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啪啪。”
陈弈抬手，不急不慢的拍了几下，拉回沈瑜的思绪，见她眼底还有未散尽的迷茫，双手一摊直接问道：“黎菀是不会放过常欢的。你是要拿常欢兑换租金，还是救下他与房东的侄女为敌？”
陈弈看似是在给沈瑜选择，但给的选项却偏向性严重，几乎是直白的告诉了沈瑜，她一旦选择常欢，那她就会与房东为敌，甚至是站在整栋公寓的对立面。
她可能会和常欢一样，成为其他租客能随时狩猎的租金。
沈瑜沉默了，一时间也有些犹豫，但忽然脑海中灵光一闪，抬头定定的看着陈弈，沉声询问：“那你呢？你的第三个选项是什么？”
陈弈挑眉：“什么第三个选项？”
沈瑜低头看向常欢，他的脸色惨白，现在都还没缓过劲，脖子上是狰狞的青紫色掐痕，看着就是下了死手。
“你明明对常欢的死亡视而不见，也把他的命当做筹码交换，可他还是相信你。”
“没有人会蠢到这个地步，黎菀说你背叛了身份，常欢让你别当瞎子，住在事故频发的凶宅旁边，又能临时起意让我们走到这一步，逼我在两个坑里选一个跳下去，这太有意思了。”
沈瑜直视着陈弈的眼睛，审视着他每一个细微的神情动作，一字一句道：“你想让我选择什么，或者说，你想看到什么？”
陈弈收起笑容，认真的思考起来：“你颠倒因果的推理确实精彩，和我要的结果也大差不差……”
陈弈说着像是变戏法一样，将一枚不知何时出现的红色徽章戴在胸前，脸上扬起一个专业的笑容，对着沈瑜伸出手自我介绍：“沈瑜女士您好，我是红湖公寓4号管理员陈弈，很荣幸能为您服务。”
“……”
沈瑜忽然如释重负般的低下了头，喃喃自语：“还真是……原来如此，你是管理员啊。”
陈弈微笑，并不回应，只是静静的看着捂着脸沉默的沈瑜。
“租金……那个只要和他多待一秒，就会沦为租金的管理员，是你本人？”
沈瑜语气平静的询问着，依然没有抬头。
陈弈挑眉，否认了这个推测：“不，那是2号管理员的喜好，与我无关。”
沈瑜抬起头看向陈弈，眼底是一片审视：“那你呢？你想要的租金是什么？”
陈弈听到这个问题，脸上的笑容愈发浓郁，眼睛微微眯起，像是被什么有趣的笑话逗乐了。
陈弈抬手，整理了一下袖口，语调不紧不慢的开口：“我想要的？关于这一点，我还希望能向你们讨教一下，而且，就算我说了你真能信？”
陈弈双手交叠，身体微微前倾，目光落在沈瑜脸上，嘴角扬起一抹玩味的笑容：“有些事，点到为止，想得太多，反而会徒增烦恼不是吗？”
“红湖公寓，是最安全的港湾，这里没有杀戮、没有死亡、没有疲惫，当聆听内心的召唤，它将指引你找到归宿，回到新生的起点。”
陈弈突然虔诚低语，与此同时，坐在钢琴前原本还在盯着常欢，试图挣脱束缚的黎菀，和坐在地上一个劲呲牙揉脖子的常欢，忽然同时顿住。随即，两人齐齐低头，双手交叠紧扣在胸前，无声祷告着什么。
“……”沈瑜后退一步，这几个人看着和邪教一样，叽里咕噜的说了一长串，原本还正常的两个人也瞬间像是被洗脑了一样，都做出一模一样的动作。
这简直是邪教。
沈瑜忽然后悔，她不应该同意跟着上来的，知道的越多越难脱身。
她只是第一天进入这个副本，连其他玩家的面都没见到就要被洗脑了吗？
她不想要这个结局！
她不想就此结束！
……
“……沈女士，沈女士？”
突然的呼唤让沈瑜瞬间惊醒，再望去，对面说话的人，竟然是她刚进入游戏时，给她办入住的工作人员。
沈瑜瞬间觉得浑身冰凉，手脚发麻。
她刚刚不是还和陈弈他们在七楼吗？
现在是什么意思？发生了什么？
“沈女士……如果您没有其他问题的话，麻烦在这边登记一下，领完钥匙就可以入住了。”
沈瑜有些茫然的看着眼前的人，确实是她今早才见过的人，工牌上也写着他叫张绪，是公寓管理员。
“……管理员？”
沈瑜想起陈弈是4号管理员，盯着张绪的工牌忽然问到：“你们一共有多少个管理员？”
张绪愣了一下，狭长的眼睛眯成一条缝，笑着摇头回答：“只有我一个管理员，您为什么会这么问？”
沈瑜顿住，立刻皱起眉头，满脸不耐烦的指着张绪身后的公寓楼，质问道：“这么大一个公寓，管家就你一个能忙的过来吗，和宣传说的不一样啊。”
张绪扯起嘴角，扬起一个标准化的笑容，立刻鞠躬道歉：“不好意思女士，这是我们的疏忽，很抱歉给您造成了这样的困扰，我们后续会改进的，感谢您提出的宝贵意见。”
沈瑜有些紧张的动了动手指，还是强硬着冷哼一声后，飞速签了字就拿着钥匙离开。
从头到尾，张绪一直在鞠躬道歉，似乎没得到沈瑜的原谅，他就只能一直道歉。
按照记忆，沈瑜又找到了自己的房间，打开门，屋内的陈设也和早上看到的一模一样。
这到底是什么情况？
沈瑜抬起头望着天花板，沉默着不知道该说什么。
此刻，她竟然还在期望陈弈能解答她的疑问。
即便陈弈算计她，但她不得不承认，陈弈这层身份所掌握的信息正是她目前最需要的。
也许，陈弈真的知道现在是什么情况呢。
……
“笃笃笃。”
忽然响起的敲门声让沈瑜惊得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沈瑜回头看着房门心跳加速。
她早上可没遇见这一幕，门外会是谁？陈弈？常欢？黎菀？张绪？或者是别的管理员和其他租客？
沈瑜的脑子发懵，但还是大着胆子走到门口，手中握紧了水果刀一步步靠近猫眼往外看。
“……”
沈瑜打开门，看着门口笑意盈盈的陈弈，只觉得脑袋嗡嗡作响，喘不上气：“你不应该……”
陈弈微笑，举起手机指了指屏幕：“时间重置吗？这是不可能的，只是你希望重新选择，所以回到了最初的第一个选择而已。”
“沈瑜，你依然选择了入住公寓。”
“所以，你想好要选谁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