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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萋把跪凳挪到一边,从桌子下方拽出了个蒲团盘坐在上面。

虽说有了矮凳支撑,跪坐虽不会压麻双腿,但那姿势端端正正的也不怎么舒坦。

坐下后打量着前面空旷的场地,心中猜测待会是不是还有什么宫廷歌舞表演之类的。

视线又移到正上方,也是和他们这边一样的一排长桌,得亏不是个高高在上的龙椅。

主角到现在还没有登场,也不知道后面还有哪些折腾的环节,她打算先吃点垫垫肚子。

大约是场上的人差不多都到齐了,逐渐有服务生挨桌呈上热菜。

前几个菜端上来都是宫廷菜品,樱桃肉、鸡里蹦、黄焖鱼翅、赤龙绞柱......

菜品味道不能说和古代的菜品一致,也能称上一句汁浓味厚、口感鲜美。

毕竟经过了后世多次改良,味道早就变得更符合大众的口味了。

看得出来,季老板确实是忠爱古典皇权那一套。

时萋的嘴和手都没闲着,慢条斯理的专注于面前这顿饭,也不管其他人怎样互相攀谈。

等她吃的差不多了,伸手掀开汤盅准备清清口时,田老师才坐了回来。

与旧友巧遇,他心情似乎好了不少:“不用着急,待会就上物件了。”

时萋并没急过,但听他这话似乎是知道了些什么。

她看了眼汤盅里的肥鸭,又把盖子合上了,好奇的打听:“是有什么内部消息?”

田老师点头:“说是今晚有几个收藏家都带了东西过来让人验看。”

小老头有点意思,就在那等着时萋询问呢。

原来并不是季老板一个人的主场。

在季老板发现自己的藏品里出现以假乱真的东西前,其他人也在自己购买的宝贝里发现了异常。

倒不是找人看出来假了,而是那人买的是书画,这种东西和其他物件不一样,具有唯一性。

可他与友人显摆自己新得的心头好时,发现友人手里有同款......

这只要脑子清醒的都知道其中一个是假货,或者说都是假的。

发现端倪后,一些同样爱好收藏古玩的大老板才惊觉手里的东西可能都不保真了。

这次几个人合计一番,各自请了好些眼力不错的人,举办了这么个宴会。

把近一年来入手的东西几乎都拿过来了。

其他在宴会之前,他们也找不同的专家、院士看过。

所以这次主要聚集过来的,都是时萋他们这种散兵。

现场几乎没有体制内的“正规军”。

时萋这才琢磨透,就是说嘛。

如果真想请专家什么的看,以季老板这种地位财力的怎么会请不到?

就算是博物院里的能人,对于他们来说也不费多大劲。

终于明白为什么要派岳兴辉这样,明显对古玩行业一知半解的手下去寻人了。他们要的就是那些身处民间,不怎么出名的店老板或者鉴定师。

说话间田老师也终于感觉到饥肠辘辘了。

可能是得到了准确的消息,他放松的拿起筷子吃饭。

大约过了半个小时,大厅外走进来一行人。那几个人看着相貌普通,却眼神犀利,气势很足。

众人纷纷转头望去,有的已经站起身打招呼了。

为首的一个矮个子中年人挂着温和的笑容,抬了抬手让众人不用客气。

不断有认识他的人奉承几句。

这位就是此次出钱的“金主爸爸”季老板了。

等这几人入座后,很快有个手拿话筒、一身黑西装的英俊男人站在大厅正中。

没有时萋之前猜测的歌舞表演。

主持人上来就是开场白,废话也没说太多,几句话后直接就上藏品了,大约是老板们的时间宝贵。

四周的光线逐渐减弱,大厅中间升起一个十米见方的高台。

台子上灯光亮起,第一件藏品,霁蓝釉的龙纹瓶被人小心翼翼的放置在台面上。

主持人对这件宝贝的拍入价格和拍卖地点简单介绍了一下,并没有提及拥有者是上首的哪一位大老板。

随后有服务员将纸笔发给在座众人。

入眼是一排排表格,看来有什么想法根本没人听他们说,直接写就行了。

在场的民间鉴定师可不止岳兴辉找到的这几个人。

大约每个大佬都搜罗来了一些,目测至少有二三十个人。

所以这场鉴定只能看,不能上手。

田老师很是失望,离着这么远观察,说不定会有看岔眼.......

