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百里灏轩坐在床榻前,陪伴了她一夜。直到天刚破晓,他不得不去上朝,才离去。
临离去时用手覆在她的额上,还是高烧不退,吩咐宫女们好好照看,他就离去了。
还在昏睡的允景漫,梦魔不断折磨着她,整个身子冰火两重天,心灵和身体不断交缠折磨着她。想反抗却反抗不得……
边关军情告急,据说北堂渊东山再起,还联合上墨丹国,共同攻打煊煌朝。朝中无大将,愁煞了百里灏轩。
全心沉浸在商讨政事的百里灏轩,暂时忘记了病卧在床的允景漫。
(圣凌宫)
宫女们不断用冷水浸湿锦帕,贴在允景漫的额上,为她退烧。可是,却发现没有丝毫用处,允景漫额上还是滚烫滚烫的。宫女却也无他法,只能不断为她敷冷帕子,希望能有一点点用处。
太医院熬好的药汁,宫女费力喂药,可是却丝毫进不去允景漫的嘴中,允景漫双唇紧闭,每一勺子的药汁,都顺着允景漫的唇角滑流而下。宫女又急又无措,连药都喂不进,又怎么能谈好呢?
要是让皇上知道,他们又不知道怎么死了。
允景漫也喃喃呓语一天……
整整一天,宫女们还是没能把药汁喂进允景漫的嘴中,更别提是膳食了。想想不对劲,只好去回禀皇上,可是,却被侍卫们拦在门口,不得内进。
百里灏轩也与朝臣在议政殿内商议军情整整一天,还大有继续的意思。宫女左右两难之际,只好在议政殿前等候,以求皇上出来,就把情妃娘娘的病情相告。
秋风卷起了一树落叶,暗夜潇凉。
一个白衣翩然的身影,快速旋身入了圣凌宫。手指轻点把圣凌宫中的宫人,都一一放倒。
手一扬,快速熄灭了寝殿内的灯火。
快步走去床榻边,看了看床榻上颤抖着,满额冷汗,不断呓语,面苍白如纸的允景漫,心不可遏止的又一痛。
抬起手,捏着允景漫的皓腕,认真的诊脉起来。
谷月拧眉,脸色不好。怕是子丹的毒素引起的发热,这可不是一般的发热,子丹果真要来了……
他果真不能再拖了,不然会耗掉她的性命,他要答应宫主所说的,然后为她拿到子丹解药。
“嫣儿……再坚持一下,我会帮你拿到解药的。相信我,坚持下去。”谷月淡声细语,鼓励允景漫。抬起的手,始终落不下,他终究没有资格去触碰她,她中子丹也全都怪他。
不是他不该动心的话,宫主是不会留意到她的,她亦不会受到子丹毒的纠缠,都是他的错……
“对不起,嫣儿……”再一次,他的对不起并没有抵达她的耳中,也没有抵达到她的心上。
默默的道歉,总是无意义的。
谷月掏出一粒丹药,捏开允景漫的双唇,把丹药放进她的口中,用内力把药催了下去,让她吞咽。
动作一气呵成,连贯流畅。
看了看她干裂的樱唇,他走了过去,倒了一杯水,慢慢的灌入她的口中,虽然水还是顺着她的嘴角而下,但是多多少少也灌进了一点……
“嫣儿,挺住……”此地不宜久留,谷月做好了一切,转身就没入了夜空中。
允景漫吃下了谷月的药后,终于退下了热,也不再冒冷汗,也停止噩梦和呓语,安安静静入睡。
被谷月轻点放倒的宫人,也幽幽转醒,如发了一场梦般。宫人们以为自己瞌睡了过去,连忙起来,把灯火全部都点起来,黑黑暗暗的寝殿,再一次灯火通明。
而在议政殿等候百里灏轩的宫女,等了整整一夜,也不见百里灏轩出来,无奈,只好返回圣凌宫,再看看情妃娘娘的病情。
当宫女急急忙忙回到圣凌宫,探了允景漫的额间一下,发现她退热了,而且也不再冒冷汗,当下就一个激动。感觉是老天保住了她们的小命。
再一次去吩咐太医院煎熬药汁重新送来。
日复一日,三天过去了,昏睡三天的允景漫终于醒来。
慢慢打开沉重的眼皮,眼前白茫茫的一片,朦朦胧胧,模模糊糊,看不真切。
“水……水……水……”干裂嘶哑的声音,幽幽开口。
从旁侍候的宫女听见允景漫的声音,又看见她睁开眼睛,欣喜若狂,跑去斟水。
宫女安扶起允景漫,喂着她喝下水,允景漫喝了一杯又一杯,才觉得够了。
沉重疲累的身子再一次睡了下去,还是感觉很累很累,又再一次睡了过去……
军情不断告急,百里灏轩与言子诺两人整整三天未曾合眼,不断在研究军情。可是,每日的快马加鞭而来的情报,都是被北堂军和墨丹军队联袂攻陷城池。
煊煌军队根本抵挡不住,气势汹汹的北堂军。
这一支北堂军,根本就不如之前的那支北堂军一样,虽然之前的北堂军也是一支训练有素的军队。可是,百里灏轩亲自训练的铁骑足以抗衡。
可是,现在的这支北堂军战斗力比着百里灏轩亲自训练的铁骑过之而无不及。以一当百,甚至说以一当千都不为过。
百里灏轩对自己亲自训练的铁骑军信心十足,而且这支军队还曾有过一夜踏平歼灭沧溟国的丰功伟绩。放眼天下,没有几支军队能抵挡住他的铁骑军。
而现在,北堂军却是轻易诛杀了他的铁骑军,比起说是正规的军队,他们的战斗特点,更像是杀手……
如果,这真的是一支杀手军队,那么败军是肯定的。
就算再训练有素的军队,又如何抵挡一支杀手队伍呢?
可是,北堂渊一个从军多年的将军,如何会拥有一支杀手军队呢?这里面的一切都着实太诡异了。
“百里……”言子诺唤叫在沉思入定的百里灏轩。
“嗯。”百里灏轩在思量着北堂军。
“百里,想如何?”三天三夜未曾合眼,都在苦思对策,他们都知道这支北堂军太强大了,不是一般的军队。
“朕想亲自带兵上阵。”百里灏轩蹙眉,沉声道。
“御驾亲征?不可,这太危险了。”言子诺立刻否决了百里灏轩的建议。
“为何不可,朕又不是第一次御驾亲征。”百里灏轩冷嗤道。
“此一时非彼一时。尚且还没摸清敌军的底细。百里就这般贸然出征,凶险万分。先不说他们是否有设下埋伏,就说他们现时强大的兵力,百里都是不能轻易却冒险的。”言子诺条条有理的分析道。他们在明,敌在暗,形势不容乐观,他们处于被动的位置。
“那么,子诺可有更好的办法?”百里灏轩冷冷的问道。
“暂时没有。”言子诺诚实道。
“那么,就让朕御驾亲征。让朕会一会这支军队。”蓝眸散发着冷寒的光芒,隐隐迸发出一丝嗜血的杀机。
“百里。如果这是一个陷阱呢?就是引你过去,那该如何?”言子诺就唯一担心如此。
百里灏轩陷入沉思。议政殿再一次陷入沉默之中,寂静无声。
被人牵着走,着实让百里灏轩受着窝囊气,他现在只想上战场把那些该死的人都诛杀。可是,他也却不能忘,他是一国之主,身系万民,背负着煊煌朝,正如言子诺所说的,他不能冒险。
进,亦难;退,亦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