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施音的话一出,瑾王便先一步想要回答,被裴清欢拦住。
裴清欢急忙笑着调解,生怕瑾王说了什么不该说的:“雨小姐,你的意思是说,两位皇兄在污蔑你们。”
瑾王是林公公带过去的,既然如此,那便不能把人供出来。
如若不然,他们的计划便会暴露。
“公主,方才在后山时,瑾王殿下就说,是林公公带他过去的,也瞧见了我与雨小姐。那不妨,让林公公前来对峙。”
贺玉琅说着,又朝着上首盈盈一拜,严声道:“林公公到底有没有带瑾王殿下过去见过臣女与雨小姐,请陛下让林公公上来便知晓了。”
贺玉琅说得坚决,也在透露着一种坚决。这些人,都一样的恶心。
仗着手握皇权,便可以随意作贱她们。今日,她定要为自己讨一个公道。
“传。”
皇帝显然是不乐意了,也带着一丝不满。林公公是他的人,若真的被她们这些小辈拆穿这些事,他面上也过不去。
瑾王跟宣王心里确实是着急得很,已经派人通知了柔淑妃和慧贵妃,按理来说应该也到了。
他们还指望着她们来添一把火。
而他们不知道的是,虽然裴清欢及时派人去通知了慧贵妃和柔淑妃,但是霓皇贵妃也收到了信息。
她来得迅速,刚好就拦截到了这两人。
“见过霓皇贵妃。”
慧贵妃跟柔淑妃也只能停下来向她行礼,云想容此刻出现,倒不知是刻意还是偶遇了。
云想容面上带笑,虚扶了她们一把:“两位姐姐要去哪,这般着急。”
着急要去哪,她当然知道了。但是,敢算计云姝婉,她自然不能袖手旁观。
更何况如今涉及的,是更多人。
慧贵妃扯出一丝得体的笑意:“无事,只是想要逛一逛,发。方才遇到了柔妹妹,便一同来了。”
明知故问,慧贵妃不禁有些不满。她就不信她云想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才特意来堵她们。
“巧了,本宫和皇后娘娘约了到御花园赏花,两位姐姐一起吧。”
云想容的话很平淡,但是两人却读出来一种威胁。
非去不可。
柔淑妃也扯出一丝笑意,往前几步到了她身旁:“既然霓妹妹邀约,那我们便去吧。”
该死的贱人,柔淑妃心里暗骂了一句。
仗着自己位份高,还真的不把她们放在眼里。
但她们也不能明面拒绝,毕竟,云想容是形同副后的皇贵妃,还有皇后撑腰。
这两人联手,还真是不一般。
林公公一进来便跪了下来,抬眼看到皇帝眼里的一丝狠厉,他便明白了其中的意思。
“林公公,你说,你带本王过去的时候,是不是见到了贺小姐与雨小姐在房中。”
瑾王先开口质问,林公公是父皇的人,自然不会否认。
可他不知道的是,带他去的人,不是林公公,而是陆言假扮的。
林公公疑惑抬头,偷偷注意着皇帝的表情,这才说道:“奴才确实是带着殿下去了,也见到了贺小姐与雨小姐。”
“林公公,你确定在房中见到我二人。那若是按照两位王爷所说,我与贺小姐在房中,那你可有见到其他人。”
雨施音也不慌,也没有被林公公这番话影响到。
林公公根本就不知道里面的场景,定然答不出来。
“雨小姐,贺小姐,你二人嫌疑最大,偏偏又是你二人为自己辩解。难保你们不会串通一气,以此来狡辩。”
宣王的意思很明白了,就是说她们两个是在为自己开脱。
这是让她们两个不要开口的意思了。
“陛下,臣女有话说。既然贺小姐和雨小姐不方便为自己自证,那由臣女来说再合适不过了。”
一道温婉的声音如音绕梁般传了出来,云姝婉一脸郑重,也不像是开玩笑。
“云丫头,你可知,包庇是重罪。就算你父亲和外祖家,也保不住你。”
皇帝皱着眉头,云姝婉一开口,他这两个儿子,也不会是对手。
至于清欢,此时她不宜出面。所以他想借着这个,压一压云姝婉。
