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铃铃铃。。。。。”
随着铃声响起,上午的语文考试,正式结束。
“中午学校食堂提供的有饭菜,考生们可以凭准考证去打饭。”
在收卷子的时候,监考老师再度提醒了一下大家。
在来考试之前,徐谨言就知道。
县里不但安排考生们吃饭,还给考生们安排了临时宿舍。
昨天晚上,就是在临时宿舍里住的。
虽然条件非常简陋,有磨牙的,有放屁的,有说梦话的。
还有更多紧张到睡不着的。
但起码,不至于让考生们来回奔波。
徐谨言坐在最后一排,收卷子的时候,自然也是最后收的。
出了门之后,就看到考生们三三两两聚在一起。
“你考的怎么样?”
“改错题应该问题不大,作文不好说。。。”
“你选的哪个题啊?”
“沸腾的日子里,你呢?”
“我选的另外一个,感觉自己写的一塌糊涂。”
“希望能及格吧。。。”
“作文都是主观给分,及格问题应该不大,我担心的是下午的数学。。。”
“哎,别提了。。。先吃饭吧。。。”
跟着人流,听着考生们心神不宁的吐槽。
到了食堂。
不得不说,县里给的饭菜,还是很不错的。
居然有两个菜一个汤,一个是炒白菜,一个是炒土豆片。
汤竟然是鸡蛋番茄汤。
再加上不限量的大米饭,让考生们喜出望外。
大部分考生,都是在这里下乡插队的知青。
平日里哪吃过白米饭啊?
如今居然是免费供应!
再加上炒白菜,虽然只有白菜,但能看的出来,上面飘着油花。
一个个都是在饭缸里打到冒尖,才满意。
徐谨言也不例外,咬着在嘴里嘎吱嘎吱清脆的炒白菜,再就上一口香喷喷的大米饭。
差点流出眼泪。
三个月了,你知道我这三个月是怎么过来的吗?
天天的棒子面粥、窝窝头就咸菜。
这100多天,第一次吃到穿越前吃到腻的白米饭。
居然是如此的香甜可口。
不单是徐谨言,其他考生,也都跟饿死鬼托生一样。
大口大口的吃着。
就在徐谨言吃完最后一口菜和米饭的时候。
“嗝儿”
打出了一个满意的饱嗝。
这才端起饭缸,去洗碗。
刚走没几步,就看到王洛溪坐在不远处。
小口小口的吃着。
再扫视一圈,居然还有几个熟人。
不单单是王洛溪,就连周国庆和李婉瑜,也在食堂里。
这次的高考,木兰县只有一个建设小学和一个县初级中学,能提供考场。
没见到的那些知青,估计就是分到了中学那里。
洗完了碗之后,回到了教室,打算眯一会。
临时宿舍有点远,在县政府隔壁。
走过去要两条街。
自己又没有表,万一没算好时间,迟到错过了考试,那可就倒霉了。
与徐谨言同样想法的,也有其他考生。
很快,教室里那二十多个考生都回来了。
有些趴着睡午觉,有些则是在发的草稿纸上写写画画。
还有几个站在门口抽烟聊天。
因为敞着门,加上现在已经是冬天了。
虽然没有下雪,但温度已经是非常低。
即便徐谨言已经把能穿的衣服都穿上了。
可他的位置就在门口,风一阵阵地刮着,冻得他根本睡不着。
只能将自己缩成一团,尽量让自己暖和一会。
不知道迷糊了多久,铃声再度响起。
徐谨言一个激灵,马上醒来。
果然,监考老师已经开始发卷子了。
等到自己这份到手,徐谨言依旧是先把卷子从头到尾过了一遍。
一共七道题,一道平面几何,一道立体几何,一道微积分入门题,这是三道大题。
其他的四道,都是相对简单的代数。
作为上辈子就是理工男的徐谨言,简直是手拿把掐。
两个小时的考试时间,徐谨言只用了不到一个小时就做完了。
这题量,这难度。。。
难怪有人说,这年代的高考对于学霸来说,非常简单。
可对于那些离开学校数年的人来说,都快难到天上去了。
讲道理,即便是大学理科学的不错的人。
要是在毕业几年后,工作内容和之前的学科根本没有交叉的人来说。
再度给他们一份数学题,8成以上的人,基本上是答不出来了。
因为全都给忘完了。
即便这一次高考的难度,和历年高考题目纵向比较,也算是简单的。
可架不住来参加考试的人,都已经脱离学校好几年了啊。
因为高考不允许提前交卷。
徐谨言只好枯坐着抠指甲,来消磨时间。
“铃铃铃。。。。。”
终于等到了铃声响起。
“啊啊啊,我还没写完呢!怎么时间就到了?”
“这题也太难了吧!?”
“写不完,根本写不完。”
“我觉得出题的人有猫饼!”
“完了,要不及格了。。。。。。”
随着铃声,响起的还有考生的抱怨声。
“安静!收完卷子,所有人马上离开教室,不得喧哗!”
监考老师马上大声喝止。
一份一份从考生们的手里,将没写完的卷子强行收走。
走出教室,操场上已经站满了考生。
除了徐谨言是一脸轻松,其他人都面露愁容。
“考的怎么样?”
就在徐谨言考虑是不是回临时宿舍的时候。
李婉瑜突然走到了旁边。
“还行,你呢?”
徐谨言耸了耸肩膀。
“语文我觉得还可以,但数学很多都没写,看着似乎有些熟悉,却不知道如何解题。。。”
李婉瑜微蹙眉头,看着有些不快。
徐谨言不再言语,只是撇了撇嘴。
看着徐谨言的表情,李婉瑜心里突然蹦出来一个想法。
怪不得有人说,考试这种事情呢,越是懂的人,越是越是觉得难。
而那些不懂的人呢,反而是自信满满,觉得题目简单。
看来,这个徐谨言就是那个不懂的人了。
看着他一脸轻松的模样,李婉瑜心里升起了一丝感叹。
不过也难怪,他只有初中文凭。
能来参加高考,已经是莫大的幸运了。
何必再去苛责他考的好不好呢?
反倒是自己,仅仅离开学校一年罢了。
居然就已经将课本忘的七七八八。
心底颇有些懊恼。
“我准备回临时宿舍了,你呢?”
徐谨言看着待立在原地的李婉瑜,问了一句。
“走吧,一起。”
李婉瑜叹了一口气。
虽然俩人是并肩一起,路上却是一句话也没再说过。
第二天,上午考的是政治,下午,则是理化。
“铃铃铃。。。。。”
随着最后一场考试的铃声结束。
所有人放下了手中的笔。
1977年,这场时隔了十年的高考,结束了。
“有个消息要跟你说。”
站在木兰县建设小学门口,李婉瑜看着比她高出半头的徐谨言。
“我父亲平反了。工作岗位也恢复了。
高考前,我收到了他寄来的信,说让我回京城。
你要不要跟我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