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淑妃娘娘是隐安城二公主的事,不知梁尚书是否知情?”
“这还用说?肯定是知情的啊。”
“我觉得不然,梁尚书怕是被蒙在鼓里的,你看……”
就在梁书年准备开口为自己辩解的时候,安逸澜侧头看了说话的官员一眼,讥笑道“据在下所知,这梁尚书不姓梁,姓时。”
还跪在地上的梁书年,猛然抬头怒视安逸澜“你莫要污蔑本官。”
“是不是污蔑,你自己心里清楚。”安逸澜并不在意,看了一眼梁书年便收回了视线“若是无事,在下便告辞了。”
梁书年还想说什么,忽然一道清冷带着一丝颤抖的声音清楚的传到了每个人的耳中。
“逸澜哥哥。”
颜月棠眼中带着泪光看着安逸澜,有些无力的说道“放了她吧。”
这话拉回了所有人的思绪,整个大殿瞬间静了下来,目光齐齐看向了安逸澜。梁书年的事是云国自己的事,可以之后慢慢解决,现在最重要的是那些中毒的将士!
安逸澜猛然看向颜月棠,眸中浮现了一丝怒意,声音陡然拔高了几分,一字一句的说道“我放了她谁放了我们?”
“逸澜哥哥……答应过爷爷的不是吗?”颜月棠看着安逸澜有些艰难的开口道。
“小月棠,我是答应过爷爷不会找时氏的麻烦。可我也说过,若是时氏继续动手,我一定会让时氏付出代价。”安逸澜似乎是察觉到自己刚刚的话带着怒意,再次开口时声音柔和了几分,却在说到时氏时,眼中流露出了一道寒光。
话音落下,安逸澜没有在看颜月棠只是对安沐泽说道“走吧。”
颜月棠自然知道安逸澜为何执意与时氏动手,所以在安逸澜话音落下的那一瞬,面色肉眼可见的白了几分。颜月棠低头静静的看着拿着玉佩微微颤抖的指尖,你们都让阿棠好好活着,可……你们都不在了,让阿棠如何好好活着?一滴泪从颜月棠的眼角溢出落在了手中的玉佩上。
不知为何,一旁的凌瑾穆看着颜月棠忽然惨白的面容,心下隐隐有些不安。就在凌瑾穆准备说什么的时候,颜月棠猛然抬头跑下了高台,微红的目光死死的盯着安逸澜逐渐远去的背影,用尽全身力气喊道“可阿棠只有逸澜哥哥了。”
话音落下颜月棠有些无措的低下了头,喃喃道“阿棠……只是想要逸澜哥哥活着。”
别人不知道,可跟在安逸澜身边的安沐泽明显感觉到安逸澜周身的气息,在听到颜月棠的话那一瞬间变了,安逸澜的脚步微微顿了顿,轻轻开口说到“小月棠,对不起……”逸澜哥哥要食言了,安逸澜在心中轻轻说道。
华宸殿在颜月棠话音落下的那一瞬就安静了下来。所以就算安逸澜的声音很轻,还是清楚的传到了颜月棠的耳中。颜月棠在众人都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从袖中抽出一把短刀放在了脖子上。
“小姐!”
“嫂嫂!”
“阿棠!”
