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时大公主说的是哪一件事?”安逸澜看着时初尘眼底露出了意味深长的笑“是先皇死于两重幽蝉的事,还是先太后死于百冰散的事?”
“你在胡说什么?”时未昔不可置信的冲着安逸澜吼道“时氏怎么可能会做这些事。”
安逸澜的笑意不达眼底,神色淡淡的说道“时二公主何须如此激动,问问你的好姐姐不就知道了?”
别的时未昔不知道,可先太后确确实实死于百冰散,所以听到安逸澜的话,时未昔的脸白了几分,下意识的看向了时初尘。
此时,时初尘正有些震惊看着安逸澜,他……为何什么都知道?时初尘藏在桌下的手指紧握,指甲深陷皮肉之中,强迫自己保持冷静。半晌时初尘轻轻笑了笑,皱了皱眉开口道“安族长,你说的两重幽蝉和百冰散确实是我隐安城的毒药,可我怎么听不懂你在说什么,这云国先皇与先太后的死与我隐安城有何关系?”
一位官员回过神来,忍不住低声说道“先帝不是因为气血亏空归天的吗?这事和隐安城没有关系吧。”
另一个声音紧接着响起“是啊,就算之前那些事确实不是安氏所为,那也不该如此诬陷隐安城,说什么这些事都是隐安城做的。”
“……为什么我觉得这事是真的呢?”
旁边的官员以怪异的眼神瞥了那人一眼开口说道“你在说什么?隐安城会在徽州瘟疫的时候派人来救助徽州,又怎么可能做下毒杀人的事?”
“是啊!”
看到这个局面,时未昔心里紧绷的弦稍稍放松了些,看向安逸澜的目光中流露出一丝讥讽“安族长,看到了吧,我们隐安城不会做,也不懈做那种下毒杀人的事。”
安逸澜并不想在这个问题上过多纠缠,毕竟这些事没有证据说出来又能有几个人信?所以安逸澜并没有理会时未昔,可就在安逸澜看着颜月棠准备说什么的时候,时未昔的声音再次传了过来。
时未昔站在高台上,眼神冰冷的看着安逸澜,冷笑了一声说道“隐安城不会做,可安氏会啊!若非你安氏,我爹娘又怎会死?”
随着时未昔的话音落下,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微妙的变化。安逸澜的面色瞬间沉下,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所触动,他的眉头紧锁,眼神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怒意。这股怒意如同被压抑已久的火山,在某一刻终于找到了爆发的口。他的嘴角微微抽动,形成了一个几乎不易察觉的冷笑,抬眼对上了时未昔的视线,淡淡的说道“你说什么?”
“你没听懂?”时未昔似是没有感觉到安逸澜的变化,双目微红,目光冰冷且充满怒意的看着安逸澜“我说你安氏潜入我隐安城下毒害死了我爹娘,又凭什么还能心安理得的活着?我早就说过了,你们安氏的人都该下地狱去赎罪。”
“原来,他们是这么告诉你的。”安逸澜带着讥讽的笑容,重新将目光投向了时未昔
“怎么,这难道不是事实吗?”时未昔愤恨的说道“若非你们安氏,我本也可以在爹娘的爱护下长大,我也可以……”
“所以,这便是你们要将我安氏赶尽杀绝的理由?”安逸澜轻声一笑,打断了时未昔的话,脸上掠过一丝痛苦的神情“听我给你讲一个故事吧。”
时未昔气急“我为什么要听……”
安逸澜仿佛并未听见时未昔的话,只是沉浸在自己的回忆之中,喃喃开口道“从哪里讲呢?就从二十年前云国大乱讲吧……”
听到那个词,刹那间,殿堂内的众人皆陷入了短暂的呆滞,所有人的目光都不约而同地投向了安逸澜。谁都没有发现,一旁的时初尘似乎是猜到了安逸澜接下来要说什么,面色忽然变得煞白。
那是百草谷被毁的第三十五年,那一年隐安城发生了一件大事……
隐安城,灵霄殿
夜幕低垂,月华如练,洒在宫殿之上,给这庄严的建筑披上了一层淡淡的银纱。
一位身着玄色华服的男子与一位女子面容凝重,步履匆匆,穿过一道道曲折的回廊,最终来到了大殿的入口。男子的眼中闪烁着坚定与忧虑的光芒,他的双拳紧握,仿佛在竭力遏制内心的不安。与此同时,女子的面庞显露出急切与无助的神色,她与男子肩并肩地前进。
刚进入殿内男子便有些焦急的看着旁边的侍从问道“前几日我出门的时候父亲都还好好的,这是怎么回事?”
听到声音,床榻上一位老者缓缓看向男子的方向,虚弱的说道“砚书,你来了。”
听到老者的声音,时砚书有些慌乱的抓住老者的手“父亲,砚书不会让你有事的,砚书这就派人去找医者,肯定有办法解父亲体内的毒的。”话音落下时砚书就准备出去安排,却听老者虚弱的声音再次传了过来“砚书,回来。”
“父亲,您放心……”
“没用的,为父的身体为父自己清楚。”老者打断时砚书的话说道“为父体内的毒素是常年累月的积累下来的,这世上无药可解,能撑到如今已经不错了,再说了与毒打交道的人有几个可以善终?”
时砚书紧握着老者的手,目光含泪看着老者认真的说道“不会的,肯定有办法的,父亲,你在撑一撑,肯定可以找到办法。”
“是啊父亲,夫君肯定可以找到办法的。”一旁的女子眼眶微红,附和道。
老者并不想继续这个话题,只是忽然睁大眼睛,看着时砚书一字一句的问道“砚书,你与晚凝这次出去,可有找到安氏的下落?”
说到此事,时砚书低下了头“回父亲,砚书无能,还未找到。”
“当年父亲利用瘴毒摧毁了百草谷之后,那安氏便彻底销声匿迹。我答应过父亲,一定要找到安氏一雪前耻。”老者躺在榻上,带着一丝失落闭上了双眼,一滴泪水悄然滑落“可这么多年了,一点线索都没有,我答应过父亲的怕是要做不到了啊!”
忽然,老者猛然睁开眼帘,抬头牢牢攥住了时砚书的手,沉声说道“砚书,你记住了,父亲走后不要忘记我时氏的仇,一定要把那安氏找出来,为我时氏报仇。”
时砚书双目微红,声音颤抖,但眼神坚定地说道“父亲放心,砚书永远不会忘记时氏的仇。一定不会……”
“好,好……好。”老者的眼神逐渐变得柔和,突然间,他吐出了一口鲜血。
时砚书面色煞白,忙唤道“快,医官。”一旁候着的医官连忙上前,为老者把脉,然后快速从药箱中掏出一颗药丸喂到了老者的口中。
时砚书双手颤抖的扶着老者,口中不断的说着“父亲,你撑住,你在……”时砚书的话未说完,老者便猛地抓住了他的衣袖,似乎有话要说脸色却突然变得苍白。紧接着,吐出一口鲜血,紧握时砚书的手无力地松开了。
“父亲!”
一旁的医者忙上前探了探老者的脉。半晌,医者眼中含泪朝时砚书跪了下去,声音颤抖的说道“少城主节哀,老城主……老城主他已经归天了。”
随着医者的话音落下,灵霄殿内的侍从们纷纷跪倒在地。时砚书颤抖的双手不断擦着老者脸上的血迹,口中喃喃自语道“不会的,不会的……”渐渐地,这声音变为了微弱的呜咽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