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禀陛下,您冷是因为阳火熄灭邪气入体所致。”
越芜焦急询问:“道长,该如何解决。”
“草民可以帮您把邪气去除,只是......”于火沉默了几秒钟,似乎有难言之隐。
越芜更急了:“只是什么,道长但说无妨。”
于火突然把头转向对面的云顶之阁:“只是此处怨气颇大,草民不好施展,需寻一处安静的地方。”
越芜似乎被他唬住了,尤其太阳下山之后,周围黑漆漆的,在他看不见的地方,他总是怀疑有鬼躲在那里,心里更加慌乱烦躁,当即大手一挥,吩咐道:“摆驾回宫!”
于火跟小柱子就这样被士兵带上马车,一路跟随帝王的御驾回了巍峨的宫殿。
皇宫的宫门跟城墙持平,很高耸,当那两扇漆红色的大门被缓缓拉开的一刹那,宛如张开的血盆大口,即将把自己吞噬。
也是因为这样,小柱子对于前往皇宫的兴奋骤然一泄,内心再度升起了久违的惊惧。
可惜,前方的马匹并未察觉到他的心境上的变化,依旧哒哒哒的冲进了幽深肃穆的宫门,待到身后的高门被合拢,小柱子突兀的抓住了于火的手腕。
“于哥......”
于火此时坐的歪歪扭扭,背靠车壁像是即将要睡着一般:“有话就说。”
他的态度有些不耐,似乎很疲惫。
但小柱子不说出来,那颗心始终都似是悬在半空,没有半分着落。
所以他无视了于火恶劣的态度,凑上前小声嘀咕:“于哥,俺感觉那个男贵妃有些不对劲儿。”
于火来了兴趣,偏头轻笑:“哪里不对劲儿?”
小柱子偷偷撩开车窗帘儿,看了一眼外面排列整齐的护卫,把音量再度放低:“他好像知道咱们是在装神弄鬼,俺这心里总是毛毛的。”
“所以呢?”于火反问,神情一如既往的淡定。
小柱子是真的服了这厮,心有余悸的询问:“所以于哥,咱们会死吗?”
于火把手指伸向窗外,感受着风速,心不在焉道:“你放心,真到了那一天,我一定死在你前面。”
小柱子:“.......”
谢邀,一点都没有被安慰到。
就在这时,马车停下,他们因为惯性而身体前倾,车帘被拉开的同时,小柱子再度与殿门前遥遥望着他们的男贵妃四目相对。
他眼神躲闪了一瞬,又不受控制的往回飘,这才发现......对方看的不是自己。
他顺着那道灼热的视线看向身侧,只见于火早已没了刚才懒散的坐姿,好似一瞬间就从凡胎肉体中脱离,随时准备羽化成仙。
世外高人的姿态拿捏的稳稳的。
小柱子:“......”
他很有眼力见儿的伸手托住对方抬起的手臂,随后引着对方走下马车。
不远处的男贵妃翘起殷红的唇角:“道长,这边请。”
说完,他对身侧的侍从挥了挥衣袖,对方立即躬身走上前,把两人的包袱不容拒绝的拿了过去。
小柱子表情一僵,他们的秘密可都在于哥的包袱里呢!
于火没有丝毫反应,依旧淡定的一批,对前来的侍从道谢:“有劳了。”
这心理素质不是一般的强。
也许是对方平稳的心态影响到了自己,小柱子长舒一口气,扶住于火款步走进了殿宇。
就在他们站定的时候,于火突然扬起脖子,似乎是在‘看’房顶的模样。
小柱子好奇的跟着抬起头,只见平滑的殿宇上空,零零散散倒吊着好几柄巴掌大的拨浪鼓。
越芜回到皇宫时就自在多了,苍白的脸色隐隐有回暖的迹象,他没注意对方的异常,询问:“道长,这里够安静吗?”
于火快速低头嗯了一声,对年轻的帝王说道:“回禀陛下,草民还需要一根蜡烛。”
越芜轻轻点头,身旁伺候的宫女见此,木着一张脸转身朝外走去。
就在她出门的时候,之前拿走两人包袱的侍从也跟着走了进来,他低垂着脑袋凑到江枫的身边,似是在说着什么秘密。
他们二人的动作引起了越芜的注意,不由皱眉看过去,追问:“说什么呢?”
侍从吓得噤声跪地,垂头却不语。
江枫上前一步挡住那太监的身形,笑道:“陛下,臣这奴才胆子也忒大了些,竟然偷偷翻看道长的包袱,现在还敢跑来告诉臣他的发现,真真是没有规矩。”
越芜表情一滞,似是要发怒。
江枫又抢在他发火之前突然对于火垂头,放低了姿态:“还请道长不要跟一个奴才计较。”
美人代奴赔罪,越芜心底的怒意被憋了回去,甚至还有些心疼。
这个时候若是要拒绝,怕是会令帝王的怒火转移到自己的身上,于火隐于布条后的眼睛泛出冷意,嗓音却透着包容:“贵妃不必如此,草民的包袱里不过是一些吃饭的家伙,并无值钱之物,看就看了,没什么好计较的。”
“那便好。”江枫抬起头,瞥了他一眼,这一眼有些意味深长。
“不过有一事...臣很好奇,还请陛下让道长为臣解惑。”
“你说。”越芜对江枫可以说是十分宠溺了,好像什么都能答应对方。
狐狸精果然惯会蛊惑人心。
江枫移开视线,再度看向厅内一身从容的‘眼盲’青年,笑吟吟的说道:“也怪我身边这个不守规矩的,要不是他手欠去翻道长的包袱,臣也不会有此一问了。”
身旁跪地的侍从闻言,机灵的站起身,赶在那去取蜡烛的宫女回来前,先一步跑进殿内,把于火的包袱一并拿了上来。
越芜坐正身体,嗓音透着古怪:“美人到底在好奇什么?”
“大王,您请稍等。”他不疾不徐的打开手里破旧的包袱,对着身侧的侍从扬了扬下巴。
侍从包袱中的酒坛子拿出来,倒了一些在掌心,然后把手掌贴向姜黄纸,纸张上瞬间就出现了一只血红色的手掌印。
越芜瞳孔微颤,刚刚退下去的恐惧似乎在这一刻开始死灰复燃。
就在他差点再次维持不住帝王的体面时,江枫及时上前,轻声询问:“道长,这纸张到底有何古怪,为何粘上酒,就会变成红色呢?”
话音刚落,厅内瞬间落针可闻。
小柱子那张黑脸几乎都要吓白了,面对这样带着压迫感的视线,他心虚的想要逃跑,可恐惧酝酿出的酥麻开始从指尖快速蔓延,一个呼吸间就波及了全身,令他瞬间就失去掉身体的控制权,整个人都仿佛灵魂出窍了一般,傻乎乎的站在原地。
只能瑟瑟发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