云姝婉应声:“臣女明白,只是臣女相信贺小姐与雨小姐,定然不会如此行事。”
云姝婉如此坚决,想来也不会改变主意。皇帝叹息一声,摆了摆手。
这事,还真是不妙了。
瑾王心里也有些慌,但他有林公公这个证人,自然是有几分自信的:“既然云小姐要执意为她们辩解,那便让本王看看你如何把黑的说成白的。”
“林公公亲眼所见,本王与宣王兄也可作证。敢问云小姐,你有何话要补充。”
他的字字句句都带着自信,仿佛胜券在握。
云姝婉面色如常,那双如水的眼眸看了一眼林公公,薄唇轻启:“据王爷所说,林公公亲眼所见。敢问林公公,当时你看见的,是宣王晕倒在地,以及贺小姐跟雨小姐在里面。”
“既然如此,那为何林公公在带瑾王殿下到了的时候,没有通报陛下。而林公公在这段时间里,又去了哪里。”
“既然林公公出现在西院,那我跟沈小姐在东看见的,又是谁。这般紧促,林公公还能分身不成。”
云姝婉盯着林公公,足以让他慌张。毕竟,他确实不在。
而如今,倒真的是骑虎难下。
“行了,今日之事,也算是一场误会。贺小姐与雨小姐既然有人证,空口无凭也不能胡乱说话。”
“云家丫头此话有理,林词,是不是你老眼昏花了。”
皇帝也是想要尽快解决这一件事,这传了出去,也不是什么好事。
更何况,雨施音跟贺玉琅字字占理,云姝婉的话也不是没有道理。
瑾王也是会看眼色的,见皇帝不耐烦了,他强扯出一丝笑意,说道:“父皇,今日是儿臣胡言乱语了。”
“父皇,是儿臣对两位小姐失言了。”
宣王也跟着行礼,虽然心里不情愿,但是也不能表现出来。
此事当然也就这样揭过了,贺玉琅跟雨施音自然也不会多言。
毕竟,那位都开口了,她们还能说什么
“退下吧。”
皇帝摆手,示意她们都离开。
只留下了宣王和瑾王。
看着所有人离去,皇帝看着下首站着的两人,是如何都看不顺眼。
“你们真是愚蠢,丢尽皇家的脸面。”
皇帝是恨铁不成钢,都已经给他们做好了这个局,竟然还被算计了。
还输得如此彻底。
今日之事,他三言两语就揭示过去,定然会引得不满。
只是碍于明面,不会有人多说半句不是。
“父皇,是儿臣没用,居然被摆了一道 。明明一切都已经安排好了,怎会变成如此。”
宣王也是真的不明白,明明安排的天衣无缝,怎么就成了如今这样。
伤敌一千自损八百,可他们只是伤了自己。
皇帝此时难得平息下来自己的怒意,平静下来,他倒也觉得没什么:“今日就这样,你们兄弟二人行事稳妥一些。不要冲动,做好你们该做的事。”
“你们是朕最看中的皇子,更需要谨慎行事。也不枉朕为你们铺路,让你们成长。”
说得倒是苦口婆心,似乎是真的为他们考虑。
要是沈栖月在这里,一定会吐槽。
为你儿子铺路还给人家下毒,让你自己儿子跟兄弟自相残杀,还cpU洗脑,多大的脸似的。
“多谢父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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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真别说,今日真的是就是冲着我们来的。就说准没好事,那两位王爷也是。”
几人聚在一起之后 ,贺玉琅就抱怨了一句。这换谁谁不生气,本来一场无关她们事的宴会,如今倒好,差点就被算计了。
这手段虽然不高明,但是却又环环相扣。
“幸好我们提前有了防备,太子殿下又提前派了人帮着处理。此事过后,必会更多风波。”
雨施音也是庆幸,幸亏她们已经提前有了防范。
不然,遇上这些事,或许她们还真是百口莫辩。
