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外的阳光透过窗户,照在匕首刀柄的宝石上,越成闲清晰地看到宝石里的裂痕。他呆呆地坐在那里,回味着自己刚刚发现的惊天秘密。
他能将幻觉中的东西带到现实里来。
房门拧动的声音传来,越成闲赶忙将那把匕首收进被子中。
“小闲,粥来了。”
母亲将两个塑料袋放在病床床头的柜子上,解开其中一袋,端出其中热乎乎的白粥。
“小心烫。”
母亲吹了一口,喂了越成闲一勺。
“妈,”越成闲咽下了白粥,犹豫了一下,决定还是不说出刚才在幻觉中发生的事情以及他猜测的真相,“我自己吃吧。”
他接过一次性饭盒,有些烫。“妈,你也吃。”他说着,然后将饭盒放在柜子上。
“没事,妈吃过了。”母亲摇了摇头,还想开口说些什么,但被一阵电话声打断。“妈出去接个电话。”
她就在病房外,说话的声音不大,但越成闲听得很清楚。
“王姐啊,你这假要请到什么时候?”
“那小梁都十几天没来上班了!他的活儿还指着你干呢!”
电话那头是中年人的声音,有些不耐烦。
“老板,我,我儿子生病了,在做手术。”
“做手术?做个手术你请一个礼拜假?要不别来上班算了!”“我给你一个小时时间,下午再不来,明天就可以找人事领工资了!”
一阵长长的叹息声后,越成闲再次瞧见了母亲憔悴的脸,脸上唯一带血色的地方就是泛红的眼角。
“小闲啊,妈要去上班了。”
“没事,妈。”越成闲晃了晃手机,“你去忙吧,小白说他下午来,有事儿我跟他说就行。”
小白原名叫白良,是越成闲十几年的死党。
“不麻烦他吧?”母亲不安地揣着手。
“没事儿,他最近休息。”越成闲笑着摆了摆手,“妈,你就别担心我了,我都这么大人了。”
“好,好。”
母亲点了点头,但脸上还是不放心。
“有事儿就给我打电话,啊。”
她走到病房门口,又折返回头,叮嘱着越成闲。
“知道啦,妈,别担心我了,不过是个小手术罢了。”
母亲再次看了眼躺在病床上的越成闲,快速地揉了下眼眶,直直地走出了病房。越成闲听着渐行渐远直至消失的脚步声,心情有些复杂。
父亲在他很小的时候就去世了,从小到大一直都是他和母亲相依为命,爷爷奶奶又住在很远的乡下,因为担心他住院没人照顾,所以母亲才请了这么久的假。
越成闲完全明白母亲的担忧,一边是工作,一边是儿子,所以才撒了谎骗她小白会来。其实小白根本不会来,他甚至都没告诉小白自己住院了,他只是想让母亲放心去工作。
等我将幻觉中的世界写进书中,赚大钱,母亲就不用这么辛苦了。
越成闲在心中暗暗下了决心。
抚摩着幻觉中带来的匕首,越成闲思绪渐渐安定。
“闲儿。”
是老婆子的叫门声,越成闲又沉入了幻觉之中。
刚刚自己并没有想象幻觉的场景,只是摸了一下匕首,怎么又进入幻觉了?难道说,这匕首也能让自己进入幻觉?
越成闲一脸狐疑地看着匕首,老婆子的叫门声更大了。
“来了。”
他下床开门,姥姥端着一盘饭菜,正在门口候着。
“吃完了,碗筷就放在屋里,我明天早上来收拾。”
姥姥说了一句。
“没事,姥姥,过会儿吃完了我送到厨房去。”
“不行!晚上别出房门。”
姥姥突然抬高的音量吓了越成闲一跳,他不解地问了一句,“为什么啊,姥姥?”
“混小子!你想死吗?”姥姥指了指外面几近全黑的天色,“现在是戌时,就快亥时了。亥时一到,蛰伏的妖物就开始蠢蠢欲动了。”
越成闲明白了,但又没完全明白。这些妖物亥时后会出现,那自己待在房间里和在房间外有什么区别呢?难道一扇小小的门,就能隔开这些妖物吗?
“吃完了就早点床上待着,晚上谁来敲门都别应门。”姥姥并不打算过多解释,拉开了门,看了两眼门闩,然后又关上了门。
“闲儿,把门拴好。”
“记得,晚上谁来都别开门。”
过了一阵子,越成闲隐约看到外头有人影,透过油纸,越成闲看到一双浑浊的眼睛。
“闲儿,开门。”
越成闲伸手准备开门,那头又传来了呵斥。
“混小子!不都说了,谁来都别开门吗?”
越成闲灰溜溜地收回手来,继续吃自己的饭。
外头很快就全黑了,屋里的蜡烛也很快就见了底。
越成闲躺在床上,思绪万千。
现代城市的夜晚,前面并不能加上漆黑这类词来修饰,因为晚上还是灯火通明的,但在山野里,天黑了,就是真的黑了,什么都看不见。只有时不时叫两声的不知名的虫子提醒着你,这里并不是死掉后的世界。
除了虫子的声音外,还有些可能是啮齿类动物发出的细细簌簌的声音,或许是在啃食着仓库里的粮食,又或许是在打洞,他不太清楚。
对他这个从来没有在乡下待过的孩子来说,这里的一切声音都是那么清奇。
越成闲第一次尝试在睡前不刷手机,头碰到枕头没多久,他就沉沉地进入了梦乡。
他做了个奇怪的梦,有个看不清脸的女人,拿着匕首缓缓地朝自己走来。女人在越成闲脸上站定,嘴动了动,然后将刀扎进了越成闲的肚子里。
他低头看了一眼,那把匕首正是七宝诡匕。
“小闲!小闲!”
越成闲恍惚中听到有人在叫自己的名字,迷迷糊糊中,他醒了过来,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回到了病房之中。
玻璃窗外的天空已经暗淡了下来,看起来即将入夜。
病房外有人正在敲门。
“咚咚,咚,咚咚咚”
“小闲,快开门啊。”
越成闲听不出这是谁的声音,他慢悠悠地坐了起来,然后下了床。
他自己都吓了一跳,术后到现在应该不到6个小时,但他竟然已经能下床了。
透过病房门上的玻璃窗,他看到了一张熟悉的脸。
“小白?你怎么来了。”
越成闲挠了挠头,他并没有打电话告诉小白自己生病的消息,难道是母亲又联系了小白?
“别管这些了,快开门吧。”小白有些不耐烦地拍打着门。
“可是,我没锁门啊,你自己开不就好了。”
越成闲觉得肚子有些痒,挠了一下,发现七宝诡匕还别在自己的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