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很快黑了下来,刘云和雪拉在车上照顾楚楚,我和胡勇蹲在路边闲聊,戚折依不敢一个人待在车里,端着两桶泡面过来找我们。
“常欣呢?他怎么没过来?”
“他不想下车,留在车里清点物资。”
“好吧,折依你冷吗?我把外套给你。”
“不冷。”
“哦。”
“这就完了?”
“坐我旁边,靠在一起暖和些。”
“咳咳,我在这是不是有点多余,没我这个电灯泡,你是不是直接坐华鸢怀里了?”
“勇哥你说什么呢,泡面还堵不上你的嘴吗?”
“我这份比华鸢那份少颗卤蛋,很难堵的严实啊。”
“给,这是我珍藏的卤鸭腿,这会总该一碗水端平了吧。”
“我不要,逗你的,给华鸢吃吧,我这电灯泡可无福消受。”
胡勇快速嗦完面,去楚楚那边帮忙了。
“你把勇哥支开是有什么想问的吗?”
“华鸢,搭车人到底是什么?你以前是不是见过这种怪物?它一直念叨着的南屿到底是什么地方?”
“你这灵魂三问我一个也打不上来,称它为搭车人完全是依照行为起的外号,在此之前我从未见过这种东西,它口中的南屿更是没听说过。”
看着戚折依这张脸我真想去进化碑馆问个清楚,她们守在这我没法去查资料,万一让戚折依撞见那个跟她一模一样的管理员,非得吓出业像来不可。
“华鸢,你说我们能回家吗?”
“拜托你不要再问这么致命的问题了,我们一定能回家的。”
“我们俩?”
“嗯?”
“我说我们俩回去以后还能继续做好朋友吗?你会不会记恨我每次总把你带到危险的地方。”
“再一再二不再三,下次再出来玩,到地方万事听我的,咱俩去最热闹的海滩,看最火辣的比基尼美女,好不好?”
“好!”
用一套精心准备的话术成功糊弄过去,别说是跟她出来玩,如果可以的话,我真的不想再面对她。
搞定戚折依后我独自坐在路边,老簿在夜幕的掩护下出现。
“华鸢,你刚才对戚折依说的不是真心话吧。”
“知道就别多问,搭车人跟我们之前遇到的敌人有什么相似之处吗?”
“搭车人身上的气息跟大头怪婴很接近,有可能是借贷人实验成功后的版本。”
“没想到它们进展这么快,寻颅者难操控,它们肯定会在这个版本增强可控性,一群听话的寻颅者,想想就觉得难缠。”
“华鸢,正所谓有得必有失,搭车人或许变得更加听话了,作为代价它们的精神操控能力之类的特殊能力必然有所削弱。”
“老簿,所以它们才会选在人迹罕至的森林里,人数少潜在变数也少,这片森林就是它们的狩猎场。”
可能是我说话声音大了些,戚折依去而复返。
“猎场?你要去森林打猎吗?现在食物还够吃,再说你也没有相关的狩猎许可,不到万不得已尽量别打那些小动物的主意。”
“没有,这次没带武器出来,拿什么打猎,我是说如果这里规划成一片猎场应该会有很多人来狩猎。”
“是吗?”
“天黑了,咱们回车里吧,在外面站久了容易感冒。”
我像个被妻子发现跟情人骚聊的老渣男,这莫名的负罪感自己都觉得好笑。
“华鸢,这里只有一条毯子,咱们挨近点一人披一半。”
“你自己盖着就行,我的外套挺厚的,在车里冻不着。”
“不是你说两个人挨近点暖和吗?”
“那是为了配合你支走勇哥,我真不冷你自己盖就行,暖风尽量不要开,省电以防关键时刻打不着火。”
“知道了。”
戚折依脸朝着车门,看不到她脸上有什么表情,估计不会太好看。
我盯着天窗,星辰依旧。
突然一阵剧烈的晃动惊醒了我,起身看向时钟,午夜一点,这个时间不可能是救援队来了。
戚折依也被惊醒,下意识紧紧抓住我的胳膊。
“你在车里待着,我下去看看。”
“你别去,万一是勇哥他们呢,我用步话机问问。”
我总是忘了有步话机,戚折依一番询问下来,六个人都没有下车,声音是从楚楚那辆车传来的,三个女人面对不明生物撞击车身,魂都要吓没了。
胡勇和江淮南赶了过去,我拿上手电跟着下车赶了过去。
“发生什么了?”
“雪拉说有什么东西在车外边敲车窗边跟她们说话,你过来看看,这么大的凹陷绝对不是轻轻敲出来的。”
我看向胡勇手电筒照着的地方,那地方有个脸盆大小的凹陷,几乎要将车后盖砸进后座。
“会是野猪吗?”
“有可能,撞上去的东西没有角,森林里能造成这种程度损伤的恐怕也只有野猪了。”
江淮南分析的头头是道,实际上完全是在按照我的思路强行编下去。
“华鸢,会不会是白天的搭车人,它可能盯上楚楚了。”
“勇哥,楚楚现在怎么样了,能正常说话了吗?”
“如果今晚没事,明天大概就能恢复正常了,偏偏今晚又出事了。”
我走到车窗边,楚楚蜷缩在后座上,刘云将她紧紧抱在怀里,不用问也知道她现在肯定提供不了任何有价值的信息。
我正要离去,楚楚突然开口了。
“森林在低语,它让我去南屿参拜,我不想去,我不想去!”
刘云在安抚楚楚,我只能把雪拉叫出来。
“雪拉,发生撞击之前你有没有听见什么?”
“我也听见了,森林在低语,而且说的还是我家乡那边的话,那东西到底是什么,说话怎么会带着我家乡的口音?”
雪拉的精神状态也很差,我把她带到戚折依身边,该让专业的心理治疗师发挥作用了。
“折依,全靠你了,我现在问不出雪拉经历了什么?你想想办法让她快点恢复平静。”
“哪有那么容易,人在受到惊吓时会出现很多幻听幻视,就算是清醒了也很难分辨出哪些是真实经历,哪些是大脑拼凑出的幻象。”
“你只管想办法让雪拉开口,我来分辨真伪。”
“好吧,我试试。”
戚折依催眠了雪拉,让她开始复述自己刚才听到了什么。
“森林是大地的毛发,如果发型被随意切割,谁都会生气。”
“看火人想要搭车去谴责入侵者,可是怎么也走不出去。”
“走不出去,谁也走不出去。”
“南屿的看海人过来帮忙,走不出去,看海人回不到大海,黑色的大海会来寻他,黑色的大海会把森林染成黑色。”
“走不出去,看火人将永远无法履行他的职责。”
雪拉昏昏睡去,她刚才复述的这段话很像是一篇业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