时萋快速在“假”的那列下边勾了一下,后面个格子要填判断依据。

霁蓝釉也可以叫祭蓝釉,霁蓝釉瓷器是元朝开始烧制的,釉色有如雨后初晴的天空之色。它有专门的用途,就是皇帝拿来祭天,上天祈求来年的风调雨顺。

霁蓝釉造型为碗、盘的常见,瓶、壶传世品中少见。

这种瓷器每次出现都会有大量的收藏家哄抢,价格至少要拍到六千万以上。

而它现在的拥有者,只用了不到一千万就在国外一个小型拍卖会上拿到了这件东西。

捡漏捡的这么大实在夸张。

都送去拍卖会了,卖家也不可能是没眼光的散财童子。

龙纹瓶的拥有者也是有一定古玩知识的。

霁蓝釉瓷器的辨识度非常高,釉面在强光照射下,高光部分亮点呈环形由强到弱递减。所以在古玩界常说,霁蓝釉难以仿制。

难仿,但并不是完全不能仿。

第一件东西撤下去后,很快又上了第二个。

这次是件明代黄花梨浮雕云纹笔筒。

笔筒这种东西价格有高有低,普遍在小六位数上下浮动。

而这件黄花梨的笔筒购入价格是一百三十万。

这件老物件整体色泽暗黑。

因市面上明代的大漆工艺出现较少,一般不仔细辨别还以为是件紫檀的。

正因为这层,价格比之其他款式要贵了许多。

堵底和筒壁配合完好,老皮壳匀称自然,无修换的痕迹,正面反面都挑不出毛病......

时萋和田老师对视一眼。

这差距也太大了,刚刚的还是一千万的东西,现在一下子降级到百来万?

不过在场诸人不管心中是什么想法,表面上是一点也没露出来。

.........

一连八件古董上完,主持人便宣布要“交卷”了。

八个全是赝品,除了第二件以外,其余每件东西入手的价格都不低。稍微一统计,上首的老板们至少损失了两个亿了,并且听那意思,这些只是今晚收藏品的一个零头。

他们手里至少还有个几十件的样子,万一大半都是假货,那亏的金钱数额将是惊人的。

想到这些,有人抬头看过去时,发现大佬们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离开了......

众人手里的表格上也只有这么八件东西需要填写,也不知道后续还有没有需要鉴定的东西。

在场的人都端着身份,没有像小学鸡一样交头接耳,互相打探对方的“答题卡”,更没有抄考卷的行为,可能是不屑于这么做......很快有人把纸张收走。

田老师自嘲道:“好像又回到学校了似得,不过以前是我收学生的卷子,现在轮到人家收我的了。”

他觉得这么鉴定实在太过于简单粗暴了。

他教学生多年,就从没有让学生单靠远观就完成课题的,太不靠谱了些,这能查出什么来?

表格收上去大约十分钟左右,陆续有人被安排退场。

众人显然都懵了,这是真的考试啊。

旁边的座位渐空,现场人数目测少了一半有余。

这筛选的,还挺快......

还留在原位的民间鉴定师们的脸色都很难看,众人几乎可以确定,填表判断的那几样物件,都是主办方已经确定了真假后,才拿出来做考题的。

在不知情的状况下,参与到这种有些类似比赛性质的宴席,还是淘汰制......这事搞的,实在是有些看不起人了。

完全没把他们当盘菜呀!

