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恪脸色变了几次。
每个城市，都有一辆牌照为00001的车。
宁州当然也不例外。
这种牌照，按约定俗成的规矩，向来是首先提供给ZF的。
不出意外，牌照为汉h00001的车，主人应该是母老虎顾南霜的父亲，那位宁州一哥顾正杰。
莫非项国强的失踪，跟顾正杰有关？
张恪心里满是狐疑。
正在这时，餐厅门口儿进来一个满身珠光宝气的中年女子。
女子目光扫了一圈，落在了姚慧兰身上，脸上露出一抹喜色，挥手道：
“兰兰，不好意思，路上堵车，迟到了一会儿！”
姚慧兰语气里不无遗憾：
“张警官，漂亮弟妹，我姐妹儿来了，要不，咱们回头再聊？”
张恪哭笑不得：不然呢，你还真想在这儿继续做电灯泡啊！
姚慧兰拧着水桶粗的腰肢，朝她的朋友迎了过去。
姜慕烟目送着那道臃肿的背影，嘴角扬起，似笑非笑的道：
“这位女士，性格倒是直爽！”
张恪打了个哈哈：
“我跟她不熟！”
这句话，姜慕烟倒是没有怀疑。
张恪若是连这种货色都看得上，那自己反倒是不用担心什么了。
“快吃吧，龙虾要凉了！”
张恪心里想着姚慧兰刚刚说的事，手上拿起一只龙虾钳子啃了起来。
另一边，那名珠光宝气的妇女，疑惑的朝张恪这桌看了半天，低声问道：
“兰兰，那边是你朋友？”
姚慧兰是个爱显摆的性子，假装不在乎的道：
“一个朋友，市局重案组的警员，旁边那个是他对象。”
大家都是老熟人，珠光宝气女子当然听得出来，她话里话外的意思，是在炫耀自己人脉广。
姚慧兰没察觉到，自己的老姐妹儿，目光扫过姜慕烟时，脸上闪过的那抹惊诧。
“心仪，咱们几十年的交情，何必这么破费，随便找个街边摊子就行……”
话虽这么说，姚慧兰却是老实不客气的拉了把椅子，直接坐下。
珠光宝气的女子，名叫杜心仪。
对于老姐妹儿的性格，她当然是再清楚也不过。
闻言满脸带笑：
“兰兰，咱们十几年没见了，约在这里显得正式一些！”
对于她的理由，姚慧兰表示同意。
为了表示对请客主人的尊重，点菜的时候，她是只点贵的，不点对的。
末了，还没忘了叮嘱大堂经理：
“我弟妹送的澳龙快点儿上，那玩意儿凉了不好吃！”
一边说着，一边注意杜心仪的表情变化。
看到对方脸上出现了预料之中的惊诧，姚慧兰假装两手一摊。
“没办法，弟妹非得要送，我想拒绝都不行！”
杜心仪顺着她的话笑道：
“兰兰，这当然是你的人缘好，大家都喜欢跟你交往。”
姚慧兰心情大爽，身子靠到椅背上，淡淡问道：
“心仪，今天挑了这么豪华的地方，是不是有什么事儿？”
这女人喜欢显摆不假，却不是个傻子。
杜心仪脸上挤出一丝勉强的笑容：
“是有点儿事，想求兰兰你帮忙！”
姚慧兰胖手一挥，拍着胸脯大包大揽：
“心仪，咱们姐妹之间不用客气，你有什么事儿尽管说，只要我帮得上……”
杜心仪干瘦的脸上，闪过一抹喜色，压低声音道：
“既然兰兰你这么实在，那我也不藏着瞒着……
兰兰，你手里是不是有一批棉纸？”
姚慧兰眼中闪过一丝警惕，身体也立刻坐直了：
“心仪，你问这个干嘛？”
她父亲退休之前是国营印刷厂的厂长，上头曾经拨过一批特殊材料的棉纸，用来印刷传单。
很可惜，还没等开工，原本的风向变了。
这批棉纸便被堆到了仓库角落里吃灰。
后面印刷厂改制，被姚慧兰的父亲给承包了下来。
这批特殊材料的棉纸，便也顺理成章的被她们接收。
这个杜心仪，是从哪儿听说的这件事！
姚慧兰心里明镜似的：这种特殊纸张，属于重点管控物品。
也就是在那个混乱的年代，才偶尔流出了一批到自己手里。
杜心仪要这个东西，想干嘛？
看到她眼中的警惕之色，杜心仪不动声色的笑笑：
“兰兰，你别紧张，我老公不是做古董生意的嘛，他认识一个仿制古画的专家，能够临摹任何朝代的作品……”
姚慧兰心里一动：
“心仪，这东西是犯法的！”
杜心仪撇了撇嘴：
“兰兰，这怎么能是犯法呢。
咱们卖画的时候，明确告诉买家是临摹的。
这样他依旧愿意买了去，能怪得了谁？
我跟你说，现在的暴发户狗屁不懂，买一副古画完全是撑门面。
真要是临摹古画的生意做成了，每张至少赚它这个数！”
说着，杜心仪伸出了一根手指头。
块？
姚慧兰心里一动，眼热不已。
按照对方的说法，这种生意确实算不上违法。
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杜心仪说的没错，现在有许多暴发户，为了附庸风雅，打肿脸充胖子，会买一些假的古画，来证明他是诗礼传家。
想到这里，姚慧兰眸子里满是钞票在飞舞。
“心仪，直说吧，你是不是想要那批特殊材料的棉纸？”
杜心仪松了一口气，小心翼翼观察着她的表情：
“兰兰，你要是同意卖的话，价格上一定让你满意。”
姚慧兰眼中闪过一抹贪婪：
“卖，为什么不卖，那玩意儿不当吃不当喝，还得防备虫蛀鼠咬，
不过，心仪你也知道，棉纸的特殊性，这个价格嘛……”
说到这里，她特意拉了个长音。
杜心仪知道这个老姐妹儿的性格，这一记竹杠敲下来，绝不会轻。
“兰兰，你说个数，只要不是太过分，我做主就答应了！”
姚慧兰伸出胖乎乎的左手，比划了一下：
“这个数！！”
杜心仪脸色铁青。
即使心里早有准备，也没想到对方会如此狮子大开口。
“兰兰你……”
姚慧兰吃定了她，翘着二郎腿，老神在在：
“心仪，这还是看在咱们几十年的交情份上，换了别人，至少要加一倍！”
杜心仪咬了咬牙：
“兰兰，这个数目我做不了主，你等一下，我打给老公问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