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楷带着王黻一行人直奔东京城外而去,一行人一直来到了距离东京城十里的一处村子这才停了下来。
“官家,真不能再往远处去了,此地距离东京城已经很远了。”王黻苦着脸委屈巴巴的看着赵楷道。
“行吧。”赵楷强压下心中的激动,摆了摆手,这才将目光投向了周围,不远处道路的分叉口连接着一处村落。
一条小溪绕着村子向着远方缓缓流去,几只鸭子在溪水上悠闲的游动着,扣儿低头钻进水中啄食着水草鱼虾。
虽然金贼退去已有数月,但村中仍残留着断壁残垣,仿佛金贼往日的凶狠还在眼前,许多崭新的房屋也依次排列,那屋顶上盖着厚厚的茅草。
甚至还有几个村姑在门前的空地上晾晒着刚织好的布匹,孩子们成群结队穿过村中小路,时不时传来阵阵的嬉笑声。
“走,去前面的村子看看。”赵楷眼中闪过一丝的笑意,身子也一下子放松了下来,他转头对着王黻说道,“朕还是喜欢看这样的景象。”
“官家心系天下百姓,此乃百姓之幸,臣,为官家贺!”王黻很有眼力劲的笑着拱手说道。
被王黻这么一夸,赵楷反倒是有些不好意思了,他挥舞了一下马鞭,驱动着胯下的马儿朝着村内缓缓走去。
进了村内,也不过是对赵楷一行人投来几道目光后便没了下文,倒不是他们不好客,而是瞧着这身装扮,必定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估计也就是路过村子罢了。
就在一行人刚到村中心的时候,从远处的村中涌过来一行人,为首的是位老者,其身后跟着几位年轻人。
“小老儿见过大官人。”
老者快步来到赵楷等人深身前,恭敬的拱手行了一礼,随后开口问道,“不知大官人是从何处来?到庄上来可是要寻人?还是有什么事情要办?”
王黻刚刚开口,赵楷对着王黻摆了摆手,翻身跳下马,拱手回礼道,“我等由南方来,路过此处,想要停下歇歇脚,讨一杯水喝。”
赵楷停顿了一下,随后将目光投向不远处还在忙碌的工地,便开口问道,“方才瞧见庄子上忙活着,可是在盖房子?”
老者转头看了一眼,忍不住的叹口气道,“怪不得呢,大官人也来的算巧,若是早来个把月,估计就要碰到金贼了。”
“先前金贼来的时候,他们搜不到粮食,就把庄子上的房子给点了,这不,金贼退去了,我等就开始重建了起来。”
“原来如此。倒是苦了你们。”赵楷闻声脸色不由的凝重了起来,今日出来走上这么一遭,突然发现自己只顾着修缮城墙,却把城外这些村民的房屋给忘记掉了。
“苦倒算不上苦,就是累了一些,若不是赵官家提前将我等接入城中,恐怕,大官人今日见到的就是满庄空无一人。”老者微微摇头,说到赵官家的时候脸上带着几分的敬意。
“老人家,我等可否叨扰您一些时间,讨上几杯水喝喝?”赵楷听到老者这话顿时来了兴趣,开口询问道。
“说不上叨扰,别的小老儿也没有,水还是有的,大官人若是不嫌弃,就跟小老儿来吧。”老者连忙摆手,转过身对着赵楷等人做出请的手势。
赵楷闻言连忙拱手,道,“多谢老人家了。”
一行人便朝着村中刚建好的一处宅子而去,说好听点是宅子,说难听点就是泥土房,虽然房子简陋了一些,但屋内桌子板凳倒是齐全。
“老婆子,快给几位大官人添上茶水。”老者冲着屋内喊了一声,随后便引着一行人来到桌案前坐了下来。
赵楷望着对面还在抹着泥巴的工地,故作不解的问道,“方才听您说,是赵官家将你们接进城中的,那为何赵官家不派人给你们修缮房屋呢?”
“毕竟这个村子是因为赵官家才被毁掉的。”
“大官人,若是你在如此对赵官家不敬,我们这王家庄就不欢迎你了!”那老者听到赵楷这话,当即便变了脸,看向几人的眼中多了几分的不满。
赵楷闻言脸上闪过一丝的尴尬,连忙拱手道,“老人家莫怪,我这只不过是不了解,没有诋毁赵官家的意思。”
那老者冷哼了一声,端起面前的碗,抿了一口水,沉声说道:“若赵官家不派人接我们进城,那别说重建庄子了,整个庄子恐怕连一个活口都不会有。”
他顿了顿,眼神中透出几分无奈和忧虑:“再说了,太上皇花重金买下的燕云之地,结果又被金人抢了回去。接连几场大战,国库早已空虚。赵官家能保我们性命,已经是仁至义尽了,我们怎么还能再去麻烦他?”
老者的目光扫过破败的房屋,叹了口气:“况且,这房子也不难建,只是做一泥砖费时费力罢了。”
赵楷闻言微微点头,心中更是多了几分的坚定,他望着那老者心中顿时涌起一股强烈的责任感和使命感。
在此之前,他只是想着带领大宋重新站在世界之巅,改变到历史上那个羸弱的大宋,根本没有注意到甚至可以说没有想过为百姓做些什么。
即便是他让何粟变法,目的不过是为了整顿朝堂,减轻大宋的负担和累赘,为大宋积攒一些钱财,方便日后的大战。
可如今赵楷明白了,明白了自己为什么要变法,为了振兴大宋,为了大宋千千万万的百姓,只有通过变法,才能改变他们的命运,才能让他们不再为温饱而发愁。
赵楷对着老者拱了拱手,随后端起桌案上的碗一口把水喝完,沉声道,“今日多谢老人家招待,改日我定然再次前来拜访。”
“多有叨扰还请海涵。”
说完,赵楷对着一旁的王黻使了个眼神,王黻立马从怀里掏出一小块碎银放在了桌子上。
“大官人,这可使不得,不过是喝上一碗水。”那老者连忙拿起碎银重新塞进了赵楷的手中。
“若是小老儿收了您这钱,以后小老儿就没办法在庄子里抬起头了。”
赵楷看了一眼手中的碎银,将其重新塞回到了老者手中,摆了摆手道,“这钱不是买水的钱,而是你教我的学费。”
“行了,我们走了,老人家,若有机会,我们还会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