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绣衣使校令忙上前去。

“秦大人前些天办差时因公负伤,险些危及性命。这两日才醒转过来。不是不愿来,实是不能来。”

他看看小黄门的脸色。

“当然,若是大人定要秦大人接旨,我等这就去把秦大人抬过来。”

小黄门脸色变幻几番。

最后脸上挂起皮笑肉不笑的笑意。

“这就不必了。秦大人乃是陛下肱骨之臣,他因公负伤,自要好好休养。这旨意,是陛下赐予你们镇抚司的,其他人转达也是一样。”

秦商这该死的东西。

以前陛下尚未登基时,他一副忠狗模样。

见到陛下时,净做些倒茶擦桌拂尘的下人差事,以殷勤博得陛下善心。

他能在镇抚司内坐稳殿前司的位置,还是陛下为他筹谋的。

没想到这狗东西,居然敢背主!

看看京城里有关陛下的谣言都变成什么样了。

这些吃干饭的狗东西,主谋捉不到也就算了。

杀鸡儆猴砍上几十个,京都谣言自然会平息下来,结果他们连这个也做不到。

若不是陛下初初登基,现在还少不了绣衣使辅助。

秦商这狗东西现在已经狗头不保了。

小黄门传完旨意,掉着脸子茶也没喝就回去告状去了。

没多久。

明黄的圣旨,被送到正在床榻上养伤的秦商手里。

他把那圣旨抖了抖,一目数行的看完。

嘴角挂起冷笑,随手把那玩意儿往床外一扔。

“看来我们这位新登基的皇帝陛下,是有些急了。”

前些时日,雨夜的袭杀险些要了他的性命。

这位绣衣使的年轻高官,脸色青黑,形容枯槁。连眼睛中的亮光,也黯淡了不少。

伤在胸腹要害也就算了。

弓弩上还有毒。

这几日,解毒的医官来来回回足有十几个。

药汤灌了一碗又一碗。

命是保住了,精神却差了很多。

在这乾京城里,想杀他的人很多。

但那么熟悉阿焉在金城死去的情景,却并没有几个人。

岐山王云无翳,就是其中之一。

秦商此番大受刺激,不仅是因为受伤,还因为阿焉。

这一次,他的阿焉依然没有保住。

在他受伤的第二天,阿焉在蔡河畔被人发现。

小卫不敢擅专,亲自来禀。

阿焉姑娘的尸身该如何处理?

镇抚司内已经有一个阿焉姑娘的尸身了。

是花了巨大的力气,用玄冰棺,从雍州运送来的。

在镇抚司内,比所有的保密文件,都更受重视。

听说这第二位阿焉尸体腐化的厉害,已经面目全非。

秦商连最后一面都没见,直接挥手。

让原地火化了,把骨灰远远撒在外头去。

那可是蛊女,谁知道死了之后尸体里会爬出什么来?

其实他担心太过了。

这种危害,齐酥早就处理过了。

秦商靠在迎枕上。

一边喝药,一边听下属们议论皇帝的圣旨。

皇帝有两个意思。

一是立刻控制乾京城内的舆论。

再有什么风言风语,直接拿他们是问。

二是,岐山王自从东宫夜宴之后,就消失了。

偌大的乾京城再也没有他的踪迹,像是凭空蒸发了一样。

云峥身份特殊。

特别近期,前周的叛逆又在蠢蠢欲动。

皇帝的意思是,他可以不为我所用,但决不能为旁人所用。

限期三天内,要绣衣使把云峥抓回来。否则,秦商拿头来见。

小秦大人虽然已经瘦的憔悴了人形。

但是那么温柔一笑。

昔日的风采又回来了七八分。

他笑着对左右说道:

“瞧瞧,做了皇帝多风光。说要人做什么事,就要做什么事。说要砍谁的脑袋,就要砍谁的脑袋。”

左右可不敢像他这么调侃新帝。

秦商觉得他们无趣,不再继续。

只是摸了摸下巴。

“我养伤这些天,京都里是疏于照料。什么苍蝇臭虫都爬出来了。”

“陛下不是要压民意么?好,我给他压。”

“还有云峥,呵,真是一群蠢货。要找到他,还不简单?”

皇帝的旨意下得很有成效。

第二天上午,绣衣使在闹事斩杀了十名妄议朝堂,诋毁社稷,不敬皇室的平民。

这些人有的是学生,有的是商贾。

都是人赃俱全,现从街上抓捕的。

一颗颗新鲜的脑瓜落地。

血像小溪似的,顺着青砖蔓延。

这副骇人场景,果然就堵住了不少人的嘴。

第三天,又抓了十人,闹事问斩。

第四天……

如此进行了三天,乾京城中喧嚣滚沸的舆论果然就被压制了下来。

血色的阴霾笼罩在头顶,无人敢在议论皇帝。

于此同时。

之前怀王府地牢案终于审理完毕。

京兆尹特遣官员,前去一一问候受害者。

除了丰厚的财物补偿之外,缺乾京户籍的,赠补户籍。

缺房舍的,公家出钱,租赁三十年的院子供其免费居住。

至于那受伤的太学生,也不必考试了,直接保送了一个鸿胪寺名额。

一时间,乾京城所有的注意力,都聚焦回怀王地牢案。

当今天子圣明,含冤者终于大白天下。

作恶者自尝报应,真是天理昭昭!

还有不少人眼红起那些受害人。

遭了一次磨难不假,但这一辈子的苦都吃完了,剩下的全是享福了。

而跟怀王地牢案有关的齐酥,而今就在怀王府不远的破庙里。

对,就是那个地牢出口挖在此处。

前段时间处于乾京百姓风口浪尖的那座破庙。

庙里很清静。

怀王府连主子带奴仆全被砍光了。

血积满院落却无人清理。

腥臭冲天,煞气也冲天。

王府附近的平民,都说夜里总听到鬼哭。

还有人说,半夜回家看到无头鬼在怀王府门口游荡,传得真真假假,不少胆小的人甚至都躲去其它地方避难去了。

更没人往这破庙里来了,倒是给齐酥留了个清净地方。

齐酥坐在大殿前的梧桐树底下。

大殿里放贡品的桌子被她拖了出来。

现在上头坐着,被绑了手脚,堵着嘴的,年轻状态的巫女。

闲着也是闲着,干脆就找点事情做。

齐酥拿着把小团扇,悠哉哉扇着风。

“都去辨认辨认。若有能认出来的,赏金百两。”

“若有能详细指认的,赏金加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