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楼书房。
女人清零零地站在男人面前,妖艳的红唇平添了一分妩媚。
她美得明目张胆。
“为什么要嫁进明家?”明无垢开门见山,冰冷的目光堪堪落在她身上。
宫以诺拉开他面前的椅子坐下,一只手搭在扶手上撑着整个身子。
这样的坐姿,看着就很猖狂。
“其实也没什么,商业联姻在我们这样的圈子见怪不怪。究其原因很没必要。不过你问了,我也不介意费口舌解释。”
她停顿的间隙,男人直接盖棺定论,“贪图明家财产。”
听到他的话,宫以诺‘扑哧’笑出了声,“你们明家是江城首屈一指的大家族虽不假,但我们宫家也不差吧!
说贪图,不至于。”她悠然的神态中透着一股桀骜,平平的口吻满是不屑。
明无垢淡淡朝她看了一眼,眼底讳莫,“听说宫氏集团最近急需资金周转,宫董这个节骨眼把你嫁过来,很难不让人怀疑。”
宫以诺勾唇笑道,“那么,我在明先生眼里,可值得您一掷千金吗?”她明亮的眼睛噙着笑意,却满是戏谑。
“不值!”就两个字,毫不掩饰他的淡漠。
她脸上的笑意不减反增,“既然您看不上我,还担心什么?难不成是怕日久生情,爱上我吗?”
男人嘴角勾起一个不明显的弧度,不像是嘲讽,而是有种让人琢磨不透的淡然,他的声音极其平和,“宫小姐果真如外界传言那般狂妄自大。”
“您过誉了!我本以为这桩婚事成不了。结果…”宫以诺顿了一下,转而玩味道:“看来您对您那位心上人也不是很在意嘛。”
男人舒展的眉清冷依旧,似乎没把她的话听进耳里。
“你只是我名义上的妻子,一个随时随地都可以抛弃的妻子。如果你对明家有所企图,我劝你趁早打消这个念头。”他平平淡淡的语气,不是警告,是不屑于。
宫以诺坦然的目光直逼他黝黑的瞳仁,这场婚姻于她而言本就是一个意外,她并不希望这个意外再节外生枝。
“我对你们明家丝毫不感兴趣。包括…你人在内。”余音婉转似乎包含另一层的意思。
“至于我为什嫁给你,因为没人要啊!”
这句话乍一听着像极了玩笑,但放在她身上却是印证了某个事实。
他眸光暗了几分,但那张脸仍旧不显山露水。
“你们家老太太非我不娶,而我恰好需要一个光鲜亮丽的身份,于是我们一拍即合,各取所需。”
女人苍白的脸上洋溢着淡淡的笑容,就好似凌霜傲雪的寒梅,那艳丽中带着傲骨。
“我现在可以走了吗?”她问。
“在我们婚姻存续期间,你必须待在这里。”
宫以诺在想她应该走不了,再争论已无意义。
“我住哪?”
“储物室,在她没完好无缺的回来之前,你只能待在那。”
宫以诺淡淡笑了一下,说了声好,这是她为数不多的一次妥协。
只见他拿起电话吩咐了几句,没一会儿,有人敲门进来。
“大少,您找我。”女孩呼扇着水灵灵的大眼睛,眼里尽是少女般的羞涩。
“带她上去。”
“是。”她扭头瞅了一眼斜靠在椅子上的女人,挑眉道,“宫小姐,走吧!”
宫以诺没去看她,只是对着明无垢说:“兰姨来了,麻烦你让她上去找我。”说罢,她起身离开。
明无垢看着她出去,目光转移到她方才坐过的那把椅子,扶手处有片水渍。
宫以诺被带到了阁楼上最偏的一个房间。
一推开门,阴冷湿重的气息便扑面而来,房间不大,窗户很小,只有一小部分的光能照进来。墙边依次放着十几把未褪去包装的椅子,三个博古架立在后面。
“进去吧!”身后的人催促。
她刚抬脚进去。
砰一声,门被关了。
随后手机响了,她倚着墙接通电话。
“怎么样?”
“锁定了位置,老四已经带人过去了。”
“好,办完这件事,你回江城。”
“是…”谈话还没结束,手机就自动关机了。
转身开门,门被锁了。
敲门,没人应。
再敲,依旧没人应,她身上越发无力,脑袋也昏昏沉沉,没一会,抵挡不住‘困意’来袭,整个人倒在了地上。浑身上下冷热交替,往事和梦境相互缠绕。
……
美好的清晨,倔强的小女孩哭着向爸爸要妈妈,结果被爸爸拉进书房狠狠用板子抽了一顿。
那是她第一次挨打,也是噩梦的开始。
因为那顿打,小小的她整整烧了一天一夜,醒来的时,爸爸守在床头,一群人围在病床边。
护士阿姨说爸爸守了她一天一夜,饭没吃一口,水都没喝一口。她们非常羡慕她有这样一个疼爱她的父亲。可她看着憔悴的爸爸,却害怕得不敢亲近。
从那时起,她才知道爸爸有两幅面孔。
地上的女人嘴角噙着一抹冷笑,全身被热浪侵袭,她惨白的脸渗出许多冷汗,身体抽搐个不停。
……
惨遭暴雨侵袭的午后,她被一群畜生按倒在地疯狂撕扯,那一道道猥琐贪婪的目光像一把利刃剐在她不着寸缕的身上,如同被凌迟一般。
陷入梦魇的女人手指死死抠着地,指甲缝里沁出了血。
……
平静的夜晚,她坠入冰冷的深海,那些沉痛的记忆经海水洗涤一点一点涣散。
十八岁的她死在了最美的年华。
……
门开了,一道身影逆光而立。
宫以诺蜷缩着身子,她恍恍惚惚地睁开眼睛,眼里有泪,嘴角带笑,“兰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