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夏蝉和任大川进院后,卸下背篓,便开始往外掏东西。
先是拿出来一刀肥瘦正好的五花肉,又拿出五斤挂面,再是二斤红糖。
接着是油纸包裹整齐的几盒点心,最后是三十枚还裹着泥巴的咸鸭蛋。
“三姐,你这都能开铺子了,家里又不缺吃喝。”
薛夏蝉笑道:“给你送吃的还不好,没听说礼多人不怪吗。”
她把咸鸭蛋交给容泽,让他收进腌蛋坛里,伸手把另几包糕点一盒盒解开。
眼里满是笑意:“猜猜这是谁做的,尝尝好不好吃。”
薛黄英心里一动,看着面前的四盒点心,满眼惊奇:“这竟都是二姐做的吗!”
“你怎么知是二姐做的,也可能我做的呢。”
薛黄英没理薛夏蝉,看着面前一溜摆的四色点心,糯粉枣泥花糕的颜色更加的娇嫩,桃酥金黄诱人,拇指长的麻花上粘满芝麻,另有包成柳叶样的小角,同样炸的金黄。
“小姨,甜油角好吃。”
”花糕才好看,小姨吃花糕。”
乐宝和乐贝跑过来,忙积极推荐自己喜欢的点心。
薛黄英见俩娃睁着大眼睛看着自己,眼里满是催促之意,不由有些头疼。
这要是第一口吃的是甜油角,乐宝定然眼泪汪汪。
要是先吃花糕,乐贝那小嘴怕是也要挂油瓶。
薛黄英突见容泽从屋里出来,正好整以暇笑眯眯看着自己,忍不住也觉有些好笑。
她拿起一个花糕,冲乐宝道:“你小姨父最爱吃花糕,这头块花糕,就让你小姨父先尝好不好。”
小姨父这三个字出口,空气仿佛都粘稠几分,她蓦地有些难为情,迎着容泽含笑的眸子,脸蛋又红三分。
乐宝十分好哄,见容泽也喜欢她最爱吃的花糕,眉眼都染上喜色。
薛黄英拿一个甜油角,轻轻咬一口,只一口,她就的唇舌就触到香甜的气息。
甜油角外酥香脆,内里是流心的馅料,花生芝麻磨的不够细,稍稍有些颗粒感,掺和红糖做馅,红糖遇热融化,一口下去,满嘴都是花生芝麻的浓香。
甜油角确实做的巧妙,薛黄英两口吃完一个,有些意犹未尽。
桃酥是常见的点心,许是用料节俭些,虽一样酥的掉渣,甜味儿比点心铺子里的桃酥稍淡。
不知是不是方才那个甜油角甜度太高,桃酥这个清淡甜味儿,她觉得正好。
麻花在这几样里面,算是常见的小零嘴了。
薛黄英拿起一根,递给了容泽:“这麻花小巧玲珑的,尝尝味儿如何。”
容泽接过,轻轻咬一口,笑道:“甜的!”
薛黄英一愣,他们这地儿的油炸面食,十有八九都是咸的,再想不到薛夏姜竟然做成了甜的。
甜滋滋满是芝麻香的麻花入口,薛黄英就眯起了眼睛。
嗯,果然香甜,吃起来和咸麻花是两个味儿。
不过,吃这许多甜食,她更加怀念咸麻花了。
等到端午当日,也炸些才好。
“二姐生意如何。”
“还不错,她舍得放油糖,味儿不比铺子里卖的差,价格又低一些,附近村里人家走礼,大半上门预定。”
“二姐这段时间累坏了吧。”
“累是累些,不过身子骨瞧着比原先结实好些,他们家住的近的一个嫂子帮着搭把手,这段时日也能应付过来。”
“那就好。”
这些点心生意,也就逢年过节走俏,寻常时候,没谁舍得三天两头花费银钱只为过嘴瘾。
庄户人家,精打细算过日子,一个子恨不能掰成两半花,也就小孩闹腾烦了,买块给娃甜甜嘴。
姐俩多日不见,自有说不完的话,边择菜,边说些家长里短。
乐宝乐贝在屋檐下翻花绳,嘻嘻哈哈的翻成一团。
容泽系上遮水裙,在灶房切菜配菜。
任大川也没闲着,拿上扁担,挂上两只桶,就去挑水了。
时间转到午时,容泽掌勺,薛黄英烧火,小院里飘满鸡肉香味。
“三姐,你站院门口瞅瞅,瞧瞧大姐到了吗!”
薛夏蝉无奈,起身往院门口走,笑着抱怨:“我这一会儿都跑三趟了,大姐是摸不到门不成,还得我亲自接着才进来。”
“好啊你,背后说我坏话呐,亏我还大老远给你带了礼物。”
薛夏蝉话音刚落,一道清脆略带疲惫的声音响起,紧接着,薛春樱的身影就跨进了院门。
“大姐,你可算来了,娇娇和长松呢!”
薛夏蝉问过外甥外甥女,又忙和紧随其后的李合顺打招呼。
“娇娇和长松去他们姑姑家里走亲戚了,的亏没跟着来,不然还得背着他俩,这天可真热………”
三人说着,就到了灶房。
薛黄英和容泽忙催他们去堂屋凉快凉快。
大日头底下赶路,俩人身上穿的葛布衣衫,已经浸出汗液。
“有些路两旁栽着树,树荫遮着,也不算太热。”
刚打回来的山泉水沁凉,洗过手脸后,二人便觉舒爽许多。
乐宝和乐贝前不久刚见过薛春樱,知道这是大姨。
俩人还记得娇娇和长松,这会儿便都围上来,问哥哥姐姐怎么不见。
薛春樱揽着俩娃稀罕一会,笑道:“你们娇娇姐和长松哥去他们姑姑家里做客了,等下回再来陪你们玩儿。”
她把背篓里带来的糕点拿出来,递给俩娃一人一块,温柔道:“尝尝好不好吃,这是糯米糍。”
乐宝和乐贝捧着白胖胖,软绵绵的白团子,忙跑到自个娘亲面前献宝:“娘,二姨做的点心硬硬的,大姨家里的糯米糍好软啊!”
俩娃儿笑的甜软,露出一口白生生的小米牙。
薛夏蝉拿起一个柔软的白团子,轻轻咬一口,软叽叽有些粘,淡淡的糯米清香,别说,还怪好吃的。
再咬一口,细腻香甜的豆沙溢满舌尖。
薛黄英三两口吃完一个糯米糍,见俩娃儿还仰着头瞧着自己,满脸好奇,遂没好气道:“吃吧,好吃的,没毒!”
“娘,它好粘!”
小娃儿拿东西手没个轻重,薛夏蝉一瞧,就见方才还圆润饱满的糯米糍,已经露了馅!
深红色豆沙流出,白团团的糯米糍也破了像,俩娃儿手指张着,既不敢抓,也不敢甩,可怜巴巴盯着薛夏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