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栖月不会主动去招惹别人,但架不住别人来惹她啊。
本来还在想怎么样找到一个人证,没想到裴烟璃就送上门来了。
那也不能怪她了。
“六公主一向嚣张跋扈,她自然不会为你们打掩护,因此,这就成了事实。婉儿你是如何做到这么快和沈小姐一同的,你不是在太子殿下那边吗?”
雨施音确实很疑惑,云姝婉如此迅速,她是如何都想不到的。
“朱玉易容成我的样子,来找了阿月。我处理了宣王和瑾王这边的痕迹,赶上了你们那一场争执。”
云姝婉也是庆幸,幸好赶上了。她怕留下痕迹,便自己亲自去了一趟,确保没有留下任何把柄,才折返回去。
毕竟这一步不能错,错了,便是万劫不复。
“难怪,这事也就这样过了。其实也挺可笑的,人家下一颗棋子这般轻松,而我们却要为自己想好对策。”
沈栖月第一次见证了皇权的强大,她第一次亲身体验到那种无助和被迫的感觉。
难怪古代的人都这么想往上爬,若是不争不抢,就只能被人欺负。
“我们也只能想办法应对,好了,不说了,此事过后,应当也能消停一阵日子。你们若是有事,及时通知我。”
云姝婉的话,无疑是给了她们一个定心丸。毕竟,在她们几个人当中,云姝婉便是她们的主心骨。
要是没有云姝婉,她们便无从得知任何消息。
云姝婉和她们打了招呼,便坐上了马车要回府。
她得先回一趟丞相府,有些事情,也需要和她的父母兄长商议。
“小姐,太子殿下说,今日怕是脱不开身来见您了。”
红袖的声音也不算大,却很严肃。
裴煜辰那边出了事。
云姝婉脸色一变,也就得出了这样的结论。
裴煜辰约她见面不会爽约,也没有试过会不来。
看来,他是遇到了麻烦事。
“告诉他,一切小心。红袖,你看看能不能从楚行那边问一问,发生了何事。”
“是。”
……………………
一场武林大会之后,昭都便变得更加热闹。
因为这一场鸿门宴,掀起了一场风波。
朝堂之上,贺太傅出面弹劾了好几个官员,罪名便是勾结江湖门派,收买人心。
皇帝龙颜大怒,接连贬了好几个官员,押入大牢。
新年将至,风波不停,今年的昭都,格外热闹。
“所有人都离开了?”
听着红灵带回来的消息,云姝婉倍感疑惑。
这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就这样让他们所有人离开了。
红灵也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但是据消息,便是这样:“是,今日之后,所有门派大张旗鼓地出城离开。就似乎,真的是来参加一场宴会的。”
“小姐,这其中会不会另有隐情。”
红语也聪明,看着云姝婉深信不疑,定然是还有隐情。
倒也不知是如何一回事,但也顾不上这个了,云姝婉摆手:“既然如此便不用管了,把消息送到玉琅跟施音手上。”
两人在府里,就收不到这些消息,因此,云姝婉便会把这些消息送至她们手里。
到底还是竹雨轩的消息,定然是更快更详细的。
“新年将至,小姐今年的衣裳已经备好了,试试吧。”
红袖带着几个丫鬟捧着一套又一套衣裳进来,或许是因为要过年了,这衣裳都是鲜艳的颜色。
“这是母亲和姐姐送来的,怎地都是红色。”
云姝婉不禁觉得有些无奈,都喜欢见她穿红色,一套又一套衣裳都是鲜艳无比的红色。
红袖笑道:“这两件是夫人和大小姐派人送过来的,这一件鹅黄色,还有那件紫色的,是宫里送过来的。皇后娘娘今年也是光明正大地送了出来,也不怕引人非议。”
可不是嘛,如今云姝婉是名正言顺的未来的太子妃,皇后为未来儿媳送一件衣裳,也是名正言顺。
云姝婉只是笑着,目光一一扫过这几件衣裳,都是极好的绣工,花纹繁琐,定然是花了不少心思的。
在停留在那一件粉色的衣裳上,云姝婉抬手抚摸着上面的花纹。
上面绣着的居然是玉兰花,这远看还以为是盛开的芍药。
“这一件是……。”云姝婉确实是起了好奇心,她很好奇,这是谁送来的。
红袖脸上的笑意更盛,看着云姝婉,道:“这是楚行送来的,太子殿下虽然脱不开身来找小姐,但是却也时刻记挂着你呢。”
她们也是看在眼里,裴煜辰时刻都把云姝婉放在心上,事事都想着她。
即使是一点小事,他都会记得清清楚楚。
这样的人,如何不值得托付终身。
“他那边情况如何,很忙吗?”云姝婉问道,她见这几日裴煜辰都不见人影,想来有很多事要忙。
只是,新年将至。
“是,楚行也忙得不可开交,把东西送到府门口便匆匆离去。”
也不知是不是新年将至,所有人都忙活起来。
云姝婉也没了心思再看下去,抬手示意她们放好,又问道:“婧堂姐跟苏世子的婚期,定下来了吗?二哥跟苏小姐呢?”
