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浔没有想到舅舅一人独战四大蛊王,竟然是为了自己。
不管结果如何,舅舅所做之事已经远远对得起舅舅这个身份了。
能有这样的舅舅,他打心里骄傲。
黎舒回来后,舅侄二人共同提了一坛酒,往北望山顶而去。
一路上,二人诉说着这些年来的经历,体会着彼此的 人生。
往事费酒,还不到山顶,一坛酒便已经见底。
苏浩然喝光最后一口酒,随手丢掉酒坛。
酒坛顺着阶梯滚落的哐当声中,他还是不放心道:
“你确定身体没问题了,可不许诓骗舅舅。”
顾浔挺起胸膛,拍了拍,多少有些炫耀的少年心性。
只有在最近亲的人身边,他方才会有、敢有这般少年稚嫩。
“舅舅,你就把心放在肚子里吧,我好不容活到现在,岂会拿命开玩笑。”
看着外甥脸上自信,他心安了不少,感慨道:
“当年你爹若是有你小子一般的心机,你和你娘又岂会如此。”
“当年老子没有砸进长安的那一剑,迟早要砸回去。”
“舅舅,会的,而且不用等太久了。”
行至山顶,两人看向北方,苏浩然还是忍不住问道:
“你外公他还好吗?”
当年终究是年少轻狂,成为父亲的他,已经能稍稍理解当年老爹的处境了。
当然,他还是觉得父亲太窝囊,瞻前顾后,不敢出剑。
提到外公,顾浔神情不自觉的落寞下来。
“外公他修为尽失了。”
生怕舅舅担心,他又补充了一句。
“不过外公心态很好。”
他详细的将祖巫山之事与苏浩然一一道来。
苏浩然眼眸微微低敛,望着脚尖,语气平缓。
“他就是这样,该管事不管,不该管的事总要插上一脚。”
“修为废了也好,省的他这位天下第一人非要担起所谓的江湖大任。”
顾浔说道:
“回苏家看看吧,外公嘴上不说,内心却很担心你的。”
“你自长安不辞而别之后,他一直在寻找你的下落。”
苏浩然没有说话,只是轻轻点了点头。
没有成为父亲之前,他始终是一个叛逆的少年。
成为父亲之后,方才明白何为父爱无声。
娘死的早,是爹将他兄妹二人一把屎一把尿的拉扯长大。
父亲一直在用他独有的方式,呵护着他二人。
“你呢,你怨恨你爹吗?”
顾浔没有丝毫犹豫道:
“怨恨呀,怎么可能不怨恨。”
“但他终究是我老爹,若是没有他,我不可能长这么大。”
苏浩然脸上露出一丝欣慰的笑容,拍了拍外甥的肩头。
“不错,比舅舅有觉悟。”
“等着,舅舅再去弄两坛酒回来。”
明月高悬中天,清冷的月辉下,舅舅背着醉死的外甥,一步一步往山下而去,满脸笑意。
舅舅背外甥,理所当然,只是这一背迟到了十多年。
一切似是物是人非,又似物是人是。
双手十指八缝,握不住的东西太多。
人生七零八落,留得住的东西很少。
谁的指逢能够滴水不漏,谁的人生不曾四面透风。
握的住的,留得住,便已经是最好。
早上醒来的顾浔只感觉头疼欲裂,脑袋像是要爆炸一般。
刚洗漱好,黎若若便端来了醒酒汤。
“公子,趁热喝。”
顾浔看着黎若若总是一副小心翼翼的样子,不由道:
“若若,你好歹是黑黎圣女,放在中原,不说是公主,郡主是大帝的,不要总这般像个小丫鬟一样。”
黎若若似是耳旁风一般,没有听进去。
“在公子面前,若若永远是长安那个小侍女。”
看着黎若若倔强的眼神,顾浔无奈摇摇头,反正自己也打算回中原了,且就随她吧。
没过多久,阿依林的那个夜幕暗子便匆匆送来一封花魊加急而来的密信。
能让花魊亲笔加急的密信必然事关重大,顾浔不由皱起了眉头,匆忙打开密信。
“百花城有变,速归。”
顾浔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略作思考之后,还是敲响了舅舅房门。
当苏浩然看到信中内容时,不自觉皱了皱眉头,眼中浮现一丝慌乱。
他固然对苏家有着百般怨恨,可终究是百花城走出来的人,不可能完全不在乎。
黎舒差察觉到了苏浩然神情变幻,当即替苏浩然做决定道:
“夫君,我们即刻动身回中原。”
苏浩然内心挣扎,当下九黎情况同样不容乐观。
按照原本的计划,他是想等黎舒处理完九黎之事,在一同回中原的。
怎么说也得让父亲见见儿媳和孙子。
黎舒知道夫君心中在纠结什么,说道:
“夫君放心,九黎之事阿浔已经替我安排妥当了。”
苏浩然询问的目光看向顾浔。
“舅舅,现在舅妈留在九黎反而会适得其反。”
闻言,苏浩然当即下定决心。
“好,现在就动身。”
百花城。
作为曾经的第一大江湖势力,随着春风将至,本该天下江湖豪杰齐聚赏满城桃花开。
如今却是死气沉沉,没有半分生机。
不止百花城,整个魏国江湖皆是这般死气沉沉。
随着魏国新军令严格执行,魏国江湖大大小小势力,要么投靠朝廷,要么选择离开魏国。
至于那些既不愿投靠朝廷,又不愿离开魏国的,想要树立江湖风骨的势力或散修,无一例外,都在兵部郎中余卓的铁血镇压下,灰飞烟灭。
如今的百花城也正面临着同样的选择,余卓征调海州和台州,合五万铁甲已经 百花城围了里三层,外三层。
余卓已经给过百花城低头的机会,奈何百花城不愿效忠朝廷,也不愿搬离魏国。
既然如此,他自是不会在留手,给百花城下了最后三日通牒。
三日之后,百花城不愿向朝廷低头,五万大军将会踏平百花城。
……
ps:南疆篇结束,回到中原,说实话感觉南疆篇没能写出心中想表达的,算是败笔,裂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