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那就等爹这边的银子全部撤离了,我再与那厮和离!如此一来,方能确保万无一失。至于钟离雪那边,女儿自会谨慎周旋、巧妙应对,绝不会让她察觉到任何异样。”
林婉清一脸坚毅果决地说道。如今钟离雪刚刚嫁入侯府,如果此时自己就迫不及待地提出和离,恐怕不仅会遭到世人的非议指责,说她心胸狭隘、嫉妒成性,容不得旁人;更有甚者,说不定还会将罪责归咎于林家,认为是林家教导无方,教出这般不知礼数的女儿。
所以,眼下当务之急,便是等待一个绝佳时机——一个对自己极为有利的局势出现之时。唯有这样,届时再顺势提出和离之事,方能顺理成章、水到渠成,而不致招人诟病。
“委屈清儿了。”林老爷满脸愁容、无比自责地说道,如果他有足够强大的能力和地位,女儿怎么会陷入现在这种令人难堪而又窘迫的处境呢?
“爹,您别这么说自己,女儿一点也不觉得委屈啊!今天那两个无耻之徒企图逼迫我交出当家大权,但最终我并没有让他们如愿以偿呀!”林婉清微微一笑,试图安慰父亲。
坐在一旁的林长卿此时插话道:“是啊,爹,我们应该赶紧做好所有的准备,只有这样,妹妹才能尽早摆脱当前的困境啊。”
“嗯,卿儿所言极是,爹爹肯定会竭尽全力迅速为清儿筹划妥当一切事宜的!”得到儿子的提示之后,林老爷脸上重新浮现出笑容,表示赞同地点头回应着。
看到哥哥成功说服了父亲,林婉清心中悬着的石头终于落了地。自从父母得知帅疾胜从未踏进过她的房门一步开始,整整三年时间里,他们始终沉浸在内疚与自责当中无法自拔。
“依今日之事观之,那钟良雪摆明了是想顶替清儿主母之位。幸而帅老夫人尚能掌控帅疾胜,清儿只要不与帅老夫人彻底决裂,在和离之前,若有清儿难以应对且关乎侯府之事,便可寻帅老夫人相助。至于仅涉及清儿自身的,清儿大可顺从他们,横竖咱们最终是要和离的。”林长卿继续阐述着他的见解。
“我认为哥哥说得有道理。”林长卿的话音刚落,林婉清连忙点头应道。
哥哥连应对那狗对男女的计策都替她想好了,她若不支持,岂不是太没良心了?
哥哥可是刑部侍郎,他所想之法,定然比她的高明,如此一来,也省得她费心劳神了。有自家兄长帮着出谋划策,她自是乐得轻松。
林老爷频频点头,赞道:“卿儿此计甚妙。”如此一来,既避免了女儿与对方正面交锋,又能让女儿立于不败之地。
对于后宅的明争暗斗,林夫人未曾经历,自然毫无经验可言,故而缄默不语。如今儿子替女儿谋划妥当,她这个做母亲的除了支持,也委实帮不上什么忙。
“嗯,嫁妆我皆已清点完毕,单子亦妥善收存,届时哥哥派人搬运即可。”林婉清颔首应道。
今日她能顺利出府归宁,却不代表日后皆能如此,因此有些该交代的话,林婉清今日便一并道出。
林氏父子闻罢,默默颔首,表示了然。虽说诸事皆在筹谋之中,然计划往往赶不上变化,钟离雪便是一个活生生的特例。
一家四口,集思广益,将能想到的计策悉数道来,反复商讨,直待确认再无疏漏,方才移步膳堂用晚膳。
用过晚膳,林氏夫妻与儿子一同将女儿送至大门口。
“你一切要小心谨慎,若受了天大的委屈,就回家来。”林家大门前,林夫人紧拉着女儿白嫩的小手,千叮咛万嘱咐。
“咱家的大门永远为你敞开。”林长卿面带微笑和声说道。
“切记,凡事莫要委屈了自己。”林老爷亦谆谆告诫。
“知道了,爹、娘,哥哥。”林婉清眼中含泪,嘴角却带着笑。虽有万般不舍,但她身为安远侯府的宗妇,眼看着天就要黑了,不能再做过多停留。
在春桃和春梅的搀扶下,她上了马车,恋恋不舍地与家人挥手道别。
回到安远侯府,林婉清如飞鸟归巢。因出来时未告知帅老夫人,她进了侯府大门便如箭一般直射西侧院。
洗漱过后,她便爬上床,如小猪般进入梦乡,继续做着她的美梦。只因在梦中,她能如海绵吸水般学到很多生活中学不到的东西。
翌日清晨,林婉清如晨曦中绽放的花朵,梳妆整齐后,领着春桃和春梅前往北侧院给帅老夫人请安。帅老夫人并未为难她,也未询问她昨日回娘家的事情,想来是昨日真的被钟离雪气得不轻,无暇顾及她。既然帅老夫人不知情,林婉清自然也不会如麻雀般叽叽喳喳地提起。请安过后,她便领着春桃和春梅出了北侧院。
在分叉路口,好巧不巧的,林婉清与帅疾胜、钟离雪不期而遇。
“见过侯爷。”林婉清向前走了几步,在离两人几步远的地方停下,如微风中的柳枝般朝帅疾胜行礼。
虽说她与帅疾胜极少来往,但两人在名义上却是夫妻,帅疾胜宛如她头顶的天,加之帅疾胜身份尊崇,即便二人只是陌生人,林婉清见了他也需行礼问安。
“给母亲请过安了?”帅疾胜的声音不冷不热,仿佛来自九幽之下。
“是的,侯爷。”林婉清半跪着身子回话。
“我和雪儿也要过去给母亲请安。”帅疾胜的语调依然平静,没有丝毫波澜。
“妾身告退。”林婉清言罢,便领着春梅二人退至一旁,给帅疾胜让开了路。
见帅疾胜对林婉清如此冷漠,钟离雪心中暗自窃喜,又见林婉清主动让路,她的自信心愈发膨胀,宛如一只骄傲的孔雀。
她眼珠一转,亲昵地挽起帅疾胜的手臂,如胜利者般昂首阔步。然而,经过林婉清面前时,钟离雪却突然“哎呀”一声,发出痛苦的惊呼。
“雪儿,你怎么了?”帅疾胜的声音中带着一丝焦急和关切,他立刻紧张地双手扶住她的肩膀,低头仔细观察着她的脸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