不少人都认为自己在外面也算是有些脸面和地位的人物了,所拥有的财富可能远远比不不上那几个声名显赫、腰缠万贯的大老板们。

但在当地省市的古玩圈子里,还是能占据一席之地的。

平时也是受人认可和尊重的人物,何至于到了这里遭这些有钱人戏耍?

可能是看到大佬们早就撤了,有人已经把不满明晃晃挂在了面上。

现场逐渐嘈杂,这时一个身材矮小的大爷突然起身,他的动作幅度有些大,这突如其来的举动瞬间吸引了周围人的目光。

矮个大爷努力地控制着自己的面部表情,尽量不把心里的不满表现出来。

他用略带沙哑的嗓音说道:“不好意思啊各位,我突然感觉身体有些不舒服,可能需要提前离场一下。”说罢,他还轻轻咳嗽了两声,以增强说服力。

主持人朝他看过去,表示理解:“请问您是否需要我们为您提供一些帮助或者叫医生过来呢?”

大爷摆了摆手,婉言谢绝道:“不用麻烦了。”

他附近的服务生快速走过去,小心翼翼地搀扶着大爷,缓缓朝着出口走去。

等人离开视线范围后,主持人道:“季老板还有一批藏品,因挪动不方便需要大家耐心等待.......”

有的见到刚刚那个大爷体面离开,也很意动,犹豫着要不要也用同样的借口离开。

时萋听旁边有人低声讨论着,似是有多种顾虑,怕就此离去,会得罪季老板和其他的大佬。

另有人觉得大集团的首脑根本记不住他们这些小人物,估计一秒钟都不会浪费在他们身上。

田老师和时萋都没那些纠结的情绪。

既来之则安之,反正他俩在外名声也不显,并不觉得会因此丢了面子。

第二场第一件古玩就上了青花瓷。

入手价是四千八百万。

青花瓷与青花瓷之间也存有极大的差异。

行业里元青花和明青花不可同日而语。

元青花多出精品,只要在江湖上露一手,基本上都是上亿。

当然年代久远是一个原因,另外由于元朝存在时间短,物以稀为贵。

而明朝是青花瓷器达到鼎盛的时期,是青花瓷器发展的一个高峰,所用青料大部分来自本土.......

这次并不是只能远观了,有拿不准的可以就近观察。

不过现场还剩下十来人。

总不能大帮哄的上去围观,都是一个行当出来的,知道出了状况可赔不起......

所以他们基本都维持着两三人一同观察,其余想上去的,就等那几人退出来。

等到时萋和田老师凑到近前后,才发现这件需要待鉴定的青花瓷有明显破损修复痕迹。

修复后也依旧有破损的缺口,难怪价格大打折扣。

田老师看过款识位置后略有些拿不准。

他沉思着撤回自己的位置,低头间瞥到时萋神色淡定,颇有些成竹在胸的感觉。

好奇道:“小彭看出什么来了?”

这回并没有要求填表格,也没说不让探讨。

所有刚刚看完瓷器的人,都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交谈声嗡嗡响,主持人看到了也并未制止。

时萋猜不到这一回是通过什么方式考察的。

亦或是没有考验,现在就已经进入了正题,此刻看的就是老板们手里还未确定的东西.......

时萋并没有直接回答他,而是反问:“田老师觉得这件是真是假?”

“从口径形态、瓶身画技、胎质和晕色来看,很像明初的风格。但洪武年间基本不会出现款识,即便带款识也不该是在器底......真的可能性很低。”

时萋点头:“即便款识上可以含糊过去,发色也有异,确实是假的。”

田老师长出一口气:“这都多少件了,全是假的。”

假的太真,流入市场的数量又过于庞大。

对整个古玩行业都是一场冲击。

时萋觉得这一场可能就是让他们畅所欲言。

为什么说假?假在哪?

说出自己的观点后,占不同观点的人会主动提出异议.......这回有点像辩论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