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年后。
康熙五十三(1714)年,十一月初八。
康熙带众多阿哥巡幸塞外时,胤禩以良妃娘娘两周年祭为由,求了康熙允许留京祭拜良妃。
半个多月后。
祭拜完良妃的胤禩为了投康熙所好,交代心腹太监雅齐布提着他精心挑选的两只海东青,等待命令带进营帐里献给康熙后,神色恭敬地去见了康熙。
“儿臣见过皇阿玛。”
胤禩给康熙行完礼后,抬头看了眼精神抖擞的康熙,语气轻快地道:
“儿臣知道皇阿玛喜欢海东青,特意从京城带了两只过来献给皇阿玛。”
“你有心了。”
康熙想起这两年来越来越老实的胤禩,难得给胤禩了个笑脸,温声道:
“恰巧诸位皇子都在,你便带进来让朕和他们看看吧。”
“儿臣遵旨。”
胤禩起身,偏眸瞧了眼营帐外守着的元福,示意他去传话。
元福朝康熙和诸位阿哥行了个礼,倒退着走到雅齐布跟前,压低声音道:
“皇上让你带着海东青进去。”
“多谢公公。”
雅齐布朝元福点了点头,接着弯着腰提起海东青进去。
“奴才见过皇上,见过三爷、四爷、五爷……”
“不用多礼。”
康熙扬声打断雅齐布,“把海东青露出来吧。”
“奴才遵旨。”
雅齐布行了个礼后,抬手把笼子上的黑布揭开。
正眼含笑意看过去的康熙瞬间看见了两只奄奄一息的海东青,他不信邪地又看了两眼,确认自己没看错后,勃然大怒道:
“胤禩,你这是在含沙射影地咒朕该死不死吗?”
“皇阿玛息怒,儿臣绝无诅咒皇阿玛之意。”
同样看见海东青的胤禩面脸色大变,他反应极快地跪下道:
“儿臣以项上人头担保定是有小人作祟,妄图挑拨皇阿玛与儿臣的……”
被康熙发怒吓了一跳的胤祉低眸扫了两眼海东青后,面色难看地打断胤禩:
“八弟口口声声说有小人作祟,那我倒要问问八弟,什么样的小人敢用这半死不活的海东青恶心皇阿玛?”
皇阿玛是皇上和弟弟是皇上的差别,他还是分得清的。
胤禛抬眸扫了眼气得身子发抖的康熙,面无表情地附和道:“八弟,这事你做的确实是太过分了。”
胤祺也忍不住谴责地瞧了眼胤禩,“八弟,皇阿玛是君父,你怎么能这么气皇阿玛?”
胤禩听着他们你一言我一语的指责,死死地攥紧拳头,辩解道:
“皇阿玛,儿臣敢对长生天发誓,若儿臣有谋害皇阿玛之心,儿臣愿不得好死!”
“够了!”
康熙抄起眼前的茶盏砸到胤禩脸上,怒气冲天地道:
“朕看你是在咒朕不得好死?
枉费朕还觉得你知错能改,谁知是朕看走了眼!
即日起,朕没有你这个不忠不孝不仁不义的儿子!”
“皇阿玛——”
胤禩无视脸上的茶渍,惶恐不安地看向康熙。
“滚出去!”
康熙满眼厌恶地看着胤禩,指着营帐外厉声道:“朕再也不想看见你这个混账!”
“儿臣……儿臣遵旨。”
胤禩深吸了口气,他眼圈泛红地给康熙磕了个头,颤抖着身子出了营帐。
等胤禩走远,康熙晃了晃身形,一屁股跌倒在坐椅上。
“皇阿玛——”
诸位皇子异口同声地唤了声康熙后,齐刷刷地抬起头,眼含担忧地看向康熙。
康熙强撑着身子坐直,痛心疾首地道:
“朕不计较胤禩出身卑贱,给了他许多为朝廷办事的机会,更是加封他为贝勒。
可朕万万没想到,胤禩竟然恨朕恨到巴不得朕早日驾崩。”
“皇阿玛息怒。”
胤禟给康熙磕了个头,抢先开口道:
“儿臣以为八哥定然没有诅咒皇阿玛的胆子,儿臣恳请彻查海东青之事……”
“住口!”
康熙狠拍了下桌子,厉声道:
“你口口声声皆是胤禩无辜,可有想过朕?
难道朕就活该被胤禩送两只半死不活的海东青恶心吗?”
“儿臣绝无此意。”
胤禟摇了摇头,正要出声解释,便听康熙阴沉着脸道:“给朕滚出去!”
“儿臣……儿臣遵旨。”
胤禟犹豫了下,到底没敢跟正在气头上的康熙呛声。
他怕惹得皇阿玛火上加火,再连累八哥遭受更严重的惩处。
临走前,胤禟隐晦地看了眼身旁的胤禵,示意他也不要在皇阿玛气头上为八哥求情。
看明白胤禟意思的胤禵不赞成地皱了下眉头,他觉得此时不为胤禩求情,皇阿玛定会一锤定音地把诅咒君父的罪名安在胤禩头上。
但当他抬头瞧见康熙脸色铁青地瞪着他后,把到嘴边的话又咽下去了。
罢了。
皇阿玛最忌讳的便是有人诅咒他了。
不管八哥多无辜,都是犯了皇阿玛的忌讳了。
他还是听九哥的话,再等等吧。
等皇阿玛气消了,他再去找皇阿玛为八哥求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