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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柳儿盘算着。

把这姐姐的尸体捡回来,卖给鬼市上有特殊癖好的客人,不说多,起码能赚个五十两吧。

结果,在大娘的肉圆汤店,他撞了鬼。

昨天晚上本来应该嘎了的姐姐,正坐在店里喝肉丸汤。

看起来气色有点不太好。

但,人是有影子的,活人呐。

小柳儿凑过去,那姐姐抬眼看到他。

“你来的正好,我事情办完了,打算回去了。你有认识的船夫么?送我回城。”

小柳儿回过神。

“认识啊认识。我马上给你联系。按童叟无欺的价格,一个人十两银子。”

齐酥:“两个人十五吧。”

小柳儿一愣。

“姐姐你还要带谁回去?我没身份,可进不了京城。”

齐酥踢了踢脚下的麻袋。

那袋子没扎口,里面露出大半张脸来。

看模样,可不就是小巫姐么?

小柳儿吓了一跳。

“你疯了,不怕巫婆找你麻烦?”

齐酥:“巫婆已经被我干掉了。对了,她住的那个药冢就送给你吧。那么大一套房子,十五两船费就抹掉如何?”

小柳儿:……

她说事情办完了,也不知道她究竟办了什么事。

但是连小巫都被抓了,应该是,真办完了吧。

小柳儿揉揉脸。

殷勤劝道:“不如你晚点回呢。听说,乾京城里出了大事,龙椅上现在已经换了一个皇帝。如今正是管控严密时候,你等个十天半个月的再走……”

等巫婆婆回来。

找人报复的时候,也是冤有头,债有主。

齐酥踢了踢脚下的麻袋。

“你说呢?”

袋子里的女人睁开眼睛。

“嗬嗬……”

不愧是母女,这双眼睛跟巫婆婆可真像。

只盯得小柳儿头皮发麻。

“她在说什么?”小柳问齐酥。

齐酥:“她说你再看她,就带你一起走。”

从悬山鬼市出来。

齐酥带着麻袋,坐上小船离开。

小柳儿依依不舍地在岸边为她送别。

他手里捏着一串黄铜钥匙。

说是药冢里头,各个要紧房间的钥匙。

咋,那大土坟包子,还真给他了?这些话是从小巫嘴里说出来的。

可就算给他了,那种毒窝他也不敢进啊。

小柳儿握着那串钥匙。

追着船一边跑一边喊:“姐姐,以后若是有事,我该怎么找你?”

已经坐在小船上顺河漂了数米远的齐酥。

“慈云寺,大雄宝殿里的小沙弥。”

小柳儿暗暗记住。

打算等巫婆婆回来,若是算账算到了他头上了,他就把这个地址报出去。

齐酥带着巫女在乾京城外的芦苇荡里下了船。

天上落着细雨。

本该荒芜的小渡口,竟意外有几名散客正在等船。

齐酥背着麻袋从他们身边走过。

其中一个中年掌柜模样的男人跟同伴对话。

“京城出了大事。现如今,城门口的守卫非常严,城里百姓,只准出,不准入。

不过城东十里的送别亭处,倒是有秦王府的马车,这两天也不知在等什么人。”

齐酥朝他看去。

那人对她点点头,一副合格Npc的模样。

传完了话,他们背着蓝色褡裢,如寻常人一般,乱纷纷上了船。

齐酥按照他说的,果然在城外的避雨亭外。

发现了秦王府的马车。

正想着该如何搭讪,一个老嬷嬷眼尖地看到她,已经欣喜地迎了上来。

“颜姑娘!”

扛着麻袋的齐酥:……嗯,谁说不是呢?

她可是颜如玉胭脂铺的二小姐。

老嬷嬷亲自为她撑伞,拉着她在伞下说了好些话。

末了补了一句。

“以后万万不要再跟世子爷赌气了。他性子粗直,不懂的哄姑娘开心,这次可算是吸取教训了。”

说完,亲热地拉着齐酥上了马车。

马车外悬着金铃,挂着秦王府的徽记。

避雨亭外的其它路人目送着这辆马车逐渐走远。

这才开始议论起来。

方才那姑娘,听起来与秦王世子有瓜葛?

嘿,秦王世子谁不知道,乾京城第一等风流公子。

只是没想到,世子的品味也如此接地气。

刚才那姑娘虽然长得好看,肩上却扛了偌大个麻袋。

原来秦王世子,喜欢田园风这一款的。

到了乾京城门口,城卫门果然看守得异常严格。

普通百姓自是不能出入,便是出城去公干的差官,回来也得挨个盘查路引腰牌。

老嬷嬷从马车里探出头去,矜傲道:

“秦王府的人,世子爷爱妾。”

例行询问之后,果然没有人敢拦。

直接就进了城去了。

那可是秦王府。

谁不知道新皇最倚重的人就是秦王世子,而且世子爷还管着京畿的防卫。

是陛下最为宠幸的新贵。

马车一路把齐酥拉到了秦王府。

而后老嬷嬷将她毕恭毕敬送到了世子院。

这……

齐酥和她背上的麻袋都沉默了。

巧了,萧蘅昨夜不知道值了什么差。

刚回院中没多久,洗漱完正在用早饭呢。

听说他的爱妾找回来了。

萧蘅扔了筷子,饭也不吃了。

“快,给小爷请进来。”

齐酥背着个麻袋进了房。

风姿如玉的秦王世子打量了她几眼。

“原来我的爱妾,竟是长这副模样。可怜,可怜。”

齐酥:“可怜什么?”

萧蘅摇着头。

“可怜我才见你一面,头上就要长绿帽子了。”

齐酥:“这边建议您,如果实在不想要绿帽子,可以把脑袋砍掉呢。”

萧蘅瞪起眼。

“我好心救了你,你还要砍我脑袋?”

齐酥挑眉。

“为什么你看到我,有种牙痒痒的表情?”

萧蘅:“……你们夫妻俩都是妖精吧,是怎么看出来的?”

他的表情根本毫无波澜。

就是看到齐酥,的确想到了之前云峥成亲前的一段对话。

秦王世子问岐山王殿下。

“在殿下心里,老婆和兄弟,到底哪个重要?”

结果云无翳是怎么回答的?

他说:“你觉得你算是我的兄弟么?”

这个冷血无情的秃驴啊!

怎么不算呢?他之前数次被他锤爆在地上,嗷嗷大叫。

那难道不是血与泪的交情么?

萧蘅目光一转,已经落在被齐酥扛回来的麻袋上。

“这里头放着什么?”

不待齐酥制止,他已经手快地把袋子打开。

一颗头发花白的头颅。

一个半死不活的老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