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簿听完一头雾水,他也不知道看火人和看海人具体指的是什么。
“黑色的大海?”
“华家的先祖们基本都是旱鸭子,很少接到海边的委托。戚折依在旁边,这段业铭我先记下,之后再研究。”
戚折依把雪拉抱到副驾驶上盖好毯子,安顿好雪拉她从后座上搬出一个睡袋。
“华鸢,今晚委屈你先睡车斗吧,不能让两个精神受创的人待在一起,那样会加重病情。”
“睡袋给我,她俩是得隔离开,凑在一起只会让情况变得更糟。”
“华鸢,需要我陪你吗?”
“不用,车斗只够一个人躺下。”
戚折依还站在那,我有点不明所以。
“折依,我是真心诚意想为你们守夜,快回车里吧,外面冷。”
“你自己多加小心,布棚拉紧点别让野猪直接看见你。”
“我又不是颗白菜,没那么容易被猪拱,快回车里吧,没话找话说也要有个限度,明天还得接着开车呢,我新手上路驾驭不了这头野兽。”
“好。”
我躺进睡袋,天刚曚曚亮,眼皮像灌了铅一样沉重。
不知过了多久,周围陷入一片漆黑,车斗似乎变成一个潜水钟正在慢慢下沉。
“看火人,我帮不了你,黑色的大海走不出去,森林会褪色为一片盐碱地。”
“谁在说话!你就是看海人吗?我该如何帮你回归黑色的大海?”
周围的黑色开始震动,戚折依犹如一颗闪光弹在我面前出现,她揭开布棚抓住我的头发疯狂摇晃,脑浆都要被她给摇匀了。
“我没死。我还没死呢,住手啊!”
“你刚才一动不动,我以为你憋死了,日上三竿啦,赶快起床。”
“雪拉怎么样了?”
“她没事了,去照顾楚楚了,楚楚的情况有所好转,刘云姐守了一夜,雪拉去跟她换班了。”
“几点出发?”
“先去吃早餐吧,胡勇挖了个土灶煮了一锅八宝粥,小江帮忙烤了点包子,今天的早餐挺丰盛的,我劝你过去吃一口,不然接下来可能很久都吃不上热乎饭。”
“这就去。”
隔着很远就能闻到八宝粥的香甜,土灶周围清理的很干净,他们几个的消防意识绷得很紧。
“好甜啊。”
“甜食有利于改善心情。”
“华鸢,昨晚帮两个美女守夜一定很辛苦吧,我帮你再盛一碗。”
“车斗是挤了点,倒也谈不上辛苦,今早打盹被折依抓了个现行,功劳和苦劳都没喽。”
“你看,心情是不是好多了。”
“勇哥,这粥是甜的,包子也是甜的,很容易乐极生悲呀。”
楚楚披着毯子站在我身后,余光瞥见她嘴角微微上扬,希望这乐观的氛围能让她尽快恢复正常,我需要她尽可能回忆起搭车人的外貌特征。
特征信息越多,在进化碑馆查到的可能性就越高。
“华鸢,你过来,我有事跟你说。”
戚折依把我叫到很远的地方,表情看起来很凝重。
“怎么了?刘云都跟你说什么了?”
“华鸢,你能不能暂时不要问楚楚关于搭车人的事,如果之后的路程没有再次碰上搭车人,我们就当这件事没发生。”
“我想让楚楚以为那只是一场噩梦,是幻觉,不能让她重新回忆起来。”
“这~”
“我们也是运气好,后座上堆满了物资,搭车人坐不下,我真希望那家伙出现在我们车上,这样我就能跟它当面对质。”
“搭车人没有袭击我们,没必要刨根问底,这事就算过去了,就当是为了我,少提此事好吗?”
“楚楚是你的好朋友,只要那东西没有再出现,我不会再提半个字。”
老簿站在旁边用复杂又震惊的眼神看着我,线索摆在那我却不去过问,这种情况很少见。
“华鸢,谢谢你。”
戚折依小跑着回到楚楚身边,高兴的像是解决了某种潜在的大威胁。
“老簿,搭车人可能只是哨兵,它现在标记了楚楚,接下来只要我们紧盯着楚楚,不愁找不到搭车人的线索。”
“行吧,我去负责盯着楚楚,谁让你的眼睛都放在折依身上了呢。”
“什么话,她都那样了我敢不答应吗?”
“哪样?楚楚可怜?”
“能用一个词把整件事都形容出来,不愧是你啊,老簿。”
“我只希望整件事不要像你对戚折依的感情那样复杂就行。”
众人收拾好东西坐回车里,再度出发。
“华鸢,刚才帮勇哥收拾东西的时候,我看他带来一把狩猎复合弓,你说不定真有机会抓几头野猪回来吃。”
“大的不好抓可以抓小的,野生烤乳猪肉质一定很筋道。”
“刚吃完饭你就饿了?”
“待会饿到眼冒金星一头撞在树上可怎么办?”
“有星星,前面有星星!”
“什么?”
我迅速拿出望远镜朝远处看,在前面的拐弯处,临近道路边缘的树枝上挂满了信标,连在一起聚合成星星的图案。
“华鸢,那些也是你挂上去的信标吗?”
“你不要停车,尽量贴着弯道边缘,我开窗户拿几个进来,我相信你的车技。”
戚折依点头,车速加快,我只有一次机会采集信标。
我戴好手套,用一记飞龙探云爪顺利薅下信标。
“背面有我写下的华字,大概率是我留下的信标,不过数量对不上,一袋总归十二个,挂在树上的少说有五十个。”
“应该是有什么人伪造出同款信标企图吓唬我们。”
“稍等,我先警告一下你的同事,以免他们停车查看着了道。”
“勇哥小江,看到树上的星星信标不要停车,直接开过去,那可能是坏人拦车的阴谋。”
“信标?什么信标?我们没看见前面有信标啊?更别提星星形状的信标了。”
我转动后视镜朝发现信标的方向看,转弯处的树梢上依旧挂满了信标,数量之多不可能做到视而不见。
“他们没看见吗?那么显眼都能看不见?”
“折依,或许是森林听从了你的建议,那些信标只有我们能看见。”
“华鸢你开什么玩笑?其中一个就攥在你手里,怎么可能是幻觉。”
戚折依看向我的手,而我手里只剩一根黑色的发带,上面串着一颗绿色的星星,看起很幼稚。
“荧光信标呢?你从哪个小姑娘手里换来了发带?”
“折依,刚才我们没停车,我去哪找什么小姑娘,这就是信标变得,抬头跟你说了句话的功夫它就变成发带了。”
戚折依顿感头皮发麻,下意识去摸自己的头发,可她是短发根本用不上梳马尾的发带。
发带上的星形装饰散发着幽幽绿光,车内的温度都跟着显示下降了几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