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狗儿听见吓得就要接着告饶,还是陈大爷笑道:“既是兄弟们不信他,不如就叫他一人写个欠条给咱们,再将他刚刚说过的事儿都化了押,白纸黑字的落在纸面上,留他个把柄如何?”
众人都说妙极,当时拿来纸笔就叫吴狗儿写字。
吴狗儿没奈何,仗着自己识得几个字,强撑着写了欠条和刚刚说过的话,化了押就想着没事了。
谁料想当中不知是谁见他实在不顺眼,竟是暗里飞来一个大黑脚,当时就直直的踹向吴狗儿的裆部,直接踹的吴狗儿一个白眼翻了过去死去了。
趁着夜色,吴狗儿被抬到了离他家不远之地一背人之处,几人遂遁走了。
也是吴狗儿命里该着,凌晨有那等人家去解手的,见屋后挨着墙靠着一个人,静悄悄的险些吓出一条人命,起初是以为做什么歹事的,又踏了几脚,吴狗儿悄无声息的顺着墙滑了下去,那人这才惊觉这厮原来是死过去了。
壮着胆子向前探了探声息,便是只有出气没有进气的余地了,吓得惊叫起来,搅了多少人的好梦。有认得吴狗儿的,当时就过去给吴新登家报了信。
待吴新登两口子跌跌撞撞的过来,那吴狗儿已然是死活不知了。
连夜请了大夫过来会诊,都说是难救,吴新登两口子头磕的登登作响,又花了大价钱请来了京城里的名医,这才堪堪保住了吴狗儿的一条小命,只是医的晚了,男子功能已是保不住了,与太监一般无二了。
吴新登两口子哭的稀里哗啦,竟是比他娘老子死去的时候还要难过几分,只盼着吴狗儿醒过来,问问到底是何人所害,拼了全力也要讨回个公道。
待吴狗儿醒过来,吃了些粥水,眼看着好了些,吴新登就问他。
吴狗儿是愧着一张脸的,本来也是他的过失,出了老千被人抓住还能有好么,那几人不剁了他的手已然很给面子了,如今还留着欠条和他说的把柄在人家手里,只待过两日择机偷了家里的银子过去销账吧。
吴新登家的是哭成了一团,扶着吴狗儿的手声声问着到底是谁,吴新登心里倒是自有一番成算,交代了家人看好吴狗儿,往赌坊、酒楼等吴狗儿常去的地方问人。赌坊里也是有人记得的,何况那位陈大爷平时就未曾来过,猛地一来,倒是扎眼的很,就有人想起来遂与吴新登说了。吴新登回来就问起了吴狗儿那陈大爷的情况。
吴狗儿心里只有羞愧的,又怕被吴新登两口子知道了自己拿了家里的银票,只是百般抵赖,不肯说出口。
吴新登便知事有蹊跷,摇头叹道:“你这个痴儿,被人做了套子尚且不知,还要替他掩护,岂不知是死到将头了。”
吴新登家的边哭,边说自家相公:“孩子好端端的就遭了如此大的横祸,你不说安慰安慰他,且要说什么丧气话。”
说完转头与吴狗儿哭道:“我的儿,有话赶紧与你爹爹直说,我们也好找衙门里的人去擒了那厮过来。果真好大的胆子,荣国府的招牌且没有倒呢,非得见了真章才好。”
随后就咬牙切齿的在那里骂陈大爷等人。
吴新登叹道:“你且说了吧,倒是不必顾及我们,有什么是补不来的,只是人在就好。”
吴新登家的也说道:“我儿快些说了,但凭什么不是我儿的,不过是提前花了吧。”
吴狗儿的几个哥哥嫂嫂听了,脸上渐渐变了起来,手脚也不似刚刚那样殷勤。
吴狗儿心里战战的将事情的经过一五一十的详详细细的与家人讲了出来。
吴新登家的一听家里银票已被吴狗儿偷了个大半,遂赶紧跑了内室查看了半天,出来便哭骂道:“哪里生出来的背时鬼呦,你娘老子辛苦了大半辈子,被你统共输出去了。”
吴狗儿的几个哥哥嫂嫂脸上也是恨恨之色,若不是吴狗儿输了出去,待吴新登两口子死去,怕不能分上一份两份的银子,如今却是分什么去,敢是分上一堆烦恼罢了。
吴狗儿呐呐的说道:“娘当初说是不怨我的。”
吴新登家的气道:“我如何能够不怨你,你个小背时鬼,吃了喝了我都不说你,单说你怎么就染上这赌博的毛病呢,害的如今家里连个什么也剩不下,将来怎么给你娶媳妇。”
吴新登抬手说道:“已然如此了,就不必与孩子置气了。”
说着,就与吴狗儿说道:“你只说以前从未见过那位陈大爷,那厮还不像是个会打麻将的高手,一切不过是你贪着人家的银子追着人家过去的。殊不知,这正是那些贼子惯用的手段,我在街面上行走,这些也都是熟知的,岂料竟是用在了我儿子的身上。”
说着,就在那里恨得咬牙。
吴新登家的赶紧说道:“既是有了出处,还不赶紧带人过去拿了他们过来。不拔了他们皮,我是不甘心的。”
吴新登叹了一口气说道:“只怕那姓名都是假的,你且与我说说当时的赌窝在哪里吧,只盼着他们并没有逃走。”
吴新登家的说道:“狗儿是给他们打了欠条的,为着那么一大笔银子他们也不能走,总要拿了再说话的。真真作死,竟是不掂量掂量自己的份量,连咱们的主意也敢打,怕是活的腻歪了。”
吴新登紧盯了吴狗儿说道:“实话实说,你倒是还有什么把柄埋在人家手里。”
吴狗儿吞吞吐吐的说道:“他们打我是为着我出老千的。”
吴新登家的抢先说道:“只要他们做了局,就是你老老实实的也会被骗了去,不过是不白之冤,横竖都要你进去的。”
吴新登又道:“还有呢。”
吴狗儿只是不敢说话,吴新登家的急忙推了吴新登说道:“孩子受了冤屈,你且不去与他报仇,只这么张牙舞爪的给谁看。你若实在憋闷,不如现找了那些贼子过来与你出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