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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花瓷的讨论告一段落。

后续出来的一件比一件价高。

不过也并非全是假货。

只是假多、真少。

其中有一尊元代的鎏金佛像,品相完好无伤无痕。

一般这种传承下来的东西,又过去了六七百年,即便保存到再完好,多多少少都会有些损伤。

品相这么完整的,第一印象就会被打上问号。

但它却是件货真价实的真东西。

不过鎏金佛像这种物件并不稀有,各朝代、各年份都出现过。

即便它的年代够久,加上保存的足够好,至多也就能卖到千万。

这尊佛像被场上的大部分鉴定师都打成了假货。

也许不是看出来什么地方有问题,而是这么长时间下来,出现的赝品太多了。

众人潜意识里觉得它不像个真的。

剩余的几人基本都是像时萋这样,从各个城市的古玩市场上找过来的。

像田老师这种科班出身,讲究鉴定物件要说出个子丑寅卯的不同。

坐镇店铺的小老板们除了根据古玩的各方面查验外,也相信直觉。他们古玩看得多,经手的多,凭借直觉一入手也能判断出个八分来。

其实也不止是他们,古玩行业里曾过世的大师里也有上手看感觉的,感觉对了就是真品,感觉不对就是赝品。

据说看了一辈子物件从未出现过差错。

所以根据感觉,大部分对这件鎏金佛像的评价都是假。

这么多的藏品过完,到目前为止也仅有三件是真货。

想来被送到这处的古玩,几乎都是专家拿不准的,真的自然已经被筛选出去了。

场上大部分物件,都是季老板他们在国外拍回来的。

但制假造假这方面,还得是看国内。

特别是瓷器,国外仿制只能是笑话,所以必是从国内做出来后又辗转送出去的。

折腾这么一大圈带到国外,然后再从拍卖行出来,进入国人收藏家的手里。

实在有些奇怪。

东西真假难辨,现场上的争论声也足够混乱。

之前有觉得受到侮辱的人起了别的心思的人,这会儿都没再提要离开的事。

并且离开的那些人里,总有一些与大厅里的众人有些交情。

讨论古董的间隙,时萋也听了一耳朵关于“上一场”离开的那些人,拿到一百万下山......

要说老板们做的确实不地道,但给钱也不含糊。

离开的那些在这栋楼里才待了多久?

这段时间除了休息、吃吃喝喝外,就只填了个问卷。

来往费用全包,问卷报酬一百万。

觉得不满的,大约也没几个人了。

并且,他们这些留下的,估计劳务费比那还得多。

大家心里都开始暗暗地盘算起来,各种念头和想法在脑海中飞速闪过。就连田老师,当他听到周围人猜测这次行程所能赚到的巨额数目时,眼中也难以抑制地流露出一抹喜色。

接下来众人连续看了两个多小时。

在场的大多数都上了五六十岁的年纪。

折腾到这个时间段好些个人显出了疲惫神色。

主持人清了清嗓子:“好啦,今天暂时到这里,诸位师傅辛苦了,待会服务生会带着大家回房间休息。”

听到后面没有东西了。

大家终于感觉浑身轻松了不少。

这可比答那“调查问卷”累多了,若是劳务费没有高于那些提前离场的人拿到的。

他们都会郁闷死。

一路上服务生给住在同一层的时萋、田老师和另外两个鉴定师,介绍这栋楼都有什么可以放松娱乐的地方。

见两人兴趣缺缺后,便及时转移到第二天的行程安排上。

早饭可以去餐厅用,也可以点到房间中。

之后还需要鉴定一些物件。

时萋:.......

真是不知道这些人买了多少拿不准的货。

都鉴定了20多件了,还有?

................................

