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嘉许依旧保持着缄默,但他那眼皮底下不停转动的眼珠却出卖了他内心的真实想法。春禾见状,嘴角微微上扬,继续嘲讽道:“难道你一点都不好奇吗?既然你已经落入我的手中,那么你那位娇柔可爱的表妹——董幻莲又身在何处呢?”
听闻此言,魏嘉许猛地睁开双眼,眼神中充满了震惊与恐惧。这段时间以来,他自己都深陷困境之中,难以自保,根本无暇顾及其他事情。此刻经春禾这么一提及,他才如梦初醒般记起当日正是被春禾带走了董幻莲。再联想到春禾近些日子来对自己使出的那些阴险狠辣的招数,魏嘉许的心瞬间沉入谷底,他深知董幻莲恐怕已是九死一生,处境堪忧了。
事实上,她的生死或许本就无关紧要。
但是,她的腹中正孕育着属于他的骨血。倘若他遭受斩首之刑,那么这未出世的孩子便成为了他们魏家仅存的一丝希望与延续啊!若春禾狠下心肠将那孩子打掉,他们魏家岂不是就此断了香火、后继无人了吗?!
魏嘉许瞪大双眼,怒不可遏地吼道:“你到底对她做了什么?!”
春禾冷哼一声,满脸不屑地回应道:“哼,竟敢染指本宫的夫君,本宫当然要施以凌厉手段予以惩戒。”
魏嘉许气得浑身发抖,指着春禾怒斥道:“你!!那腹中的胎儿何其无辜!你怎会如此心狠手辣!?”
春禾却不以为意地嗤笑道:“不然如何?难不成本宫还要大张旗鼓地为他举办满月酒宴不成?”
面对春禾这般无情的话语,魏嘉许顿时哑口无言。
春禾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笑容,眼中闪烁着冰冷的光芒,缓缓说道:“你那所谓的表妹,可真是个妙人啊!为了能够保住自己那条贱命,竟然毫不犹豫地选择打掉腹中的胎儿,以此来换取一线生机。哼,真是令人不齿!至于本宫为何会知晓那个马奴的秘密嘛......呵呵,这还用问吗?当然是你那愚蠢至极的表妹向本宫告密的了!只是她万万没想到,这一切都是本宫骗她的,她尚来不及开心,就被本宫一刀了结了,哈哈哈哈哈......”说到这里,春禾忍不住放声大笑起来。
而一旁的魏嘉许,则如遭雷击般呆立当场。他瞪大了双眼,满脸不可置信之色,身体微微颤抖着。良久之后,他才回过神来,但却已是心如死灰。他绝望地闭上双眸,泪水顺着脸颊滑落而下。紧接着,他转过身去,像一只受伤的小兽一般蜷缩起身子,紧紧地抱住自己,低声呜咽起来。
那哭声充满了无尽的痛苦与哀伤,仿佛要将整个世界都淹没其中。
走出牢房,伏翁好奇的问春禾:“姐,你为啥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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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禾将董幻莲带回公主府当日。
公主府,却枫堂。
春禾正悠闲地靠躺在一张华丽的躺椅之上,宛如一朵盛开的娇花。她身旁有一位贴心的侍女,轻轻地挥动着手中的扇子,为春禾带来丝丝凉意。而在不远处的帷幔之后,则坐着一名技艺高超的乐师,他的指尖流淌出美妙动听的音符,如同一股清泉般萦绕在整个却枫堂内。
此时,董幻莲静静地跪在那里,目光紧紧锁定在春禾身上。她看着春禾头上闪烁着璀璨光芒的珠玉,以及那无比惬意自在的生活状态,心中充满了无尽的嫉妒之情。然而,董幻莲深知自己此刻的处境,于是迅速低下头去,努力掩饰住自己眼中流露出的嫉妒与愤恨之意。
接着,她双膝跪地,身体微微颤抖着,声音略带惊恐地道:“长公主殿下,请您明察啊!我和表哥之间绝对是清清白白的,对于今天这场诬告事件,小女子实在毫不知情啊。还望殿下能够高抬贵手,饶恕小女子一命。”
春禾听到这番言辞后,并未睁开双眼,只是嘴角轻扬,发出了一声轻蔑的笑声:“清白?呵呵……咱们彼此之间,又何必讲这些毫无意义的废话呢?若你真是清白无辜之人,那么请问你腹中这尚未出世的胎儿究竟属于何人呢?”
