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现在可以说是自身难保,能管好自己的一亩三分地就已经阿弥陀佛了,又哪里还有心思去掺和别人的事情。
北鱼和莫非两人更是老江湖,知道什么事该打听,什么事不该打听。
陈先生是我们的老板,老板不想说,那自然没有去问的道理,是以我们都非常配合的就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
陈先生仔细的把棺材都摸了个遍,什么也没有发现,除了那把大刀和甲胄以外,这棺材里似乎没有其他的陪葬品。
他还不死心,伸手就去解尸体身上的盔甲。
一旁的北鱼看着他熟练的动作若有所思,但却什么也没说。
盔甲很快便被陈先生脱了下来,露出了里面已经泛黄的丝质长衫。
陈先生没有停顿,把长衫掀了开来。
他一掀开,我们便齐齐的倒吸了一口凉气,因为长衫下面的情形实在是出乎我们的意料:尸体上面全是半指长的暗红色伤痕,密密麻麻,几乎布满了整个身体。
北鱼仔细的检查起那些伤痕,很快便得出了结论:“从形状和伤痕大小来判断,这应该是箭矢所伤。”
箭矢?
我下意识的咽了咽口水,如果一个伤口代表一支箭,那这尸体身上少说也得被扎了二十支,这还只是正面,如果后背也一样的话,说是被射成了刺猬也毫不夸张。
莫非惊呼道:“我靠,难怪长生不死也得死,这上面的伤够他死几十次了。”
陈先生却是皱起了眉头:“这些伤不是他的死因。”
莫非说道:“这还不是死因?我说老板,你这是站着说话不腰疼啊,你身上被扎几十支箭试试,看死不死。”
陈先生指着那些伤疤淡淡道:“这些伤口全都已经愈合。”。
莫非一愣,诚如陈先生所说,这尸体身上的伤痕全都已经愈合,显然不可能是致命伤。
人死了以后伤口又怎么还会愈合?
只不过我转念又一想,如果是一般人那自然不可能,但面前这具尸体是接受过天赐的古越人。
我可是亲身感受过天赐的威力,濒死的重伤都能瞬间痊愈,死了以后身上的伤口会不会继续愈合,谁也不清楚。
莫非并不知晓天赐的事情,自然不会想太多。
他自己也觉得陈先生说得没错,既然伤口都已经愈合,那就说明这人受伤的时候并没有死去,他的死因另有蹊跷。
不过追查一具古尸的死因,这是考古学家才会去做的事情,我们自然不会去浪费那个时间。
陈先生很快便把尸体里里外外检查了个遍,也没有发现,看来这吕遗将军身上并没有他想要的东西--关于天赐三宝的东西。
但陈先生显然没有就此罢休的意思,他唰的一下抽出了砍刀。
我们都是一愣,见他盯着那具尸体,我一下子就明白了他的意图,有些不敢置信。
“你想干嘛?”
陈先生瞥了我一眼,淡淡道:“这具尸体能够千年不腐,一定有问题,说不定体内有着能保存尸体不腐的东西。”
我心里一个咯噔,还真让我猜对了,这家伙简直是丧心病狂,他想要剖尸!
我见过杀鸡杀鸭杀鱼的,但说实话,我长这么大,还真没见过活人解剖的。
虽然也算是见过尸体,在石中玉墓里那两具被人乱刀砍死的尸体死状也非常惨,但让我现场观摩解剖尸体,我还是有些觉得恶心。
而且现在还是在陵墓里头,本来气氛就不对,还要解剖,虽然我胆子不小,但也没必要主动增加恐怖气氛,所以本能的有些抗拒。
我说道:“我不是说过了么,这尸体千年不腐,很有可能是天赐的功劳。”
他看了我一眼,“这只是你的猜测,万一你猜错了呢?”
我不知道怎么去反驳,“你不是都检查过了么,他嘴里肚子里都没有东西。”
“那样的检查不够细致。”
我知道这家伙对天赐三宝的执念很深,却也没想到居然深到了这个地步,显然是不肯放哪怕是一丝的可能性,简直是走火入魔了。
北鱼也皱了皱眉:“盗亦有道,我们虽然是盗墓者,但却不会无缘无故对尸体做不敬之事,这具尸体虽然不是墓主人,但要是做得太过火了,难说会不会发生什么变故。”
虽说怕鬼不下墓,下墓不怕鬼,但每一行都有每一行的规矩。
北鱼干这行也有些年头,深知有些规矩不能逾越,比如无端对尸体不敬,这可谓是大忌。
在古董界里,确实有人有收藏古尸的癖好,而且愿意为之花大价钱。
正所谓有需求就有市场,在盗墓这一行里,确实有人专门就是为了盗取墓中的古尸,但那毕竟只是少数。
寻常盗墓贼进墓,为的无非是墓里的陪葬品,即便是开棺,图的也不过是棺材里头的东西,而不是尸体。
对于尸体,他们一贯的原则都是敬之。
当然像尸傀还有尸头虫这样已经变异的尸体除外。
盗墓者虽然不会无端端的去主动破坏墓中的尸体,但要是遇到尸变的尸体,自然也不可能任由宰割。
而眼前这一具将军尸,显然没有任何异常,但陈先生却打算剖尸,这简直是亵渎尸体的极致了,所以北鱼才会出言劝阻。
我想起在石中玉墓的时候,对于不听劝告的齐武,北鱼的做法可是要比现在强硬得多。
当时北鱼明知道齐武是小有实力的黑道人士,也依然敢那么强硬,但现在在面对陈先生,他却如此有耐心的好言相劝,我甚至在他的言语中嗅到了了几分忌惮的味道。
难不成在他的心里,陈先生比齐武还要危险?
莫非也在一旁帮腔:“老大说得没错,我说老板,收钱办事,既然你给了钱,我们自然要听你的安排,但咱们现在可是在人家的地盘上。”
“虽说过门都是客,拿东西也就算了,人家家底丰厚,也不会跟咱们计较,但要是做得太过火,主人家要真怪罪起来,我怕咱们会吃不了兜着走。”
陈先生没有做声,却丝毫没有把刀收回的意思,显然是铁了心要把剖尸贯彻到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