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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大孩子围在石台边,不停咽口水,受爷奶爹娘宠爱的,开始扯大人衣裳央求买糕。

一些人摸出三五文钱痛快买上一块两块,孩子欢天喜地乐的不行。

更多的孩子却是两手空空,看着小伙伴眯着眼睛吃的香甜,顿时就不干了,扭股糖一样缠着大人。

“好了好了,嚷的我头疼,给你买,给你买。”

“我也要两块,家里老奶奶这牙口不好,这东西入口就化了,也好克化。”

“我也来两块,家里小儿媳害喜,这两日吃什么吐什么,衣裳都宽了一圈,可不能饿着我孙儿。”

”……………!”

你一块我两块的,众人先开始还犹犹豫豫,待看到花糕越来越少,也顾不得盘算纠结了。

生怕下手晚了,一块都买不到。

还有着家底着实不宽裕的,当娘的把撒泼打滚的孩子揍一顿,拎着耳朵骂骂咧咧快步走了。

三文钱一块的糕点,一些人家轻轻松松能拿出来,一些人家咬咬牙也能拿出来,更有一些人家,哪怕咬碎一口银牙,也舍不得。

归根结底,还是她卖的品种太单一了,可供人选择的余地不多,若是各个价位的都有………

薛夏姜看着陆续离开的妇人,与叫嚷哭嚎的孩子,眼里若有所思。

饶是如此,花糕也卖了个七七八八,又等片刻,见再没人掏钱出来,薛夏姜便拎着碎花布,准备收起最后五块花糕。

“哎呀,这怎么收起来了,就剩这几块货底子,便宜些给我了吧,两文一块成不成!”

两文一块,五块就是十文钱。

薛夏姜十分心动,待看到不远处哄孩子吃花糕的妇人们,盯过来的视线,她热烈的心倏地冷静下来。

“大娘说笑呢,我这花糕没碎没磕的,怎么就是货底子,两文不成,我若是卖给大娘两文……!”

薛夏姜一指周围拿着花糕掰给孩子吃的妇人,笑吟吟道:“只怕这些婶子、嫂子们,让我退钱呢,咱们小本生意,一个花糕挣个半文钱,若我再退一文,那真成赔本赚吆喝了。”

包着灰布头巾的老妇人并不死心,继续缠价:“哎吆,她们再不是那样人。”说完,看向一旁的妇人们:“你们告诉二娘,会眼红我买到便宜东西吗。”

众妇人:“……………”

一个和她年龄相仿的老妇人皮笑肉不笑道:“这话说的,咱们又不是东家,眼红不眼红的,还能做的了东家的主,你若是让人家送你,那才是本事呢。”

薛夏姜瞧一眼众人的神色,心里明镜一样,这些妇人不甘别人买的比她们便宜。

也是,前后不过片刻,就两个价位,以己度人,若是她自个碰到这事,也是不乐意的。

只这老妇人实在缠人的紧,见说不动村里人替她说话,又开始来缠薛夏姜。

薛夏姜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办,和气才能生财,再拒绝不卖,也怕生意做死了,便看向薛黄英。

薛黄英和容泽一直立在她身旁,静静看着她行事。

这会见薛夏姜有些搞不赢,上前一步,笑道:“大娘喜欢咱家的花糕,咱们心里也高兴,只这价格却是万万不能乱……”

她见老妇人脸色瞬间变的阴沉,也只作没看见,面上笑意不减,和气道:“这样吧,咱们切掉一小块,作价两文卖给您,如何。”

老妇人见薛黄英手指比划的大小,看着只是去掉一个花瓣,心里方舒坦。

“行吧,若不是我孙儿实在难缠,我也不会这张老脸不要,搁这丢人。

薛夏姜把缺了个花瓣的花糕递到老妇人手里,笑道:“您老人家见谅,这价格真不能乱,不然后面我这生意可怎么做呢,我家里还有一些碎掉的,待您老去我家,我请您吃个饱。”

老妇人听罢,觉得有了面儿,脸色稍霁:“罢了,我也不是那不通情理的。”

说完,看向手中的花糕,心疼道:“这玩意好吃也好看,可也忒贵,你家有没有又便宜又好吃的糕点卖。“

薛夏姜正欲摇头,她家只有这一种糕点,便是她想做新品,眼下那是八字还没一撇,一点眉目还没呢。

薛黄英笑咪咪接过话:“新糕点要过两天才能得,大娘且等着,待做出来,先背到咱们村,给大家伙儿尝尝鲜。”

大娘闻言,眼角就多两道褶,乐呵呵笑开了。

有几个妇人见还能这般买,见自家娃瞧着别个孩子吃的香甜流口水,也摸出铜板,狠狠心,把剩下的四块糕点分了个干净。

东西卖完,薛夏姜把几块掰掉的花瓣一道裹进碎花布里,收进篮子里。

“诸位伯娘婶子、嫂子们安坐凉风,咱们家去瞧瞧。”

“回吧,这会儿日头大阳气旺,你们人多,不打紧的。”村人们摆手道。

薛夏姜一头雾水,薛黄英和容泽对视一眼,都有些好笑,倒也不好解释,两人笑笑,携着薛夏姜一道,就往村尾行去。

三人站在小院门口,薛夏姜一眼瞧见门头门槛大片暗红色血迹,惊一跳。

“这是怎么弄的,怎么有血。”这是她第一次来容泽家里,乍然少见这场面,一时间震惊多于好奇。

“昨儿日头落山后涂的鸡血。”薛黄英一边卸门扇,一边漫不经心道。

薛夏姜听到是鸡血,稍稍放心,待想到自古鸡血狗血都是除秽辟邪之物,心又不由提前,她也不多问,只安静跟着两人,往院里行去。

薛黄英知道她胆小,也不领她进堂屋歇息,径直引她去后院。

后院有几块石墩子,薛黄英把其中一块石墩子上的灰尘拂去,让薛夏姜暂且歇息。

她细细绕着菜园转一圈,见昨儿种的山椒枝叶舒展,没有蔫吧的迹象,心里方松一口气,转而又开始琢磨柳氏给她打手势的原由。

“怎么了。”容泽见她眉心微蹙,时不时看向院墙,不由走到她身边,轻声询问。

薛黄英并不隐瞒,一五一十把事儿说了个清楚明白。

“你是说大嫂叫你来村尾。”容泽沉思思索。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毕竟整个水岭,她最熟悉的就是村尾附近。

这更奇怪了,按照容泽对柳氏的了解,这人不能说冷心冷情,但凡挨不着她的事,她基本不会掺和。

诸如大房二房的矛盾,柳氏一向置身事外,既不向着自己公婆,跟着二房占便宜,也不会劝阻容德和冯氏。

当然,她一个儿媳妇,大房也没她说话的地儿就是了。

容泽思索一会,实在想不到柳氏约薛黄英的原由。

“我们是出去转转,还是就在这等着。”

容泽也看一眼院墙,院墙外是一片颇大林子,村里人捡柴割草,多是来这儿,按照柳氏独善其身的性子,只怕不愿让村人们瞧见双方碰面。

“等着吧!”

柳氏勤快,大房捡柴割猪草的活儿,多是她来做,他们不用做多余的事,等着就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