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楷一回到宫内便直奔御书房,老老实实的坐在桌案上前书写着什么,一直写到何粟到来。
“官家,何首辅来了。”孙尽忠引着何粟来到御书房,随后又放慢步子来到赵楷身边,轻声提醒道。
赵楷这才抬起头看了一眼何粟,随后摆了摆手道,“何卿,你先坐,待朕写完这点东西后再说。”
“臣遵旨。”何粟拱了拱手,找了位置坐了下来,双眼也不由自主的瞥向了赵楷的桌案上。
看着赵楷如此一副认真的样子,何粟心中对赵楷书写的东西也多了几分的好奇,心里也不由的猜测了起来。
官家与太上皇一般,琴棋书画样样精通,难不成官家是在作画?
心里冒出这个想法之后,何粟顿时整个人都不好了,心里也多了几分的焦急,若是官家像太上皇一般整日作画,那变法的事情还做吗?
何粟眼神闪烁了起来,忍不住的抬起屁股小心翼翼的朝着桌案上望去,直到看见赵楷那桌案的纸张上写的密密麻麻的字这才不由的松口气。
不是作画就好,可转念一想,顿时心又被提到了嗓子眼中,难不成是在写文章?
就这么着何粟一直反复猜测着,一时之间竟忘记了时间。
直到天色渐渐昏暗下来,赵楷这才长出了一口气,把手中的毛笔放了下来,随后举起纸张轻轻吹了吹,这才将目光投向了何粟。
“何卿,参议阁的人员选的怎么样了?”
何粟闻言这才暂停了头脑风暴,连忙拱手回道,“这几日臣在根据吏部官员名单以及生平筛选,暂时未曾找到合适人选。”
“你这方向错了,人不能从吏部选,要面向天下!”赵楷端起孙尽忠递过来的茶水轻抿了一口后,开口说道,一遍说着一遍对着孙尽忠指了指何粟,示意他给何粟也送去一杯。
“官家恕罪,还请官家指点。”何粟先是愣了一下,随后郑重站起身,对着赵楷行了一礼。
赵楷轻笑了一声,“吏部的官员都是通过常规考试上来的,而且还有些早已经站好队伍,若你从里面挑选,到时候恐怕适得其反,王安石变法错误的一点便是变法人员选错了。”
“想要变法,首先这人就要选对,回头朕给你批个条子,你让礼部从帮协助,在东京城或者开封府举行一次考试,根据变法出题,来筛选出来一批人。”
“倒也不用给他们官职,你先带上一段时间,到时候才安排他们做事。”
“明白了?”
赵楷话音落下,何粟那原本有些愁苦的脸顿时欣喜了起来,连忙道,“官家圣明,按照官家的想法来,那么筛选出来的人势必都了解变法,省去了许多功夫。”
“行了,别拍马屁,今日招你过来,朕有事想要问问你,你瞧瞧,这些是朕对变法的一些想法,你看看能不能行。”赵楷把写好的东西递给了孙尽忠,随后又转到了何粟手中。
何粟闻言脸色顿时严肃了起来,一脸郑重的接过纸张翻看了起来,纸张上密密麻麻的写满了赵楷的想法以及赵楷对此的设想。
何粟越看脸色越发的欣喜起来,何粟一个字接着一个字的看,生怕漏掉一点,何粟的心情越发的复杂起来,一字一句都能看出赵楷的远见,既考虑到了民生,又兼顾了朝堂。
越看何粟心中越是惋惜,若是这位官家生在王公时代,那王公的改革是不是就会成功了?
许久之后,何粟这才缓缓抬起头,眼中满是敬佩之色,他沉声道,“先前臣还在犹豫改革之事从何处开始,今日看了官家的心得,臣知道了从何处下手了。”
“若是能将其实现一半,那我大宋必将国富兵强!”
赵楷闻言摇了摇头,看向何粟的眼神多了几分的认真,他一字一句的说道,“国富未必民富,国富如果是通过苛捐杂税获得的,那朕宁可不要。”
“我大宋百年便是最好的例子,国家通过苛捐杂税确实富裕了起来,可富裕起来了钱去哪里了?全部给了外敌,结果呢?最后被人家打到了东京城下!”
“国富,如果取之于民,用之于民,再加上居安思危,那便会民强!”
“民富、民强起来,便能通过赋税等其他方面为大宋财政创造更多的收入,有了这些收入,大宋岂能不富,不强?”
何粟闻言脸上脸上瞬间变色,眼中流露出难以置信的心情,他的呼吸急促了起来,心脏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打手紧紧的攥着,每一次跳动都带着阵阵的疼痛,赵楷的话犹如一道惊雷一般,在他脑海炸响,震得的他几乎站立不稳。
若是说出这句话的人换做其他人,何粟必定会觉得此人在胡言乱语,可这话偏偏是从当今大宋皇帝口中说出的,难道官家不知道这话等于在刨大宋的根基吗?
赵楷见何粟如此反应,微微叹息,眼中闪过一丝的复杂,“何卿,此话你就听听即可,未来会有这么一天,你也会看到的!”
何粟闻言深吸了一口气,强压下心中的复杂的想法,拱手道,“臣明白。”
“不过官家在这上面许多见解臣觉得恐怕没有那么容易施展,首先便是这农业改革,丈量土地,重新分配。臣觉得不可先行,如今国家才安定下来,若是贸然动土地,那势必会引起动荡。”
“臣担心金贼会趁此机会再次南下。不过可以在河东、河西两地实验,此番这两地损失最为严重,无主之地也是比较多的,阻力相当会小一些。”
“另外还有这农具、种子暂借制度也可以一同拿到两地实行,土地改革首先放在河东、河西两地,若是这两地可行,到时候在在开封府民间传上一传,到时候才推行,阻力会小上一些。”
赵楷闻言微微颔首,看向何粟的眼神越发的满意了起来,果然只要不让何粟主持守城,干什么事情都行。
“你是变法指挥,此事由你拿主意就行。先前你说,不知道从何处下手,看了真的见解后知道了下手的方向?”
“何卿,不如跟朕说说,你想要首先从哪里下手啊?”
赵楷看向何粟的目光多了几分的好奇,其实赵楷心中已经有了猜测,但是他就是想要看看这何粟对变法的见解到底是不是那么的深刻。
“朝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