第二天又少了几个人。

也不知道这次是根据什么,亦或者他们自己走的。

这次每个人都是单独鉴定,所说所做会被录制下来,没有与其他人沟通的机会。

时萋比较喜欢这种模式,用时少也省事。

这一次鉴定的藏品只有十来件,也并非全是超过千万的昂贵藏品。

价值百万的有,几十万的也有。

看来大老板也未必全按照价格来划分藏品的价值。

三个小时过后,在场的九人陆续鉴定完毕。

时萋和田老师也拿到属于自己的辛苦费——五百万。

他们从前一天就知道这次的钱少不了,毕竟有提前离场的人比照着。

真拿到手后,田老师依旧按捺不住心底的激动与高兴。

平时给人鉴定东西才收多少钱呐!

就算是最高收费标准,他也得接百来个活儿。

当然即便他愿意没日没夜的干,却没那么多的单子给他鉴定。

回城依旧有专属的车辆把他们送到机场,机票也是提前为众人准备好了的。

总体来说这一趟除了要面子的人可能会受不了外。

不在乎那些的只觉来得值。

无论是报酬方面还是享受的服务方面,都挑不出毛病来。

其实说起脸面,也没谁拿他们的脸面往地上丢......

嗯,钱到位之后,周围人嘴里的风向大掉头了。

从h市回去后,时萋先去了趟浩然居,又上贾师兄那晃悠了一圈。

贾师兄听完时萋这趟h市之行的经历,直说有钱人的玩法他看不懂。

同时也惊讶如今市面上的假货竟然这么多,且每个都很难被鉴定出来。

一般造假团伙只会攻坚一个类型的文物。

比如做瓷器仿品,那么需要准备的材料、冶制方法都是特定的。

大多数时候做白胎厉害的并不一定擅长画工。

制作顶级的赝品,往往需要一条完整的生产线,至少要有三个起步的人才配合。

但现在的情况是,瓷器、书画、金石、玉器......这些都有。

这种情况过于反常了,估计用不了多久,国家方面就会注意到。

不过现在早发现早防备,也很有必要。

时萋讲给他听也是这么个意思。

贾师兄在系统里混了这么多年,钱拿的虽然不是太多,但人脉是真的行。

从贾师兄这儿离开,时萋打算出国了。

几天前她得到消息,监狱前夫的老父亲被检查出了脑瘤。

目前已经被送去IcU了。

手术、化疗、放疗、靶向治疗还有杂七杂八的住院费、护理费、检查费等等这些,掏空左家老两口手里的积蓄是分分钟的事。

一个倒下了,另一个要担负起带娃的重任,家里医院两头跑,马上就要撑不住了。

老头没进IcU前,左母还每天和他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

时不时就把他之前在外面不正经的事翻出来吵。

现在人进医院后,她反而不恨了,也是非常矛盾的人。

这两天左家人又像之前刚离婚那会儿一样,到处打听她的消息。

左老太太不知道受了谁的指点,通过网络社交账号找到她,给她发了一大堆卖惨的话。

讲了左嘉斌父亲现在有多可怜,多需要钱,希望时萋能够将前不久分到的财产还回去。

现在左父生病了,全家日子紧巴巴的不好过,非常需要这笔钱......

时萋立刻注销了那个账号。

这是以前原身用来晒娃的,如今已经有几年没用过了。

时萋也只是登录上去刷一刷八卦,看一看热闹。

她不怕被道德绑架,但看着左家人如果到了穷途末路,说不得要搞一些极端行为。

网络上有竹子把关,不会出什么幺蛾子。

不过为了避免被找上门来打扰,还是先下手为强,躲的远远的让他们费劲巴力想找也找不到。

有些人和事,晾着晾着自己就烂了。

正好已经和左雯雯约定好了圣诞节之前就过去找她。

现在无非是提前了几天。

左雯雯本来是想利用圣诞节两周的假期回国。

但去掉来回用在路上的时间,她在家也住不了多久。

另外新年他们又不放假,就没办法和时萋在一起了。

相比之下,时萋的时间更宽裕一些,住上三四个月也没问题。

甚至可以陪她过完寒假,四月初后再离开。

..........