董幻莲心里很清楚,此时此刻无论她说什么恐怕都难以让人相信,但必要的申辩总归还是不能少的,说不定哪句话就能打动长公主的心弦呢?可当她看到长公主脸上那明显不信任的表情时,顿时感到心如死灰,索性不再做无谓的抗争,直接问道:“既然如此,那您到底想要怎样处置我?莫非是打算将我置于死地不成?”言语间透露出一股绝望与无奈。
春禾眼神冷冽地盯着董幻莲,道:“你敢欺骗隐瞒于本宫,甚至还怀上了驸马的骨肉,害得本宫戴上了这顶绿油油的帽子,难道你以为自己能够安然无恙地活下去不成?”
董幻莲脸色苍白如纸,但仍强作镇定地回应道:“我知晓表哥有一个天大的秘密,而且与您息息相关。只要您肯饶过我的性命,我便将此秘密告知于您。”
春禾尚未开口,站在一侧的奶娘却按捺不住心中的怒火,厉声呵斥起来:“大胆贱婢!你究竟算个什么东西,竟敢跟长公主殿下讨价还价!简直不知死活!”
春禾轻轻抬起手来,向奶娘做出一个安抚的手势,示意其暂且保持安静。随后,她挺直了身躯,目光锐利地直视着董幻莲,缓声道:“秘密?哼,莫非你所说的那个秘密里有个马奴?”
听闻此言,董幻莲顿时瞪大了双眼,满脸皆是难以置信之色,失声叫道:“什么??!您怎么会知道?”
春禾好笑地看着她,眼中满是嘲讽:“现在你觉得,你还配和我讲条件吗?”
董幻莲眼中的震惊逐渐被惊恐所取代。她原本以为自己胜券在握,因为春禾一定会想要知道那个秘密,所以她还有机会活下去。然而,她万万没有想到,春禾竟然已经知晓了这个极为隐秘的秘密。以她的性格,必然会将所有知晓此事的人全部灭口,确保没有一个活口留下,只有这样才能保住她长公主的名声。董幻莲再也无法维持一开始那淡定从容、假装害怕并试图博取同情的模样。她明白,无论自己如何努力,都无法改变必死的结局。她感觉自己全身的力气仿佛都被抽走了一般,整个人变得绵软无力。
她眼神涣散,语气绝望地对春禾说道:“既然你全都知道了,那你打算怎样处置我呢?是杀了我还是剐了我?”
春禾冷笑一声,反问道:“怎么?难道你不想为自己辩解一下吗?”
董幻莲看向春禾,嘴角带着一抹嘲笑,“我可不信你那么好心,毕竟我勾搭表哥是事实,我不信你会放过我!”
