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多个世界里辗转,男人已经有些混乱了。
看惯了人间冷暖,生死悲欢,太多的经历让他面不改色,甚至没有一丝波澜,像是一具没有直觉的行尸走肉。
浓烈的感情似乎也像云烟一般,眨眼间消失得荡然无存。
没有了时间,一切好像都没了意义。
一遍又一遍重复着无聊又机械的运动,枯燥乏味,他甚至不觉得生命有意义。
就在他打算了却自己生命的时候,一个电子音从角落里冒了出来,断断续续,没说完一句完整的话。
“燕……樾……”
男人疑惑,他在叫谁?
“燕樾……回来……”
电子音渐渐变得清晰。
燕樾,这个名字怎么这么熟悉,而且这里空荡荡的,对方是在叫谁?
脑海里闪过无数个画面,笑的,哭的,幸福的,悲伤的……霎时间一股脑的涌了上来,挤的脑袋发疼。
“那是我的记忆?”
燕樾看着记忆里那个熟悉的身影,疑惑开口。
突然,黑白的记忆变成彩色,男人的身边开始多了一个影子。
“在干嘛?”高大帅气的男人从身后抱住燕樾,语气宠溺,边说还把头靠在对方肩膀上。
回忆里的自己好像对对方很熟悉,温婉一笑,继续手上的动作。
那个男人好像生气了,一把板正燕樾的身子,“怎么不回我话?”
而自己却笑着轻拍开他的手:“别闹。”
男人不依不饶,强制阻止燕樾的动作,“说好了今天一天时间都是我的。”
燕樾无奈,好似知道对方的脾性,感叹一句,放下手里的东西。
“服了你了。”纤长的手主动环上男人的脖子,两人相视一笑。
空气中散发着难以描述的暧昧。
没等燕樾反应过来,回忆如同破碎的镜子散开。
下一秒,破碎的镜片里闪过无数的画面,每个镜片里都是燕樾,而他身边不约而同的出现了一个男人。
燕樾看着飘散开的镜片,随手拿起离自己最近的那块。
画面突然变大,像是播放视频一样,色调却是灰色。
窗外下着雨,湿漉漉的,视线昏暗,感觉在一个狭小的地下室。
角落里似乎蜷曲着一个人,但不是燕樾。
他看起来像一个少年,身上还穿着有些脏的校服,眼神失意。
“燕樾等着我……”
接着画面一转,少年变成了男人,漆黑的房间变成了精神病院,男人拿着刀在自残,表情绝望,嘴里嘟囔着:“燕樾,你为什么还不回来?”
燕樾心下一痛,想去触碰,眼前的画面就像薄雾一样散开了。
他是谁?他们都在喊谁?
“燕樾。”
“燕樾。”
“燕樾。”
一个个男人从眼前滑过,燕樾看不清楚,只觉得脑袋像是被被人放了一把漏勺进去疯狂搅动,难受到爆炸。
接着一股合成音传来,带着复杂的感情,“任务已经完成,你该回去你该去的地方了。”
接着燕樾便不省人事了。
滴滴滴滴……
“姚医生,病人醒了。”一阵激动的女声响起,接着燕樾感到胸前一阵冰凉。
“只要病人醒了,就算脱离危险了。”男人的声音飘荡在耳旁,他的声音很好听,落在耳朵里痒痒的。
“太好了,病人都昏迷两个月了,要不是姚医生你一直垫付着药费,医院早就将他赶走了……”那道熟悉的女声孜孜不倦,语气里充满了对男人的钦佩,
燕樾听得迷迷糊糊,下一刻,身体像是自动关机了一样,所有意识都被吞没。
*
“你怎么不再多躺一会?”
燕樾站在窗前,看着窗外肆意开放的花,表情有些呆愣。
听到声音,转头看他。
是他的主治医师姚琛。
“腰疼。”燕樾收回视线,淡淡回复。
姚琛长得不丑,甚至算得上好看,即使没有本事出道也能混出一些名声,在医院里更是风云人物,可自从他醒了之后,男人经常回来看他,那双眼永远落在他身上,像是移不开一样。
对方异样的举动当然引起了燕樾的注意,他也被同性告白过,可从未有人像他这样赤裸裸,却什么也不说。
燕樾却不敢对上他的眼神。
那双眼太熟悉,熟悉到心悸,他害怕,无端的害怕。
“我还有多久可以出院?”
“你这种状况在所有植物人病例中属于奇迹,为了你的安全问题,我建议多住几天。”姚琛避开话题。
燕樾淡淡地看着窗外,南城的天他看了二十多年,可从未有一天觉得如此陌生,好像过去了几辈子。
燕樾出院了,但还欠着姚琛一大笔钱,两人经常往来,燕樾也对他渐渐放下了戒备。
在某天对方试探性的牵起他的手时,燕樾没有丝毫反抗,甚至觉得就应该是这样。
可他之前明明是个坚定的异性恋。
和姚琛在一起后,燕樾发觉对方好像对自己十分熟悉,自己的喜欢对方摸的清清楚楚,就连床上的欢好都十分契合。
每当燕樾问起,姚琛都会说,“因为我爱你,爱到了骨子里。”
“你的一切我都喜欢,我们是天生一对,是天赐的缘分。”
燕樾窝在他的怀里没有怀疑,能拥有姚琛这样的爱人,燕樾觉得自己真的是中了彩票!
两人恩爱和睦,在圈子里早已不是传闻。
直到两人去世后,骨灰也埋在一起,再也没有分开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