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昏,万里无云,晚霞映天,云瑶一身烟罗白衣,衣袖上湛蓝色锦带随风飞舞,清雅如兰。
她坐在碧落亭里,手中捏起少许食丁撒入池中,锦鲤簇拥,池水涟漪,她面无表情地瞧着,心已不似之前那般怦然难平,但照此发展下去也是不行的。
“姑娘怎么了?从书轩回来就没说过话。”衣容站在碧落阁门口望着云瑶,纳闷地问元岱。
元岱坐在房顶,没有回答。还能是为什么,一定与王爷有关呗。
晚饭的时辰到了,衣容去灶房取饭,没多大一会儿便两手空空跑回来。
“姑娘……”距离清荷亭老远衣容就在喊。
云瑶缓缓侧颜,意兴阑珊看着衣容,脸上丁点儿动容都没有,好似失去了对所有事物的热情。
“姑娘,戚家兄妹来了,被摄政王拒之门外。”衣容和元岱那晚留下来帮忙准备月宴,不知道云瑶在戚家发生的事。
衣容心里腹诽摄政王霸道,连朋友都不让姑娘见。
云瑶默然思索,戚语臣的事情应引以为戒,若早察觉,兴许不会到用破裂的方式令戚语臣死心的地步。
“走吧,去看看。”云瑶起身径自往府门走。
云瑶出柳林南宫聿就知道了。
走到前院看到南宫聿站在路中央,云瑶垂眸,很想当没瞧见直接经过,但擦肩而过之时,手臂被南宫聿握住。
“见他做什么?”他的声音带着冷意。
云瑶也不愿见,但有些事情总要解决。
深吸一口气呼出,她平淡地说:“我同他说两句话。”既然戚语熹说,戚语臣没她活不了,那她就见证一下他的深情厚意。
南宫聿敏锐的眸光看向陌青,“让他们进府说话。”
“是。”陌青应声,转身出府。
云瑶抬头,清澈眸光看着南宫聿,他是在提防戚家兄妹再行算计,毁她名声。
“去吧,别忘了自己说的,两句。”南宫聿清冷提醒。
听似霸权、管控、不近人情。但他还是让她去,南宫聿对她真的很好,只可惜,人生不如意之事十之六七。
听着限制到巅峰的指令,云瑶点点头,深知这是南宫聿的最大容忍。
“你们两个也在这儿等吧。”云瑶对衣容和元岱说。
衣容乖巧点头,看着戚家兄妹被陌青请进来,本来距离大门就不远了,看得清楚,也听得到说话。
元岱颔首,心里觉得不对劲儿,就算定亲了,王爷也不会如此管制。主子也不似以往那般亲近戚家兄妹。
看着凤云瑶走近,戚语熹愧疚难当。
戚语臣略带病态,眼中有苦楚、酸涩,久别重逢丝丝情义难以压制,他像是等不及迎上两步。
这两步迈的,吓了谭朝一跳,还以为戚语臣要冲上去抱凤姑娘呢。
有瀛州第一才子的号召力又怎样,王爷一样将他大卸八块。
“云瑶。”戚语熹先开口急切解释,“那件事情都是我和祖父做下的。”
云瑶漠然,不语。
“云瑶,哥病着,什么都不知道,你别记恨他行吗?”戚语熹祈求地问。
云瑶敛眸沉默。
“云瑶,你要怪就怪我,你恨我吧,是打是骂怎么都行。”虽说自己是被戚彦商诓骗,但事情做下了,推卸不了。
云瑶仍是不说话。
“云瑶……”戚语臣艰难开口,眸中全是对眼前女子的渴望,“咳咳......”。
相思病!
长眼的都看出来了。
云瑶抬眸淡淡看着戚语臣,一直无言想等他说点什么。
南宫凝得到消息跑来要冲上前,小竹机灵,老远瞧着气氛不对,及时拽住南宫凝。同时,南宫凝也不偏不倚地收到南宫聿警告的眼神。
戚语臣踌躇几次半个字没说出来,不想再欺骗,又怕仅剩的丁点美好灰飞烟灭。
站旁边的陌青看着戚语臣都累。
云瑶缓缓垂眸,他终是没有说,她给过戚语臣机会,也不枉曾经朋友。
云瑶从腰间缀着的锦袋中取出火折子,递到戚语臣面前凉凉地说:“物归原主。”
火折子干净如新是被人刻意换过的,她常年与草药打交道,嗅觉极好,火折子长时间与墨砚放在一起,才会有墨汁味儿。
整个瀛州大陆都以火为神圣之物,火,雷也,天赐。
在燕瀛有个民俗,取火之物不会放于女子房中,只有家中男丁才有,寓意消灾扶运,光耀门楣。
原本都是云瑶的猜测,兴许是戚彦商换的。此时,看着戚语臣繁难、苦涩,徘徊在两难之间不能言,云瑶确信无疑。
戚语臣抖着手接过火折子攥在手中,不堪往昔浮现在眼前......
“这只火折子不太行了。”戚语臣屋里的一个婢女说。
另一个婢女走过来,拿在手中瞧了瞧,“没事,能用两次,屋子有备用的,不成了再换。”
戚语臣躺在床榻上,似睡非睡地听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