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皇后怒目圆睁,厉声道:“大胆!岂容你如此肆意揣测、妄加评议本宫!本宫身负掌管六宫之责,对皇嗣之事自当格外关注。一旦察觉有异,理应彻查到底。亏得宜嫔聪慧过人,否则本宫与圣上皆要遭你蒙蔽!至于那名太监究竟何人并不重要,关键在于这碗水根本无法融合圣上与四阿哥之血!”说着,她伸手指向那碗血水,目光如炬地盯着卢诗兰,质问道:“那么,这碗血水……你要如何解释!?”
说着,她猛地抬起手来,直直地指向春禾,眼神凌厉如刀,声音更是带着毫不掩饰的怒意,厉声道:“孟太医方才所言,你又作何解释?!难不成你也想跟着一同欺瞒圣上吗?”
卢诗兰气得满脸通红,胸脯剧烈地起伏着,她瞪大了眼睛,怒视着对方,声音因为愤怒而变得有些尖锐:“简直就是一派胡言!他刚才所说的那些事情,有太多的细节之处了,他又不是一直在我身旁伺候的太监或者丫鬟,又怎能了解得如此详尽呢?这根本就不可能!这种无稽之谈,实在让人难以相信!”说着,她猛地一甩袖子,似乎想要将心中的不满和气愤全都发泄出来。
而此时的春禾则在心中暗暗感叹,这个女人果然有些能耐。身处如此紧张压抑的氛围之中,竟然还能够敏锐地捕捉到一丝转机,并试图借此为自己辩解开脱。然而,春禾绝不会轻易让她得逞。事已至此,既然已经把话说到了这份儿上,那便是破釜沉舟之时。反正横竖都是一死,为何要独自承担所有罪责呢?
一直在旁沉默不语的皇帝终于开口了,他的目光落在春禾身上,语气平静却透着一股无形的威压:“孟冀,你所说的这些话,可是否有真凭实据?若只是信口胡诌,朕定不轻饶!”
面对皇帝的质问,春禾表现得异常镇定自若,不慌不忙地回答道:“回陛下,微臣所言句句属实,绝无半点虚假之处。高阳王平日里一直随身携带于怀中的那张红色剪纸小像,其实并非他的夫人,而是宸贵妃本人无疑。此外,宸贵妃与高阳王曾经在青云峰私下幽会之事,亦有旁人亲眼目睹。此人正是比丘国的王子阿布巴。不仅如此,高阳王还多次赠予宸贵妃珍贵的字画以及精美的手串等物品……他们手中还持有一份合婚庚帖……倘若连这等证据都无法佐证下官所言属实,那么下官恳请陛下对高阳王与四阿哥实施滴血验亲之法!”
当春禾将这番话语说完之后,卢诗兰顿感如遭雷击,脑海之中一片空白,唯有“完了”二字不断回响。原本挺得笔直的背脊,也仿佛瞬间被抽走了所有力气一般,无力地弯曲了下去。
目睹着卢诗兰如此失态的模样,皇帝又岂能不知其中缘由!只见他霍然起身,迈步走向卢诗兰,而后居高临下地凝视着她,语气低沉地质问道:“朕待你难道还不够好?”
卢诗兰听闻此言,先是微微一怔,随即便像是听到了天底下最大的笑话一般,突然间纵声大笑起来,那笑声回荡在整个殿内,显得格外凄厉刺耳,“哈哈哈哈哈,好?我曾经对你一心一意、全心全意,心中眼中唯有你一人而已,我所求不过是愿得一心人,白头不相离罢了。然而,你贵为天子,坐拥天下,又怎会仅有我这么一个女子相伴左右呢?于是乎,我不得不降低自己的期许,可以不再奢求你能对我忠贞不渝,但至少你应当怀有一颗赤诚之心吧。可结果呢?可事实又是怎样呢?!你心心念念、魂牵梦绕之人始终都是那位已逝的先皇后!在你眼中,何曾有过我的半分影子?你从我身上所看到的,无非就是先皇后的替代品罢了!这后宫里所有人,全都是先皇后的替身!全都是!”
“你说,这叫对我好吗?”
皇帝听到她竟敢提及先皇后时,心中的怒火瞬间如火山般喷涌而出。
“住口!你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女人,你有何德何能敢提宁秋之名!”皇帝瞪大双眼,怒视着眼前的女子,眼中的寒光让人不寒而栗。
卢诗兰却像是疯了一般,哈哈大笑起来,笑声中夹杂着无尽的悲凉与绝望,泪水顺着脸颊不停地流淌。“哈哈哈哈……你看看,当初仅仅因为一件衣裳,如今又是因为一句微不足道的话,难道我们这些活着的人,就永远无法胜过那已经逝去的人吗?”
皇帝原本一直在努力克制自己的情绪,但此刻终于忍耐不住,飞起一脚狠狠地踹向卢诗兰。“贱妇!休得胡言乱语!”
一旁的高阳王见状,脸色大变,急忙高声喊道:“皇兄不要啊!!阿兰!”他心急如焚,顾不得其他,迈步向前想要扶住卢诗兰。然而,还未等他靠近,只听得皇帝再次怒吼道:“来人!”
随着皇帝的命令,一群侍卫迅速涌入殿内,齐声应道:“在!”
春禾站在一旁,目睹着这一切,心中不禁感叹世上怎会有怎么会有这么会找死的人。就在这时,皇帝的怒喝声再度响起:“将高阳王给我拿下!!”
侍卫们不敢怠慢,齐声回应:“嗻!”随后,他们眨眼间便将高阳王紧紧地按倒在地,使其丝毫不能动弹。
高阳王奋力挣扎着,目光急切地望向卢诗兰,而此时的卢诗兰同样泪眼朦胧地凝视着他。
两人四目相对,皆是满脸哀伤。
就在此时,皇后迈步向前,轻声劝慰着皇帝:“陛下,请您莫要动怒啊,如此之人实在不值得您这般气恼。若其真有罪责,只需依法惩处便可,切不可因之而损伤了自己的龙体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