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长、道长!”
殿内所有人都瞧着帝王发疯,颜面尽失。
于火看够了戏,这才缓慢的走上前,伸手盖住他的眼睛:“陛下别怕,这些邪祟暂时还伤不到您。”
他的声线清清冷冷的,莫名让人安心了不少。
江枫则是站在殿内,冷眼望着那只白皙羸弱的手掌贴上越芜的脸,内心莫名有些不舒服,甚至恨不得上前把对方的手掌拿下来,生怕窝囊的君主会玷污他莹白的皮肤......
这一刻,他内心控制不住的占有倾向竟开始隐隐盖住了他的野心。
在察觉到自己的想法之后,江枫怔了怔。
就连望向青年的眼神里,也慢慢袭上一抹审视...与无措。
这边越芜的视觉被遮住的时候,耳边尖细的笑声仿佛被骤然放大了无数倍,好在这也是一瞬间的效果,就在他想逃离的那一秒,耳边那些凄厉的笑声顷刻间就消失了。
眼前再度恢复光明,那些形容恐怖没有脸皮的罪臣与罪妇一瞬间就没了影子,仿佛刚才发生的一切都像是错觉般。
他傻愣愣的抬起头,仰望着面前这位眼盲的道士,轻声呢喃:“道长,那些...那些鬼魂呢?”
于火瞥了一眼身侧阴森森瞪着越芜的女鬼,平静的扯了扯嘴角:“他们已经被草民赶走了。”
身着粉衣的徐昭仪斜眼看着他,可这隐含威胁的眼神依旧阻止不了于火蒙着眼睛说瞎话,只见他从掉在地上的包裹里掏出一张符篆递给越芜,轻声安抚着:“陛下不必害怕,草民这里有一张驱鬼符,您随身携带,再加上您的龙气护体,定能保陛下性命无虞。”
江枫垂下长睫,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这次他没再给对方捣乱,反而静静的看着他演。
越芜见不到那些鬼魂,情绪终于稳定了下来,伸手接过符篆,询问:“道长,你不是说符篆没有用吗?”
越芜见识了他的本事,又把称呼从刁民改回了道长。
于火暗自咂舌,这宁炀帝看着长得高高壮壮,谁能想到竟这么贪生怕死?
啧啧啧,真是人不可貌相。
心里这样想,他嘴上却依旧东拉西扯的忽悠:“回禀陛下,这符篆跟之前那些蒙蔽他人的符篆不同,它被草民加持过,具有驱邪作用,毕竟草民不能时刻陪在您的身边,您请放心。”
越芜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把符篆乖乖放进了衣领中的夹层里。
这时,对方似是想起了什么般,补充道:“哦对了、陛下,这符篆千万不要沾水,也不要损坏,不然就失灵了。”
他这话令越芜刚放下的心再度高高悬起,追问:“那万一本王不小心损坏了符篆该当如何?”
于火沉默了,一时没有开口。
越芜焦急的追问:“你说话啊?万一符篆坏了本王该去何处寻找道长?”
于火扯了扯嘴角:“草民正在游历,并没有目的地,全凭心意而行,实在不知该如何回禀陛下。”
越芜站起身,急的在原地转了一圈,决定利诱他。
“道长别走了,寡人给你金银珠宝,还封你为国师如何?”
小柱子都惊的恨不得立刻上前替于火答应下来。
可惜围在两人身边的鬼魂太多,他害怕!
这一犹豫,就见于火正面露难色,叹息道:“陛下,草民闲云野鹤惯了,对功名利禄并不感兴趣。”
小柱子:“......”
啊?
江枫:“..........”
真的,太装了!
越芜这傻子却是真的急坏了,他为了自己的小命,焦急追问:“那道长对什么感兴趣?”
于火想了想:“草民只想咱们大宁王朝,越来越繁荣昌盛。”
这个理由震惊到了越芜,他嘴唇颤抖,一时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下意识把求助的目光放在了江枫的身上。
感受到越芜的无助,江枫款步上前,识趣的开口劝慰着:“道长如若真是为了大宁王朝,就更应该留下来辅佐陛下,这样也能让道长的心愿早日达成不是吗?”
“啊对对对。”越芜闻言连连点头:“道长可愿留下?”
于火沉吟片刻似乎软了态度,但眸中又似是有某种顾虑在,一时并没有开口应允。
越芜内心的惊惧消散不少,脑子也活泛了,说道:“道长有话但说无妨。”
于火这才说道:“回禀陛下,其实草民前来上京,主要是为了云顶之阁一事。”
越芜一怔,下意识蹙起眉。
其实云顶之阁从开始建起,就被不少朝臣弹劾过,民间大力征调民夫也升起过不少风波。
越芜杀了那些朝臣和闹事的民众,这事才被压下去,可云顶之阁已经建立,若是此时停工,不说美人会不高兴,就是自己也会没面子,当下有些为难。
就在他不知该如何开口的时候,面前的青年抿唇又道:“陛下建立云顶之阁正能彰显咱们大宁王朝的国威,草民得知后十分欣喜.......”
这话一出口,不光越芜跟江枫愣住了,就是殿内那些宫女太监也纷纷惊愕的抬起头。
须臾之间,他们又收回视线,掩去了内心各种或鄙夷或赞赏的想法。
鄙夷对方不顾黎民百姓的死活,是个妖道。
赞赏对方识趣不多事,定能平步青云。
于火对此仿佛浑然未觉,话锋一转,似是有些遗憾。
“然草民夜观天象,掐算出云顶之阁的选址出了问题,不由很是担忧,故千里迢迢赶至这里,想看看有没有什么解决的办法。”
越芜被勾出了兴趣,低声询问:“敢问道长,选址为何错了?”
于火抿唇,表情微妙:“陛下可听说过太岁?”
江枫眯了眯眼睛,抢在越芜开口前询问:“可是那位掌管凡间土地的神仙?”
“没错。”于火把头转向对方:“云顶之阁的下面正睡着太岁,这在太岁头上动土......怕是会引出天大的祸事!”
青年说完,摇头似是在苦笑,他白皙的侧脸容色清俊,因眼睛被细长的布条遮住,隐隐还带着几分出尘的气息,令人有些移不开眼。
即便现在对方正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江枫依旧觉得他好看的不行。
可能就是因为这点,令这人染上了些许尘世的俗气,所以才会让人心生野望,意欲敲碎对方浮华的表象,引他折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