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庞大的军队就像湍急的河水,顷刻间淹没孤立无援的蚁穴。

江绾望着面前金黄的酒樽,不禁畅想她再过几日携着常符的头颅,号令兖州军开道的样子。

许久不见温知熠了,她不知道他这段时日过得怎么样,是会与她一样觉得苦尽甘来,还是会不满功劳被抢呢?

她端起酒樽,就像想锉下金屑一样用指间的老茧摩擦着杯壁。恍惚间,她竟真觉得指间泛起了金光,见此不禁失笑,这些金子,简直囊括了战争的一切目的。

燕州有几座矿山,滨州有几个马场,漳州又有大片大片肥沃的土地。三河交界,就像三条金龙围绕着它一样,让人放眼疆域都会不自觉地被这片土地吸引。

而如今,这里又有多少年没有耕种了呢?

江绾想,一片荒芜的日子是时候该结束了。

而且只能是由她来结束。

可‘顺利’这两个字貌似与她的人生并不沾边。

“临关急报!秦国公夜袭敌营无归,恐被常贼俘虏!”

“什么?!”

众人皆是拍案而起,就连江绾也不例外。她不敢相信临门一脚竟然会出这档子烂事。

不过很快她就清醒了过来,如今她手握万军,等一天便是吃掉数不尽的金银,若是因为温知熠被俘就停驻观望,那迟早会被拖得分文不剩,以散伙收场。

事情真的会这么简单吗?

众人的目光都心照不宣地凝聚在江绾身上,帐中静谧了一阵,伴随着一名老将的哀叹,她做出了决策:“连夜军整,立刻向临关进发!哀家一定要亲手了结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土匪!”

“主将三思啊!常符此人狡诈,前方未必...”

“是!”

宋惟刚开口反驳就被竹溪的声音盖了过去,他面露不解,向竹溪看去,只见她摇了摇头,示意他不要多说。

随着帐中不敢开口之人的脚步相继离去,赵时洲的不耐也达到了顶点。

待最后一个相关之人的身影消失时,他满心失望地看向江绾,恨铁不成钢道:“就为救你那情郎?你可知如此草率的下达军令会......”

“少用你的想法来揣摩我。”江绾一记眼刀扫去,语气冷漠。

“临门一脚,秦国公被俘?呵。”她无奈一笑,眼中失望不比赵时洲少,“他与常符鏖战这么久,在常符全胜、后方无援时都不曾被俘,怎得在此时被俘?”

“未必不是常符的计谋,你这是关心则乱。”赵时洲反驳道。

江绾冷哼一声,点了点头肯定道:“我确实关心他,我怕他先我一步缴获常符。”

闻言,赵时洲愣在了原地,他也不可抑制地顺着江绾的话思考了起来。

李照是逃匪,死在何汷嫁女的动乱中。纵使这事是江绾做的,这功也绝对记不到她的头上。

而凯旋需要战利品,这最好的战利品,就是常符的性命。

“可若是计谋又当如何?”赵时洲又问道。

“那便更好,说明常符已经无计可施了,妄想以此拖慢我们行进的步伐。”江绾回道。

她扫过沙图,将视线定格在那支代表临关的赤色旗子上,心底五味杂陈。

到底什么是真什么是假呢?

若是真的,温箸那边就必会派人来信,或是威逼或是利诱,唯求她不要冲动,以免危及温知熠。

可若是假的,往好处想那就当是常符编造的谎言,以此迷惑他们的军心,趁他们踌躇不定时遁逃。

但往坏处想,那就是皇城与温知熠沆通一气,命他假意被俘,实则抢在她前面结果常符,这样就有足够的理由污蔑她“私自调动燕州军,联合南阳王世子一起,在滨州、漳州一带横行霸道、草菅人命”。

届时,就算是她奋起反击成功,也难逃篡位的名声。

军令如山,在不容拒绝的调动下,短短数日,由江绾所率领的先锋队就夺下了临近常符老巢的羲和城。

城中早已不复生气,但凡有扇好门的宅子都被洗劫地一干二净,仿若蝗虫过境。

宋惟提议今夜行动,一鼓作气以振士气,可却被江绾毫不犹豫的回绝,并把总攻之日定在了三日后。

他不明白,只以为是江绾还忌惮常符的余部,努力劝说,却又被人按了回去。

他心中憋闷更甚,只叹自己实在是不适合在她手底下做事。曾经楚南柯每每遇事都是衡量众议后再做定夺,而江绾,简直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独裁者,若非她有明确决策之前,都只会与他们说一些云里雾里的搪塞话。

