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个人。
路逸停这个人像极了谢娇允生命里的一个过客,无拘无束,来去匆匆。
谢娇允看着他远去的背影。
不知在想什么。
今日天气晴朗,蓝天白云。都好看。
这时,绿韵走了过来。
“小姐,夫人请你过去一趟。”
谢娇允收回了思绪,“好。”
……
彼时。
冯夫人正在屋内煮茶,茶香四溢,绕着屋内延绵。只是今日的屋子内不同,今日少了些檀香。
谢娇允走过去,向冯夫人行了一个礼。
“母亲安好。”
冯夫人应了一声,掀开眼皮看了看谢娇允,“年底就是你的生辰了,到时候给你办及笄礼。我和你父亲的意思是,等及笄礼过了一年就给你相看个好人家,娇允以为如何?”
说着是问谢娇允的意见,可眼神却不是这么回事。
问一下,只是符合礼节罢了。
同不同意根本轮不到谢娇允做主。
谢娇允:“女儿听母亲的。只是母亲,大姐姐他们尚未婚配,我作为家中老三,可是议亲时辰太早了些。”
冯夫人:“蓝汐他们还得多读几年书,有才华在不愁没人相看。最急的是你。”她指着谢娇允,“琴棋书画样样不通,就这张脸漂亮。”
“世上不会有一个男子会喜欢上一个女商人,他们太希望能够掌控自己的女人了。女商人呢,又太过独立,难免性格不合。不过好在,娇允你是个温柔顺从的,想来夫家会喜欢,日后也能好过一些。”
这话却是半真掺假。
谢娇允:“不知母亲心中可有人选?”
冯夫人早有准备地从丫鬟手中接过一本画册,上面画着不少男子。也不避讳,直言道:“母亲呢,比较中意李将军府的那个李徵远,怎么说也是个将门世家,与谢家相配。”
“李徵远?”
李徵远平日里放荡不说,他也是有正妻的。冯夫人的意思,是想让谢娇允嫁过去做妾。
毕竟李家不站队,且李将军一死,李家大权很可能落在李徵远身上。
男子当家,这是普及的思想。
冯夫人点头,“你今年把生意上的事多少放放,明年我安排人教你学琴棋书画,多少得会一点,还有最重要的祈神舞。”
谢娇允想了一想,犹豫道:“母亲,其实……女儿已属意上官公子。”
心说对不住路逸停。
冯夫人端着茶杯的手顿住了,“他?能看上你?”
“……”
“想来是不能的。更何况,上官公子自从骑马赛上出名后,一直是京城各大女眷心里的香饽饽。”
谢娇允:“母亲,不试试怎么知道呢?”
冯夫人颦眉:“非他不可?”
谢娇允肯定道:“非他不可。”
冯夫人叹了口气,“罢了,你且先试试,不行就看那画册上的人,哪个合你心意。”
“是。”
……
上官丞相府。
书房。
“非我不可?”路逸停没忍住笑出了声,“哎呦,我说谢湘湘啊……”
谢娇允见他那吊儿郎当的样,有些恼了:“不许笑!”
路逸停眼尾都染上了些缠绵的笑意:“我说你啊,平时私下里自己跟你母亲说说就好,当着本人的面说这话,你不怕我把你拐去景国吗?”
“到时候再说一句。伯父伯母,我们是真心相爱的。我早已属意谢家三小姐。”
谢娇允无奈:“你知道我这是权宜之计。既然什么事都要与你商量,说来追求上官公子这个借口再合适不过了。”
路逸停挑眉,正色道:“想的还挺周到。说吧,接下来你准备怎么做?”
谢娇允:“既然公主想利用我,我也可以反过来利用她。借她之手除掉所有阻碍我们的东西,也不会落人口实。”
“所有?这可做不到。”路逸停说,“公主的十八岁生日在今年八月,到时候黎国国君会给她封号,第二天会被派去和亲。”
谢娇允微微错愕:“宫里,也有你的眼线?”
路逸停声音很轻,用毫不在意的口吻道:“来黎国做任务,总是要有些准备的。”
这准备,实在骇人。
“对了,后日我就得走了。”
谢娇允愣了下,显然有些不适应,“这么快?”
路逸停:“兵书也就这两天的事了。”说完,撑着下巴饶有兴致地看着谢娇允,“不知谢大忙人到时候可有时间送我一送,权当尽义。”
两人就这般望着,心思各异。
那是什么眼神?
彼此之间像一个无底深渊,陷进去就出不来。除却复杂的情绪和打量,曾经的暗暗杀意也包含在内。或许里面还夹杂些其他的什么,可两人都看不懂。
……
私塾。
谢蓝汐靠着窗,旁边是谢长年。
两人坐在一块,发着呆。
“喂,都两刻钟了,二位给点反应啊。”柳瑜在他们眼前挥了挥手。
“跟被魇住一样。”
时阀拍了拍谢长年的肩:“长年,说句话啊,你不是一直想去大理寺玩吗?说句话,散学后我带你去。”
两位依旧没任何反应。
穆济叹了口气,“谢小姐,你三妹妹来寻你了。”
谢蓝汐一激灵,直接站了起来:“啊!”
又看了看谢长年:“长年,你藏在桌底下的画册被讲师发现了,讲师要当众展示。”
谢长年学着谢蓝汐的样子,站起身来,长“啊!”了一声。
接着就见谢蓝汐和谢长年一个跑门外,一个跑座位。
时阀见状,不由啧啧称奇。
柳瑜更是直接道:“神医啊!”
等谢蓝汐和谢长年一脸菜色地走过来,三人才问。
“你们是怎么了啊,像个木头桩子一样。”
谢蓝汐和谢长年双双叹了口气:“妹妹大了,会瞒我们了,我们在想到底是哪一步出了问题。”
时阀:“可是谢三小姐?”
谢长年:“两个妹妹啊。”
时阀:“……”
谢长年突然想起什么,猛地看向时阀:“对了,你说过要带我去大理寺看看的,可还算数。”
其他人纷纷道:“我们也想去。”
“……”时阀:“其实那里没什么好玩的。”
“那怎么了,我们就想去看看嘛。长年去得,我们去不得吗?”
时阀叹了口气,妥协道:“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