山血海里杀出来的胜者,是魔域认可的领主。今天来,本尊只告诉你们一件事。猁貐之地的焦骨,就是背叛本尊的下场。只要老老实实效忠本尊,你们就能像她一样,稳坐领主之位。”
魔尊手指着觅槐所在的方位,阴寒的目光像蛇信子一样,依次滑过三个新领主的头顶。
觅槐表情不变,身上发冷,咬紧牙关,努力让自己不哆嗦。眼角的黑色藤蔓花纹变得狰狞。
“誓死效忠魔尊!”
四个身形不同的大魔跪在下首,齐声高呼。
待魔尊训完话,大殿上只余他们四个。
觅槐感到脊背一阵凉意,尽管表面不动声色,内心却早已波澜起伏。
另外三个领主彼此交换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
觅槐率先打破了沉默,转身走出去。其他三个领主紧随其后。
“诡谲林墙头草的本事可真是让我叹为观止,总能在关键时刻做出最有利于自己的选择,就是不知道有没有长命坐稳领主之位。”
说话的是新任暗渊领主,他是分霍的弟弟,分钟。
在他哥哥去世后,他凭借积威甚重的魄力,在暗渊力挽狂澜。
果断地斩杀了几个意图趁机夺取领主之位的妖魔,最终坐稳了新任领主的位置。
在此次遭受重创的三大领域之中,暗渊恢复秩序最快,死伤也是最少的。
觅槐听见身后的诅咒讥笑,不甘示弱,转身回怼,“我效忠魔尊,当然有长命坐稳。倒是你,别跟你哥哥似的,好不容易敢冒头打一次前战,还打错了丢了命。”
“要不是你这个偷偷报信的,我哥哥会死吗,我暗渊......”分钟看向另外两个,“你烈焰谷、你寒冰境,何致损毁如此惨重!都是这个觅槐临阵改弦更张!”
寒冰境领主目不斜视,越走越远,“现在还说这些干什么,也不怕魔尊听见。”
烈焰谷领主也是像寒冰境领主一样,颠覆原来的统治,一路杀上这个位置,要不是魔尊这次灭了原来的领主和部众,他都没机会。
他直接装作没听见,往另外一头飞走。
“你们!”分钟看他们不为他所煽动,怒气冲天,目眦欲裂。
“你不会以为报信的是我吧?哈哈哈哈哈,恨都恨错了仇家。真是个小鬼。”
觅槐要走,被他伸臂一拦,周身释放团团凶煞之气。
“明明是一块起事,四大领域只有诡谲林的部众保下来了,你也安然无恙。现在诡谲林被魔尊抬为四大领域之首。不是你报信,你为什么受益?敢做不敢认?!”
觅槐惊诧退后,放出毒藤蔓,“我没做!要是我报的信,我永绝于诡谲林毒障!你爱信不信!”
“那是谁?!”
“是谁我不知道,我只告诉你,那天覆灭猁貐之地叛兵的上空,有两个影子,一个是魔尊,一个是副使。”觅槐故意说这话,虽然她不知道魔尊能不能听见。
瑾珵这个可怕的存在,早晚一天会功高盖主让魔尊忌惮。
她本来就心惊胆战,生怕三大领域联合去诡谲林找她麻烦。
近日就时常有暗渊的部众在诡谲林附近袭扰,觅槐说不怕是假的。
必须要将祸水东移。
分钟脸上恨意交加,周身的凶煞之气越来越烈,“副使?他是哪个?!”
觅槐面不改色,藤蔓妖异,“他可是修过仙的,大护法的徒弟,瑾珵。”
*
“听说了吗?天魔城要换主了。”一只鬼面蝙蝠跟周围的妖魔喝酒闲聊。
“嘘——你不要命了!这种话也敢瞎说?”
“我可没瞎说,扫清三大领域叛变的那伙妖魔,保住天魔城的,可不只是咱们魔尊,还有副使!”
“什么保住天魔城?我可听说三大领域是去抢魔尊的宝贝,是什么上古的木头。”
“抢来干什么?什么木头值得三大领域不要命的去抢?”
“那木头是有神力!”
“有什么神力?”
鬼面蝙蝠着急拐回话题,“哎哎哎,别说那烂木头,我说的是副使。知道吗?就连三大领域争夺的木头,都是副使找到的。”
“就是那个小白脸?吹吧,你就吹。”
“我大舅在天魔城里当差,我说的能有假了?几个不服他的大魔都让他整治的服服帖帖,在他面前大气不敢吭一下。”
“这事我知道,而且城南每年都出现的吃妖精的裂缝,好几百个,都让他用法力化成的巨篷给扣上了。住那的妖精对他感恩戴德的,就差供着他了。”
“再说一个你们没听过的,诡谲林里的毒障,知道谁清了一大半吗?”
“不会也是他吧?”
鬼面蝙蝠喝了一大口烈酒,目光阴翳,“不是他还有谁。”
周围的妖魔们听了,一个个面露惊讶,有的低声议论,有的啧啧称奇。
酒馆里气氛热烈,火光摇曳,映照着一张张神色各异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