而宋惟不知,也正是因为他喜怒形于色的性格,才洗脱了江绾对他身份的怀疑。

入夜,军中处处都仿佛因为白天的命令而弥漫着郁气。

江绾虽在运筹帷幄却也不免心烦意乱,她派人去召张歆,却听闻他水土不服难以下榻,只得召见羲和城中美男。

可美男还没来,帐外却突然跪了一位她连名字都没听过的校尉。

她心有不悦,不耐烦地将人叫了进来,仔细观摩,才确定这人她确实没印象。

那校尉先是叩首,随后从怀中摸出了一封信件,说道:“此乃温相亲笔,还请太后娘娘亲启。”

江绾闻言面色阴沉,她以为若温知熠被俘的消息为真,军中替温相卖命的人定会在这备战的三日中自乱阵脚,可却一切如常,冒头的竟是个无关紧要的人。

不过这人能越过层层关卡来到她的帐外,想必也与她身边的某个人关系匪浅。

“念。”江绾冷声吩咐道。

“小人不敢!”那人垂首呼喊道,将信件举得更高了。

江绾冷笑,这人也是傻的可以,竟然谨遵温箸的命令而非她的。

“既然不敢,那就烧了吧。”

“娘娘三思啊!”那人慌了神,连忙将信件打开,闭着眼睛展于江绾面前。

江绾向信件看去,那信上字里行间都透露着书写之人的焦急,总得来说,就是劝她不要冲动行军,望她顾忌与温知熠的旧情,还旁敲侧击地表示,如果她能照做,那回宫之事就一切好说,他必携少帝与群臣亲迎。

“好大的脸面。”江绾读完不禁感叹。

送信之人听后抖若筛糠,身前人这语气,明显是生气了。

“今夜哀家没有见过这封信,更没有见过你。”

话音刚落,帐外的亲卫便将送信人架了出去,手起刀落下,这人的脑袋不出所料地分了家。

“娘娘,既然已证传言真伪,那我们可要下令总攻?”竹溪瞥了一眼帐外的动静,询问道。

“不急,万一信中所言非虚,那今日不应,明日便又会有一位身份相当的人来替温箸谏言。”江绾回道。

“可我们暂停一日便要耗费好些军需,就为了揪出几个叛徒,值得吗?更何况温箸此人狡诈,他未必不能猜到您的想法,若以此放饵之术拖延您,岂不变相达到了他的目的?”玉枝反问道。

“而且秦国公是被动俘获还是主动俘获我们尚且不知,与常符的性命相比,这些隐于背后的叛徒真的重要吗?”

江绾听后陷入了沉思,这些话从玉枝口中说出来实在可疑,但又不得不承认她说的在理,如果温知熠是被动俘获,那玉枝今日谏言就与温箸脱开了关系,又或是说,她是先紧着给自己开脱,才这么说的。

“是啊,临门一脚之时突然有这些事情跳出来阻挠我们,我们若为此改变策略,岂不是正着了他们的道?”竹溪附和道。

江绾轻叹一口气,似是下定了决心,说道:“传令下去,明日一早召集各部就总攻事宜做最后商讨。”

“是。”竹溪应声,退出帐中。

“如此一来,待温箸那边收到你提前总攻的消息时,我们怕是已经把常符缴获了。不过这令今夜在军中传开,怕是有些人会自乱阵脚,提前找来。”玉枝感叹道。

“张妩找的美男我不放心,你去掌掌眼,一定要干净的。”江绾不再就此事探讨,反倒岔开了话题,向玉枝吩咐道。

玉枝闻言怔愣一瞬,随即笑笑,点头应是。她只叹大事在前,江绾有压力也是难免的。

可江绾没她想的这么简单,她命玉枝去找人,不过是在试探她,如果她与温箸有纠葛,那么今夜她找来的人,或许会混入些奇怪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