毕竟,如今想要整死她们的,看着她们相争的,是皇权至高的人。
她不喜欢也不想参与,也不会甘愿成为任人摆布的棋子。
所以,她要自救。
云姝婉却始终沉默不言,今日之事,也还算是处处有漏洞,不会让她们走向死局。
只是,想要让整个局面乱一点罢了。
环环相扣,如此细心相扣的局,宣王跟瑾王定然不会如此周全。
心中一旦有了人选,便也坚定了她的想法。
只是,她在想,一个在深宫的公主,究竟如何能够自由出入的。
皇宫戒备森严,公主身居后宫,出入也必然受阻。
纵使是裴语歆,作为最受宠的公主,也必然做不到如此行事。
而且,裴清欢,远远没有她们想象得这么简单。
见云姝婉没开口,几人也发觉了不对劲。
“婉儿,怎么了?你在想什么。”离她最近的陈敏柔问道,云姝婉这才回神,茶水险些烫了手。
云姝婉把茶盏放下,脸色十分凝重:“此事没这么简单,本来今日这事,我们定然不可能轻松脱身。”
她说得也对,贺玉琅也知道:“你说得没错,若是没有提前安排,我们也没有把握。”
就像方才,那两位王爷一直都咬死见过她们二人。
也多亏她们提前对好了口供,为自己辩解也没露半分破绽。
再加上,裴煜辰那边也为她们做了准备,找来了人证。
陈敏柔并未到场,但是却也最了解此事,因为,她一直在暗地里盯着:“本来呢,他们就是想着毁了你们的名声,这样,就可以牵制住你们。而我觉得,今日最重要的,就是对付太子。”
她哪里看不出来,把裴煜辰也算计进去了。
“这话确实不错,引我与太子殿下共处一室,若让陛下看见,百口莫辩。而这样,便是太子失德,太子无德,明日便会传遍。”
“而这样,废太子,就成了顺理成章。”
她都明白的道理,不知有多少人都心知肚明。
朝野上下,有多少人揣着明白装糊涂。
但是,若真的发生了这些事,那定然会引起轰动。
故而,废太子,便成了顺理成章。
“我应该是第一个在的,也就意味着,这一场夺位之争,宣王,是已经被放弃了的。剩下,就是瑾王与太子。”
贺玉琅这样分析也没错,毕竟,今日种种,摆明了就是为瑾王做打算。
“瑾王要想从夺位之争中脱颖而出,需要的,不仅仅是慧贵妃母族势力。还有,他也需要一个母族十分强大的正妃。而我,远远不够。”
雨施音看向云姝婉:“我父亲虽然位至国师,但权势定然是比不过丞相。丞相府,云家都是一体,没有人会这么傻想不到。”
“更何况,永定候府与谢将军府又是一体,萧太傅,苏国公,绑在一起的太多了。”
沈栖月在一旁听着没有开口,倒是陈敏柔先直言:“也就是说,婉儿的家世,最适合成为太子妃。”
她说的,是太子妃,而不是裴煜辰的妻子。
云姝婉当然明白了:“所以今日瑾王就是如此,只要被人看见我与瑾王共处一室,那便说不清。而太子那边又是施音在,更加说不清。”
其中的道理她们都很明白,所以,这也是为何她们能够从容应对的原因。
在发现不对劲的时候,她们就已经起了疑心,只是想着引蛇出洞,才会如此配合。
因为有裴煜辰的人在背后相助,她们也不怕留下任何破绽。
人来人往,也不会有人太注意她们。
“所以沈小姐故意落水的,就是为了证明你们不在场。”
贺玉琅这才反应过来,云姝婉跟沈栖月待在一起,两个人这么聪明,沈栖月又不是被人欺负的主,怎么可能会被裴烟璃推下水。
说到这个,陈敏柔也笑了:“不然她能吃这点苦。”
“非也。”沈栖月故作神秘,而后才说道:“因为我会水,肯定不会有事。本来就是她想要推我,那我礼尚往来就是。”
意思就是,她拉着裴烟璃一起摔了下去。
这苦当然不能让她自己一个人吃,而且,她会游泳,还怕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