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个点心都不让老娘消停。”
薛夏蝉无奈,把两个变形的糯米糍塞到自个嘴里,认命给俩孩子洗手擦手。
乐宝和乐贝见属于自己的糯米糍被娘吃了,小嘴扁扁,含着一包眼泪。
“乖,到大姨这儿来,多着呢,管够。”
“大姐,青浦镇那边还有这点心呢,别说,一样用糯米做出来的,偏偏两个味儿。”
她把先前收起来的四色点心重新打开,一溜摆在方桌上,眼里笑意更浓:“大姐尝尝我带来的点心可顺口。”
薛春樱微讶,打量几息,挑着颜色鲜亮,模样别致的花糕拿起一块,递给李合顺:“来,尝尝二妹的手艺。”
“大姐怎知这是二姐做的。”
薛春樱看着糯米糍流口水的乐宝乐贝,忍不住莞尔:“不是这俩小的方才说的吗,说他们二姨做的点心硬硬的。”
她一指桌上油纸包里的点心,笑道:“这几样点心,除了这花瓣样的糕点,哪个不是炸的焦脆。”
薛夏蝉也不再卖关子,喜滋滋把这些日子薛夏姜做糕点生意的事儿,分享给大姐听。
薛春樱听完,果然很欢喜,又细细问一回薛夏姜的身体状况,知道她如今心情还算舒畅,方才放心。
李合顺见媳妇满脸笑容,心里也高兴。
往日媳妇想起二姨妹,怒其不争之余,总忍不住焦心忧虑,如今俩人把日子过起来了,媳妇总算能安心了。
他是姐夫,问小姨子身体状况不合适,转而问起郑新城腿伤恢复的如何。
这个薛夏蝉还真知道,他们昨儿刚提了肉,拎了挂面鸡蛋去郑水庄走亲戚。
“还是不太能使力,二姐托木匠给他做了付拐杖,现在勉强能走两步了。”
“听二姐说,她忙时,二姐夫也知道做些活计。”
郑新城断腿护疼,日常走动都是事儿,他能帮着做啥活计。
薛春樱正准备问,就听一道清脆明亮的声音在灶房响起。
“开饭啦!”
薛春樱和薛夏蝉暂停话头,忙挪桌子,搬板凳,洗手后,摆筷子放碗。
很快,一道道菜肴摆上桌,李合顺同任大川推让几句后,分长幼落座。
薛春樱与薛夏蝉知道这满桌佳肴俱是容泽掌勺,二人先是夹一筷子放进乐宝乐贝的小碗里。
待到尝过后,很是真情实感夸赞了一番。
李合顺老实憨厚,顺着薛春樱的话嗯嗯点头。
任大川性子活泛很多,夹起一块面煎鸡,津津有味吃完后,面上带着叹息之色:“哎,这可怎么好。”
“什么怎么好。”
众人吃着菜,满脸疑惑。
任大川瞧薛夏蝉一眼,眼里带着揶揄:“你们还不知道蝉娘的性子,今儿吃了这好饭菜,晚上回去,非得逼着我掌勺。”
薛夏蝉见他这么编排自己,没好气白他一眼:“我可不能受你冤枉,你若这么说,今儿这饭你可得多吃点,回头照着桌上的菜色,炒的一模一样才好。”
任大川的脸瞬间皱成了苦瓜,一脸的后悔不迭。
乐宝乐贝吃着小碗里的饭菜,瞧着这个,看看那个,也不知听没听得懂,大人笑跟着笑,吃的嘴巴手上油汪汪。
一餐饭吃的宾主尽欢,吃过饭,又略喝会儿茶,薛春樱便要告辞归家。
青浦镇离大泽镇二十里,虽日暖天长,早些回去,也省的摸黑赶路不安全。
“那几包里面都是糯米糍,是娇娇她大姑昨儿带来的,说是从府城流进县城的新点心,你们看着分吧。”
薛夏蝉动手分点心,一共六包点心,方才拆了一包,还剩五包,她家里不缺零嘴,就拿一包,余下的,留给薛黄英两包。
再捎给薛夏姜两包,留着她复刻研究这种新点心,也能给她点心摊,添个新品。
薛黄英从东屋拿出今儿一早买回的四块尺头,两块递给薛春樱,两块递给薛夏蝉,只道给外甥外甥女们做件避毒衣,留着端午穿。
二人没有推辞,欢喜接过姜黄尺头,放进各人带来的背篓里。
送走薛春樱与李合顺,薛夏蝉又略留会儿,乐宝和乐贝新鲜劲儿过去,便来歪缠爹娘,想要回家。
送薛夏蝉出门时候,见她似有难言之色,薛黄英收敛笑容,眉头微蹙:“三姐,可是有什么事。”
薛夏蝉看一眼温润如玉,文弱文雅的容泽,道:“麦收在即,二姐家里还有五亩麦子,咱们若是都腾不开手,是不是让二姐找人帮忙割麦。”
薛黄英一愣,她竟忘了这件事。
往年收麦,她只管把自家的活计干好就行,三个姐姐的庄稼田地,那是哪个都不用她操心的。
她略略沉吟,自家五亩地,水岭那边容泽还有两亩地,这七亩田地,就够自家忙活了。
麦子耽搁不得,得趁着天好割下,再趁着太阳大晒干碾出麦粒,最后大暴日头收进麦仓,这一季的辛苦才算踏踏实实的有了着落。
若等自家的麦子收完进仓,这后头万一落了雨,麦子在麦穗上发了芽,那一年的辛苦就算白费了。
这事不能侥幸,最怕有个万一,哪怕花费些银钱,也不能赌老天爷给好脸。
“让二姐请人帮忙吧,找村里踏实能干妇人汉子,管个饭,每天给个二十文钱,三五天就割完了。”
薛夏蝉点头:“我知道了,行了,有空再回来看你们,我们这就走了。”
“哎,等等,我们给二姐留了一碗粉煎鸡,你反正要去她家,一块稍给她!”薛黄英说完,容泽就忙去灶房端鸡肉。
煎的面香金黄的粉煎鸡满满当当装了一大碗,薛夏蝉小心放进背篓里,用东西盖好,方挥手道别。
薛黄英和容泽把一家四口送到村口,方才止住脚步。
“小姨,小姨父,我们走啦,你们有空,也去我家玩呀!”
乐宝和乐贝蹦蹦跳跳往前跑,不小心撞到一个人身上。
“哪里来的小崽子,走路没长眼睛吗,往哪撞呢。”一道尖刻嫌恶声音响起。
几人一惊,忙抬头去看,就见钱氏正踏在石板桥另一端,把撞到她腿的乐宝和乐贝往后使劲一推。
“小娃撞你多疼,你推人家作甚。”
李耕地气的要死,这娘们还没进村,就开始出幺蛾子,早知道,他夏收累死,都不去接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