对了,她才想起来。云姝婧跟苏君奕的婚期,也该有着落了。
新年新气象,必然是会提上日程了。
“已经在商讨了,约莫也不远了。二公子跟苏小姐的婚期,已经定下来了,除夕之后的一个月。”
“小姐的婚事只是暂定,老爷夫人也知道急不来,只能先把二公子的婚事都定下来了。”
“何时定的。”云姝婉也是忽而一愣,离开昭都几天,倒是发生了不少事。
今年新年,定然是会很热闹的了。
她们几个女孩子年龄相差不大,除了出嫁的,就只是相差一岁不到。
如今到了适婚之龄,家中长辈也开始张罗了。
而云家男子差得比较大,这一辈中,就剩下一个云轩槿没有成亲。
“去年年尾,小姐,夫人说,若你得空,和大少夫人一同去拜访一下苏小姐。”
“大嫂何时有空。”
云姝婉问道,云知槿娶妻林家长女林佑怡,成亲两年,生了一个儿子。
林佑怡自生了孩子之后便大病一场,一直在府内养病不出。
如今身体养好了,才出来走动。
“妹妹想何时去,嫂嫂自然是有空的。”
只听见一道温和的声音传来,林佑怡面带笑意踏入房门。
红袖几个丫鬟福身行礼:“大少夫人。”
林佑怡身后的丫鬟也跟着行礼:“二小姐。”
见是林佑怡,云姝婉扶着她坐下:“大嫂怎么过来了,身子可还好。”
林佑怡拍了拍她的手背,微笑道:“好许多了,公公和婆母为我的病操劳不少,自然好的快。”
她的声音轻柔,却带着满满的幸福。嫁给自己喜欢的人,公婆恩爱,对她如亲生女儿一般。
夫君护着她,爱护她,小姑子待她好,小叔子也尊敬她。
这样的家庭,才会让她觉得幸福。
是所有人都待她很好。
云姝婉看出了她眼底的一丝愧疚,宽慰道:“大嫂不必往心里去,你的病养好了便是我们所希望的。都是一家人,不必计较这些。”
“是,我知道。”林佑怡点点头,她一直都知道,自从她嫁过来以后,就没有受过半分委屈。
“婉儿,听你大哥说,那位顾神医,是太子殿下请来的。如今我的病也好得差不多了,也得好好感谢这位顾神医。”
“大嫂,顾神医不在昭都,此事就交由我去办吧。如今你大病初愈,应当好好养一养。”
云姝婉也是担心她,大病初愈,应当好好休养才是。
说起这位顾神医,云姝婉当然不陌生,当年也是这个顾神医把她从鬼门关里拉了回来。
这个顾神医是第一神医,四处云游,神龙见尾不见首,要找他实属不易。
她对这个顾神医不了解,也不清楚他的来历。
她只知道,这个顾神医,是裴煜辰请回来的。
若是当年,没有裴煜辰的话,她必然活不到今年,也不可能像如今这般恣意地活着。
“说起这个顾神医,他对我们云家有大恩。当年的事,我都知道,只是不敢提及。听你大哥说,你时常和沈家大小姐一同出入。”
林佑怡欲言又止,云姝婉自然是明白她的话里意思是什么。
“大嫂,当年的沈栖月,已经不在了。如今的沈栖月,不一样。若没有她一路护着我,或许我也不会平安回来。如今我的身子大好,也多亏了她。”
对于林佑怡,她不会隐瞒。
见她这样说,林佑怡叹息一声,不放心地嘱咐着:“那你可要小心,保重身体。你还小,有些事,不用你去担着。”
