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被关进刑部大牢,我在外头,想尽办法救人……”
当夜,薛五便穿着夜行衣,潜进了刑部侍郎府中。
在前院书房,他找到了独寝的刑部侍郎,倒省了他许多功夫。
刑部侍郎自睡梦中惊醒,入目的便是横在脖颈处的一柄长刀。
有歹人!
门外的随从毫无动静,也不知是死是活。
“来——”
人字还没喊出来,侍郎的嘴便被捂住。
一个粗哑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想喊人?你可以试试,是老子的刀快,还是你府中下人跑得快!”
威胁!
赤裸裸的威胁!
刑部侍郎哆哆嗦嗦,颈间的长刀似乎又往下压了压,他险些吓尿。
“唔唔唔,唔唔唔唔!”——“我不喊,壮士饶命!”
似是听懂了他说的什么,捂着嘴的大掌拿开,横在脖颈处的长刀也移开了。
刑部侍郎刚松一口气,就见床边那蒙着头脸的黑衣大汉,从怀中掏出一个瓷瓶,拔出瓶塞,从瓶中倒出一粒黑色药丸。
毒药?
“壮,壮士……”
刚开口说了两个字,脸颊便被捏住,嘴被捏得嘟了起来。
刑部侍郎眼睁睁地看着,从瓷瓶中倒出来的那粒黑色药丸,被大汉毫不留情地塞进了自己口中。
药丸入口即化,苦不堪言。
刑部侍郎恶心得连连作呕,随即,嘴又被捂住。
“唔唔唔唔……”
粗哑的声音再次响起,“此药含有牵机,有剧毒。”
牵机?刑部侍郎眼前一黑。
此药果然有毒!
“不过侍郎大人不用太担心,有解药。”
唔唔声小了许多。
“解药半个月服用一次,只要你办到我交待的事,解药自会按时奉上。”
侍郎被捂着嘴,吱唔有声——什么事?壮士尽管开口,壮士,打打杀杀多不好。
薛五不理会刑部侍郎的支支吾吾,自顾自交代。
“今日你们刑部大牢关进去一个犯人……”
刑部侍郎有了不好预感。
“唔唔唔?”
“异姓王薛承江第三子,薛平安,我要你在朝堂上保薛平安一命,大牢里也不得对其用刑,听懂了吗?”
“唔?”刑部侍郎惊恐万分,“唔唔唔唔,唔唔,唔唔唔唔……”
不得对其用刑好说,保薛平安一命?
他做不到啊,壮士!
壮士,壮士饶命!
“薛三公子有事,那你的小命便给他陪葬!”
说罢,在刑部侍郎惊恐的眼神里,薛五一掌劈晕了他。
连着三晚,薛五都在京城各个官邸出没,逮着独寝的官员,便喂一粒牵机。
……
“等会,”细雨打岔,“你喂给那些官员的药丸,真是毒药?”
薛五摇头,“牵机确实有剧毒,不过喂给狗官的那些药丸,并不是牵机。”
“所以那些药无毒喽?”
“不错,无毒。”
“那解药呢?”
“不过是寻常蜜丸罢了。”
细雨听得两眼放光,“啪”地一声,以拳击掌。
“我就猜你是在骗人!薛平安白天才被抓进牢里,晚上你就拿毒药喂人?哪有那么快!”
薛五笑笑,继续道,“在京里如我这般隐藏身份,暗中保护三公子的,共有二十一人。有一人混进了刑部监牢,当上了狱卒……”
细雨恍然,“哦,就是前头那个姓丁名岱的年轻狱卒?”
“不错,丁兄弟花银子买了个刑部狱卒的差事,混进去后,见到了三公子……”
……
“……牢房外有透明屏障阻拦,我们数次想劫狱,都不成功。后来,并州薛府的消息传入京城,薛家军起兵反叛的消息也传入京城,朝堂上乱成一团。”
他们趁乱,又劫了几次狱。
坏消息是,京城虽乱,可牢房外的透明屏障仍在。
好消息是,因薛家军起兵反叛,牢房里的薛平安,暂时留了性命。
“为什么?”细雨又有疑问,“为何薛家军起兵,薛平安会保住命?”
薛五解释,“京城里那些当官的,一个个肚里弯弯肠子曲里拐弯。他们也担心,薛家军会真的打到京城……留着三公子,到时候是威胁退兵也好,向薛家军投诚也好,都可见机行事。若是人没了,退路也就没了……”
细雨歪着脑袋,听得十分认真。
“三公子在牢里,关了足有半年,直到两个月前……”
两个月前,他们收到宫中传出的消息,国师在皇宫内,突然吐血昏迷。
薛五听到这个消息,当机立断,带上人趁夜去刑部大牢救人。
这次被他猜中了。
刑部大牢外的透明屏障,消失不见。
他们闯进了大牢,在丁岱的带领下,找到了三公子。
将三公子救出后,连夜逃出京城。
“只是不知为何,逃出京城后,这一路上追兵不断,”薛五语带疑惑,“明明已摆脱追兵,可没过多久,追兵就赶了上来。”
“为了引开追兵,我们一分为二,让人假扮三公子,用来迷惑追兵……这法子也没起作用。”
薛五声音沉沉。
细雨撇撇嘴,指向薛平安,“他身上有追踪术的印记,你们当然摆脱不了追兵。”
追踪术?
薛五一愣,“小兄弟,你说的追踪术是……”
“追踪术你都听不明白?”细雨鄙夷,“那你们就被人追着吧!反正就剩你们几个人,也追不了多久了。”
薛五:……
“小兄弟,话不能这么说……”
一直没开口的苗妩突然抬头,目光望向林子外的幽深夜幕。
“嘘,有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