在机场初见左雯雯,这姑娘与记忆中有了很大变化。

比之前更加清瘦了。

德国的十二月白天平均十度左右,还挺冷的。

左雯雯一身黑色风衣,内搭白色打底衫,裤子是紧身牛仔裤。

身材比例很好,双腿又长又笔直。

见面后时萋第一反应是伸手捏左雯雯的腿。

左雯雯“嗷”的一嗓子往后躲闪:“妈,疼啊。”

她揉了揉刚刚被掐过的地方,一小块肉被捏起,真的是超级疼。

时萋一记白眼甩给她:“秋裤呢?绒裤呢?小小年纪不注意保暖,再过两年就要得风湿......”

左雯雯伸脖子无语望苍天,果然还是亲妈派问候。

永远惦记她的秋裤。

“妈妈你看看,那还有好几个穿短裤的呢。”左雯雯指了指机场旁边来往的人,确实有不少露着两条大腿急匆匆走过的人。

不过露腿是露腿,上身穿的却很厚,有几个羽绒服看着非常蓬松,上半身的保暖做的属实不错。

只是裸露在外的皮肤实在有些红润,那应该是冻红了吧?!是吧!

左雯雯讪讪收回手。

时萋完全不看:“他们冷他们只是不说,全靠止痛药撑着,他们彪难道你也彪吗?”

左雯雯:.......

“妈,现在能听懂中文的外国人可多了,小声点。蛐蛐人也得回家再说.......”如今早就不是肆无忌惮说话的年代了。

竹子在时萋脑海里打滚狂笑,还是第一次见她做这样的家长。

看着还挺有喜感的。

时萋也不想的,她做人一向是懂变通,认为不论是大人还是小孩,都要为自己负责。

所以她很少管这么多。

至少孩子到了二十多岁,生活常识方面早就不用人提醒了。

对方愿意的话,穿裤衩子出门,她都不会多嘴。

不过彭诗琪是这种能操心的妈妈,左雯雯的衣食住行她都忍不住要唠叨几句。

她也只能按照原身的行为举止来了。

今天暂时发挥到这里,她都收了力的。

一般情况还得絮叨个几分钟才行。

左雯雯也感觉到了,这次她妈高高提起轻轻放下的行为,不过想起这一两年家里的变故,她觉得妈妈可能心情不大好。

之前她就一直极力避免提到关于她爸的话题。

左雯雯挽上时萋的胳膊:“妈妈,学校安排了我们去基尔一个德国家庭去过圣诞节,要不要去看看?”

他们这些留子,对于圣诞节并没有那种喜庆感,仅仅是出于好奇和入乡随俗的心态。

大概和他们过春节,外国人一样无感差不多。

不过学校近几年都给他们提供去本地人家里过节的机会,可以去体验一下当地的节日文化。

去年的时候,左雯雯和她的小伙伴大约是刚过来没多久,还不大抹得开脸面去学校推荐的当地人家吃饭,所以便拒绝了。

当时只自行参加了户外的节日活动,逛了圣诞市场。

听左雯雯说完今年的圣诞安排,时萋摇了摇头,去的都是一群年轻人,她这个做家长的就别掺和了,哪有孩子和朋友们出去玩,愿意随队跟个家长?

左雯雯可能与妈妈太久没见了,视频照片看到的不算。

难得见着人,她不怎么想把妈妈单独留在家里。

“你不去我也不去了。这边过节时很多店铺都关门,自己在这里也没什么能做的。”

见左雯雯坚持,时萋颇为无奈:“你愿意别的孩子也乐意吗?”

“这事呀。”左雯雯摆手笑的高兴:“馥郁她们也没少念叨你呢,要不是我说过两天咱们一起去过圣诞节再见面,她们恨不得今天就来家里了。”

提起那几个,左雯雯就想起她们和自己抢妈的行为。在异国他乡中,作为小伙伴群里中唯一拥有“陪读妈妈”的人,她可是被重点羡慕的对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