春禾是真疑惑了:“你看上那魏嘉许什么了?能让你不知廉耻的给人当外室?”董幻莲:“我在家中排行老三,上面还有两个姐姐,下面有一个弟弟。我们四姐弟都不是一个娘生的……从小爹就不喜欢我们姐妹,一心期盼能有个儿子,好不容易他生了儿子,对于我们三姐妹更是看不上眼了……我还排在中间,更是被人忽略的存在。”
董幻莲想起往事,眼中闪过一丝恨意和无奈,“从小家里的活都是我干的最多,吃的最少。大姐惯会卖乖,二姐又能哄着小弟帮她在父亲面前刷存在感,她们不想干的活都丢给我。我每天都要洗衣、做饭、打扫卫生,还要照顾年幼的弟弟。……冬天去河边洗衣服,河水都冻成冰了,还要想办法凿个窟窿,因为如果不洗衣服,就没有饭吃……”
“表哥是唯一对我好的人,那年我不慎掉进冰窟窿里,是表哥把我拉上去的……后来还偷偷给我塞过吃的。”
她的声音轻得像一片羽毛,“那时我便想好,长大要嫁给表哥……表哥也答应高中之后来娶我。我等啊等,没有等到表哥的花轿,等到了表哥大婚的消息。”
她的眼神黯淡下来,仿佛失去了所有的光彩。
“这时,我爹终于忍不住了。他早就想把我卖给一个老鳏夫……他那么疼的大姐二姐都被卖了,我又如何能逃的过去呢?本来他以为表哥如果高中,将我嫁给表哥也不是不行,借此还能傍上官老爷……可是表哥娶了你,他便绝了这心思,想把我高价卖给别人,毕竟他那宝贝儿子要娶媳妇了,他等不了了。”
这时,她的身体微微颤抖着,泪水如决堤般涌出。
“我偷偷打听过,那个老鳏夫是个爱喝酒的,前头已经打死过好几任媳妇,如果我嫁过去,我的结局可想而知。”
“我逃了出来,找到了表哥。”
“我承认我嫉妒你,凭什么都是女儿,你会得到那么多宠爱,先帝那么疼爱你,现在的皇帝还是你亲弟,你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享无上荣光,而我,却在那样的烂泥里挣扎。当我看到表哥喜欢我而冷落你,我会止不住的得意。你再如何,却无法得到心爱男人的爱,我总算有一点比你强了……每每看到你那伤情的样子,我就多一分的快乐和得意……我把一国公主比下去了……哈哈哈哈哈”
她的笑声中透露出一种扭曲的快感,但很快被悲伤所取代。
“给表哥当外室又如何,只要能将我从那烂泥里救出来,让我做什么都愿意!”董幻莲的声音带着一丝绝望,仿佛她已经失去了所有的希望。
“本来以为日子会越来越好的,可是却走到了这里……”说到这里,董幻莲抬头望天,两行泪从她的眼里流出,没入发间:“看来我实在是没有什么福气的,人胜不了天。也不知道我上辈子做了什么孽……”
春禾:“想知道?”
说罢,春禾将奶娘带着其余人下去,等人走后,她屈指一弹,一道金光没入董幻莲额间。董幻莲一会儿皱眉,一会眉头舒展,一会儿呵呵大笑,最后定格在悲痛欲绝。
春禾再一挥手,她醒了过来。
董幻莲刚睁眼时还满眼莫名,直到看清眼前的人,才记起之前发生的事,她问春禾:“刚才那是什么?”
春禾:“那就是你上辈子做下的孽。”
“上辈子?你为什么会这些?你到底是谁?”董幻莲瞪大眼睛,声音发颤。
春禾:“这不是你该问的,你还是先担心你自己吧!”
“这辈子和上辈子不一样……这是报应吗?应该就是报应……不过我不后悔!如果那真是我上辈子,说明我是过过好日子的,老天没有抛弃我!”董幻莲激动地喊道,眼泪顺着脸颊滑落。
春禾看着她,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只是……”她看向春禾,目光中带着一丝愧疚和无奈,“虽然你的死不是我下的药,但是却是因我而起,你如今想要报仇,我也无话可说。我过上好日子了,我已经死而无憾了……说吧,想怎么处置我?悉听尊便!”
春禾沉声道:“给我下药的是那渣男,让马奴欺辱我的也是那渣男。所以我处理了那个渣男;而张氏每每顶撞于我,我也对她处以掌掴之行。至于你……”
“我知世道艰难,女子生存不易,但你应该要自爱自强,努力挣扎处泥潭,而不是将别人扯进你那摊烂泥里!你想靠男人翻身,结果呢?魏嘉许答应你的正妻之位给你了吗?”
原剧情里,虽然原主死了,但是董幻莲并没有被扶为正妻,魏嘉许在原主死后,转而迎娶了兵部侍郎的嫡女。而董幻莲到死都还是个妾!为什么会迎娶兵部侍郎的女儿,还不是因为魏嘉许是贤王的人,迎娶兵部侍郎的女儿,是为了拉拢兵部侍郎,以图后事!
董幻莲毫无生气:“如今再说这些,还有何意义?”
春禾沉声道:“就事论事,你虽未对本宫下死手,但本宫的死却和你逃不开关系,所以你还是要被问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