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为什么会来豫州？”元曦又重复一遍，“那傅渊的身份……”
宋楚渝只笑笑，将册子收入袖中，意味不明地说了一句：“谁知道呢？”
“罢了，先找找书信吧，都找遍了，会在哪儿呢？”元曦自言自语。
“傅渊的这幅字画倒是画得不错，但狩猎图与这书房颇是不合。”她搜完书架，刚回过身便来看偌大一幅画卷，感慨道。
“唉，这在射杀猛虎的孩童是谁呢？竟画得如此栩栩如生。”元曦忍不住伸手触了触画卷上的人像，却突然摸到一块凹凸不平的砖块，忍不住喊道，“王爷过来！”
宋楚渝回过神来，上前掀开画卷，如果见那面平整的墙面上有一块砖异常突出。
他小心翼翼将砖取出，却见里面放着个小盒子。
元曦喜出望外地打开小盒子，里头果然放着几封书信。
“咦？这信件都发黄了，应当放了许久吧？可上面署名不是余颂也不是闵范程的，是……”元曦将手上那封信抖开，“是汤庆易写的，王爷，汤庆易是谁？”
“是汤贵妃的胞兄。”宋楚渝低声回答。
“山长为何藏着汤国舅的书信？让我看看上面写的什么。”元曦蹙着眉道，“只是些风土游记啊，余山长为何要藏着汤国舅写的风土游记呢？”
“哪里的游记？”宋楚渝问。
“这是豫州的。”元曦又抖开另一封，“这也是游记，是……元平的。”
元平，她随爹娘南迁定居的地方，爹娘薨逝的地方。
她不自禁捏紧了书信。
“写给谁的？”宋楚渝又问。
“不知，未看见有抬头。但王爷瞧瞧，这上面画着一朵花。怎么好似有些眼熟，在哪儿见过呢？”元曦边说边想。
宋楚渝接过其余的两封书信，方打开却瞳孔却骤然一缩。
元曦见他神色有异，忙问：“怎么了？写的什么？”
便要伸头过去看信件内容。
哪知宋楚渝却眼疾手快将信件叠好藏到怀中：“普通信件罢了，无甚特别的。信件不作为物证，那两封汤庆易的信也给我吧。”
元曦见他额上的薄汗，只觉莫名其妙，却还是很听话地将书信叠好递给他。
“王爷，你说汤国舅的信里为什么要写游记呢？也不知写给谁，这也不是什么机密内容，为什么余山长要将它们藏得这么好。”
宋楚渝不知在想什么，只低着头沉默不语。
“若那两个面具人想要的就是这几封信，就说明这几封信很重要，对吧？”元曦歪着脑袋问宋楚渝。
却见他仍是兴致缺缺，只低低“嗯”了一声。
元曦也不自觉叹了口气，转身将书房摸了个遍。
“搜完了吗？可有发现？”
不知过了多久，王崇致已将卧房搜了个遍，没事可做，见两人迟迟未出来，便自己来了书房。
元曦颔首：“有，搜到了几封信。两封是汤庆易汤国舅的。”
“汤国舅？”王崇致拧了拧眉。
“嗯，还有两封……”她望向宋楚渝。
宋楚渝却避而不答：“走吧，回去再说。”
王崇致敏锐察觉他的异样：“那今日是否要一起去提审汪顺淇？”
宋楚渝瞧了眼元曦：“你想去吗？”
元曦颔首。
“那你们去吧。今日谢璟回来，我去趟云心斋。”宋楚渝垂下眼眸。
王崇致怔了怔，只说了个“好”字。
云心斋是瑞王的情报处，他如此神色，今日搜到的几封信就必然有问题了。
他对元曦一向知无不言，如今却对她的问题避而不谈，那便极有可能那几封信同元曦有关。
余颂藏起来、被面具人掏空心思想偷走的信，和元曦有关？
王崇致敛起神色，对元曦道：“那元公子随我一同去官衙吧，若得公子相助，必然能让那狡诈的汪顺淇供出更多。”
元曦自然爽快答应，她想和宋楚渝再说道两句，却见他不知为何，仍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转身离开了。
“元公子别放心上，王爷许是急着见友人。”
元曦点点头。
……
宋楚渝拿了信件便神色匆匆地来到云心斋。
谢璟早在两日前便要见他，但因着他一直在陪元曦不间断查案，也抽不开身去见谢璟。
“终于来了，我以为你要一直陪着你那小道姑，不肯来见我了。”谢璟还是那副妖冶模样，“不过，你可能要惊掉下巴了。”
宋楚渝将几封信丢到桌面上，谢璟伸手想拿，却被他一手按住。
“先说说你查到的。”
谢璟抿了口茶：“你让我查的两件事，一是镇国公府的小公子，不对，小小姐，查到了。”
宋楚渝握了握杯盏。
“查到了，当时方祯宁真的随一个云游的道士离开了。”
宋楚渝抬起茶盏。
“那道士本来就在东江建了个道观，但此前一直都在云游，直到他将方祯宁接走后，才回到东江安顿下来。”
宋楚渝依旧沉默不语。
“那道观名唤凌霄观，道士叫凌霄子，你猜猜天启元年他新添的唯一一个弟子，道号叫甚？”谢璟神秘兮兮道。
宋楚渝提着盏盖拨了拨茶水，不急不慢地道出两个字：“清虚。”
谢璟故作神秘的笑容僵在脸上：“你知道？”
宋楚渝翻了个白眼：“你不瞧瞧已经几月过去了？”
“嗐，还不是因为你那好皇兄把人家满门都屠了，找人都一顿好找。但话说起来，你是何时知道的，怎地如此平静？”
“也就最近才知道的。起初也是惊骇不已，但细细想来，也该是她，她坚韧、聪颖、心高气傲，仔细回忆，确实与她的兄长方宣宁有七八分相似。”
“倒是令我意外，我以为她会长成苦大仇深、斤斤计较的模样，没想到成了如此坚毅之人，你说她会不会不知道自己的身世?”
宋楚渝又白了她一眼：“她不知道自己的身世，那我又如何得知她的身世？你脑子长哪儿了。”
谢璟讪讪一笑：“别用看白痴的眼神看我，我只是没想到。若方将军知道方祯宁成长得如此好，在泉下也该十分欣慰了。现下是找着了，那你打算怎么办，要与她道明吗？”
宋楚渝甩了甩衣袖，昂然道：“现下确认了，那自是要同她说的，且我要娶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