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儿学的撩拨的手段?
冯云瞪过去:“谁教你这么说话的?”
季子墨怔然:“不是你说要补偿的?”
冯云梗塞。
好像是她说要他补偿来着。
他那么问听上去也没问题。
只是他说的补偿和她以为的补偿好像完全不是一个补偿……
咳,一定是她受某些影视剧的毒害太深。
现在她还是个孩子。
可孩子做的事儿也未免太多了。
冯云莫名惆怅。
季子墨看着她:“要不然,双倍补偿?”
冯云瞥过去。
就这样吧。
再说下去,她都没法面对“补偿”两个字了。
*****
京都,坊市之间。
往日里毫不起眼的铺子外面站着明显是高门的护卫,有眼尖的看出来是和镇国公府一墙之隔的侍郎府的护卫。
铺子里已经不再有客人,各件的账簿摆上来,七八位账房在算账,有老有少,其中有郑郎君,还有冯妙。
郑郎君和冯妙相对而坐,彼此抬眸看到对方,嘴角都隐含笑意。
只是很快,两人就顾不上看顾对方。
两人的脸色越来越沉。
每笔账目看着清楚,数目也对得上,可就是越看越不对。
账册看着别扭。
在惯常看惯了账册的人眼中,就是有问题。
冯妙看向郑郎君,郑郎君道:“去请掌柜过来。”
身边的小厮应声过去。
不多时,外面传来惊呼。
很快小厮白着脸冲过来:“郎君,掌柜掌柜的死了。”
“什么!”
郑郎君站起来,下意识的看向冯妙,冯妙脸色发白,手指尖冷的发颤。
出大事了。
****
皇宫里。
张鸣仰头望天。
背后不远的另一边一群宫监宫婢也在眼观鼻鼻观心。
彼此背对着的两拨人之中,冯云和季子墨的手仍握在一起。
“胡神医怎么说?”冯云问。
“不过月余。”季子墨神色不变,只有眼角红了一片。
冯云握紧了他的手。
季子墨察觉到,对她笑道:“我以为我没有见过他,可当见了他,我才知道其实我早就见过了,他看过我很多次,只是我从来不知道他是谁。如果不是我执意要回宫,我都不知道原来他就是父皇。”
“刚回宫时我就知道他身子不适,若非胡神医,恐怕他挨不到现在,是云郎君请了胡神医回京,所以是云郎君救了父皇,也救了我,我都记得。”
“有时候我想,若是我不回宫,或许以后我就是方子墨。只是如果我是方子墨,可能……”
后面的话季子墨没有说下去,冯云已经听明白。
冯云道:“可能我还是憨憨傻傻的,但你也还是我的。”
季子墨隐着泪光的眼中含起笑意,道:“是,你还是我的。”
“不管我是方子墨,还是季子墨。”
季子墨握着她的手紧紧的,紧的似乎把全身的力气都用上了。
这些力气对冯云来说不算什么,可冯云却觉得心痛。
谁都知道,人固有一死。
劝人说节哀,谁都会,可自己的亲人离世,最悲痛的只有亲人。
明知道自己的父亲寿命几何,可在众人面前,他不能失态。
因为他是太子,是储君。
可明明他也只是个孩子。
冯云轻叹,挣开他的手,张开双手拥住了他。
季子墨愣愣的看着她远离,又愣愣的看着她靠近自己,拥住了他。
她身上的盔甲是凉的,可在他这里,她身上的盔甲又是热的,热的滚烫。
季子墨迟疑了片刻,同样拥住了她。
冯云没有动。
她感觉到了她的盔甲上落下了点点湿气。
许久。
风,吹过。
还不到两人跟前就散去了。
好似连风都不愿打扰两人。
可还是有脚步声从远处快速近前。
在跑到跟前时显然是看到了,来人停下来犹豫踌躇。
冯云看到了。
季子墨也听到了动静,松开手寻声看去,正是御林军卫校尉高聪。
“何事?”季子墨道。
“臣见过太子殿下。”
高聪行礼,对冯云道,“死人了!”
*****
“郑家铺子的两位掌柜死了,令姊报案到京兆府,我查过,中毒,临死前吃过东西,那东西就是令姊送过去的,令姊也认。”
京兆府,王文至一席话就听着冯云眉头直皱,“不是大姐姐。”冯云道。
王文至点头:“我也知道不是令姊,宫里的案子和郑家铺子相关,今日令姊出现在郑家铺子也是为查账。郑郎君说这两位掌柜是雇来的,从之前的履历上也不见他们和那几家有关。”
“可他们一死,这罪责可就只能落到郑家了。”冯云道。
王文至脸色也是阴沉。
彼此目光对视,都知道心头所念。
若真是那六家,就可见世家的厉害了。
“我正叫人查着能接触到吃食的人有哪些,只是需要时间。”王文至道。
“后天你就大婚了。”冯云道。
王文至看着她,瞳孔震动:“太子妃殿下,日子不能改。”
冯云轻咳:“我没这个意思。”
王文至松了口气。
冯云眸光微转:“或许试试我的法子。”
王文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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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兆府监,冯妙坐在草堆上,红肿着眼睛无声哽咽。
隔着牢监,郑钧抓着牢中的监门盯着冯妙的背影,喊道:“不要怕,没事的,本就和你无关,不会有事的。若有什么事,还有我,我一力担着。”
冯妙缓缓抬头,看着同样也狼狈不堪的郑钧,眼泪又流下来。
这时,外面忽然有脚步声入。
还有牢头唤着:“什么人,不得随意——”
牢头还没说完,像是被推搡到一边,随后一众御林军卫进入,为首的穿着锦袍,头戴青帽,却正是冯云。
“三妹妹。”冯妙惊喜呼道。
冯云眼中的冯妙身上沾染着稻草,早已经没了往日里端庄奢华之态。
冯云心疼不已,身后的张鸣快步上前把牢门打开。
“走,我带你走。”冯云拉起冯妙就要走。
冯妙傻傻的跟在冯云身后。
却是走了没几步,牢中有京兆尹的人赶过来。
“都尉大人,这是劫牢!”王文至冷声。
“劫牢?我家大姐姐帮自己的未婚夫婿查账,有什么理由杀夫婿家的掌柜?明明是被人诬陷,你们不尽快破案,却把无辜之人关进牢门,怎么,是嫌弃本官手中的刀不利?”冯云冷声。
四周的御林军卫立刻拔刀。
监牢内顿时寒光四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