凌瑾穆和凌珞妤猛然站了起来,目光死死的盯着颜月棠手中的刀。颜月棠身旁的玉落想上前却又不敢,只得在一旁劝道“小姐,你先把刀放下来好不好,其他的事我们慢慢说好不好,先……”
颜月棠只是看着安逸澜的背影笑了笑“既然逸澜哥哥都决定好了,那阿棠先……”
安逸澜在听到刀这个字时,只是愣了一瞬,便回头看向了身后。在清颜月棠的动作时,瞬间怒火中烧,眼底青筋暴起,对颜月棠怒吼道“颜月棠,你若是敢出事,我不介意让这里的所有人陪葬。”
在对上颜月棠泪光盈盈的双眸时,安逸澜整个人瞬间卸了气,抬脚朝颜月棠走了过去,在距离三步的地方停了下来,看着颜月棠有些无奈的说道“阿棠,你答应过爷爷的,要好好活着。其他的事逸澜哥哥会……”
“那逸澜哥哥答应爷爷的呢?”颜月棠看着安逸澜的眼睛一字一句的问道。
“我也想听爷爷的,我也想放下。”安逸澜双目猩红,嘴角流露出了一丝苦笑“可阿棠,我忘不了啊!我忘不了爷爷是怎么死的,忘不了颜伯伯是怎么死的,更忘不了姨夫是如何死的。”
此时殿内的人似乎是被安逸澜周身的戾气给吓到了,没有一个人出声,所有人都静静的看着大殿中央的两人。
安逸澜看着颜月棠的眼睛继续说道“阿棠,你知道吗?其实姨夫本不会出事的。她们之所以对姨夫下手,是因为姨夫在云国准备起兵攻打月翎谷的时候试图阻止,破坏了她们的计划。”
“阿棠,你知道吗?其实当时颜伯伯是有救的,颜伯伯中的只是炎雀散,可凌瑾穆放出消息的时间太迟了,我们的人赶到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一滴泪顺着安逸澜的眼角滑落“倘若我们得知消息的时间在早一些,那颜伯伯就不会死。可阿棠没有如果啊!”
凌瑾穆有些震惊的看着安逸澜。他忽然想起,颜子忠离世的那日似乎去了一个人,可那人刚走到院内,颜子忠就……
安逸澜的声音还在继续“阿棠,你记得爷爷说过的话,那你记不记得爷爷是死于时鬼鸠魂?”
那些被颜月棠埋藏在脑海深处的记忆,随着安逸澜的话重新出现在颜月棠的脑海里。此时,颜月棠有些无措的捂住了耳朵“别说了,别说了……别说了。”
安逸澜似乎没有听到颜月棠的话,只是喃喃的继续说道“我最后悔的就是五年前,在崆南山谷你要救凌瑾穆的时候,没坚定自己的想法杀了他。若非如此时氏怎么可能找的到月翎谷,又怎么可能又这么多事,爷爷又怎么会死于时鬼鸠魂?”说到此事,安逸澜眼中流露出一丝挣扎和悔意。
叮——颜月棠手中的短刀落地,有些错愕的看着安逸澜,整个人都陷入了巨大的痛苦。
“你说什么?”凌瑾穆有些震惊的看向安逸澜,声音有些颤抖的问道“当年是阿棠……”
原来如此!这一刻,凌瑾穆忽然明白了过来,为何在临渊城见到颜月棠的第一眼,会有一种熟悉的感觉;为何当年自己派了那么多人都没有找到一丝线索,就连那个木屋都不见了;为何大婚前夕的上元节,她会问他知不知道自己是谁。可安逸澜为何说因为自己时氏找到了月翎谷?凌瑾穆眼中闪过一抹暗光,难道当时追杀自己的人是……
“阿棠没告诉你?”安逸澜有些诧异的抬眼看了一眼凌瑾穆,正打算说什么,却听颜月棠颤抖的声音传了过来“所以,爷爷是我害死的是吗?”
“阿棠,不是你,你只是想救人又有何错?要怪也该怪时氏,你说这一桩桩一件件,哪一件不是她时氏所为?我们安氏一次又一次的退让又换来了什么?所以啊,阿棠,我忘不了也放下,永远都不可能。”
安逸澜周身戾气比之前更胜,猩红的眼眸中却流露出一丝温柔,凝视着颜月棠“阿棠,你知道姨夫当初为什么会忽然先帝的赐婚吗?是因为凌瑾穆发过誓,会护你一生平安顺遂。”
安逸澜看着自己眼前那个泪流满面无措的看着自己的小姑娘,轻轻笑了笑“所以啊,阿棠,你要好好活着……”
安逸澜的话还未说完,就被一旁面色微白的时初尘出声打断“你莫要随意给我隐安城按罪名。”时初尘眼神冰冷的看着安逸澜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