林佑怡意有所指,她是觉得云姝婉太累了。
为了家族,为了她自己,为了她所在意之人。
可她也还是一个小姑娘。
“大嫂放心,一切我都心里有数。”云姝婉自然是如此安慰她,一切她心里有数,但一切都是定数。
林佑怡目光放在几个丫鬟手里捧着的衣服,缓而起身端详了一会儿,才道:“这些衣裳绣法都不一样,图案也各不相同,想来是婆母跟长姐送来的吧。这像是宫里的,是皇后娘娘和皇贵妃送来的。”
说着,她便被那件粉色衣裙上的玉兰花所吸引,忽而又明白了什么:“玉兰花,是太子殿下送来的。”
倒也算是她了解云姝婉,也知晓她平日里有什么喜爱的。
百花齐放,有人喜欢牡丹之华丽,有人喜爱芍药之坚韧,有人喜欢莲花之不染风尘,有人喜爱梅花之独立,云姝婉却独独偏爱玉兰。
甚至,她的院子里,都种满了一片玉兰花。
不过玉兰却很像她。
云姝婉无奈摇头,白皙的脸颊染上一抹红晕:“大嫂眼光独到。”
“也不是我眼光独到,而是太子殿下对你的心。你平日里绣的香囊手帕,都有一只蝴蝶绣着。”
说着 林佑怡翻出那件衣服的衣领,赫然绣着一只蝴蝶。
和她绣的是一模一样的,云姝婉如今才发现,她都没有注意到。
“大嫂心细,我都未曾注意。”
是啊,她都没有注意到。裴煜辰竟然发现了她的这个小习惯。
……………………
陈敏柔第一次正式踏入德仪长公主的公主府,却又觉得很亲切。
不同于德宁长公主的府邸,德仪长公主的府邸,很温馨,带着一种很亲切的感觉。
陈敏柔一路而进,公主府的下人都没有拦着她,恭敬行礼之后便去忙活自己的事。
“长宁郡主,长公主在后院等你,你是要自己过去吗?”
管家恭敬上前,陈敏柔摆手。
“本郡主自己过去。”
“是。”
德仪长公主正在后院侍弄花草,屏退了下人,只余她自己一人。
“敏柔来了。”
见到陈敏柔,德仪长公主是很兴奋的。这是第一次,陈敏柔踏入她的府邸。
但,她的开心转瞬即逝,留下的,是无尽的悲伤。
这本该是陈敏柔的家。
陈敏柔,本该姓叶,是她裴锦鸢的女儿。
阴差阳错,害她和亲生骨肉分离十八年。
陈敏柔并没有行礼,她自顾自地站在一旁,帮着她打下手:“我来帮您。”
她的心情是十分复杂的,因为,她不知道要如何面对。
眼前的女人,是生她的母亲,她本该是她的女儿。
这一声母亲,她却不知如何开口。她怕,德仪长公主对她并不在意。
德仪长公主听到她的话一愣,欣慰地看着她,却还是带着询问:“你还愿意来见本宫。”
她还以为,陈敏柔会接受不了。看着这个小姑娘,她便感到一阵阵心痛。
心里,她多多的是怨恨。
明明是一母同胞的兄妹,却害她骨肉分离十八年,还把她蒙在鼓里。
这到底,也是真够心狠的。
陈敏柔也一愣,反应过来便笑道:“我为何会不愿意来见您,您也是不知情。不然,敏柔相信您定会讨一个公道。”
一切答案呼之欲出,陈敏柔也不是不能接受。
因为,她早就已经想过如何承担,如何面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