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云羽起初还有些不相信海葵所说,他不信在这府邸之中,一个丫鬟胆子可以这么大。
即便她是王妃身边的一等女使,也不该不要命的做这种事。
可后来海葵说是因为她之前与亦窈发生了一点矛盾,亦窈仗着她得王爷宠幸,便对海葵百般羞辱,这才让海葵起了坏心思。
再加上自家主子才刚刚怀孕,亦窈就去勾引王爷。
护主心切,不甘受辱,这两条直接导致了海葵往亦窈的饭菜里加凉药。
海葵说,她并未想过害人,只是想让亦窈不能生育,如此就不能再耀武扬威,也威胁不了主子的地位。
可没想到亦窈还是怀孕了,只是没能留住孩子罢了。
慕云羽听完直接一脚将海葵踹飞三米远,宇文玉朝吓得紧紧捂住嘴,生怕自己叫出声音来。
最后海葵认下所有事情,被慕云羽下令打死丢到乱葬岗去了。
听到乱棍打死的那一瞬间,宇文玉朝的身体还止不住的抖了抖。
她知道以慕云羽的手段,海葵一旦替她扛下了这错,就必死无疑。
可宇文玉朝想过白绫,毒酒,万万没想到会是最直接的乱棍打死。
海葵被带走的时候,宇文玉朝去瞧过,七窍流血,那一双眼睛大大的睁着,死不瞑目。
她是被活生生打死的。
回来后,宇文玉朝就在自己的房中好一阵恶心呕吐。
不就是不知道是因为怀孕孕反严重,还是因为见到了海葵的惨状,久久回不过神来。
春闱第一日,一切都风平浪静,夜幕降临。
慕云宸带着一身疲惫回到太子府,木培韵早早的就准备了晚饭,就等着慕云宸回来。
瞧着这满桌子的热汤热菜,慕云宸心里顿觉舒畅,得妻如此夫复何求。
成亲的意义不就是,他在外奔波,而他的妻子在家中等他,收工回来时能与妻子一同吃上一口热饭,这日子不就是赛神仙。
“殿下回来了。”
说着,木培韵亲自替慕云宸拉开椅子,让他坐下。
慕云宸反握住木培韵搭在他肩膀上的手,心疼道:“你若是饿了,就不必等我,大不了我回来再让膳房做就是了。”
“你日日这样等我回来才用膳,若是饿瘦了,我会心疼的。”
正此时,一旁的小知彧坐在摇摇车里,咿呀咿呀叫个不停,好像很是不满,他的爹爹回到家后没有第一时间去抱他。
木培韵掩唇轻笑,随即坐到慕云宸旁边,给他盛了一碗排骨汤放到他面前。
随即才开口道:“殿下怎知你没回来前,我不曾吃过呢?”
“清宁~”慕云宸无奈,饶是他在外面说话有多么犀利,回到家中遇上清宁就是半句也说不出来。
“好了,我自在家中饿了有果子,有糕点,怎么着也不会饿着我自己。”
“倒是你,最近忙于春闱考试,有几日天都大黑了才回来,第二天一大早睡醒就不见人影,我瞧着你都憔悴了。”
“这是我亲自熬制的排骨汤,很是补人,你待会儿多喝几碗,然后就去睡觉,今儿个小知彧你就别管了,我来带他就是。”
之前慕云宸若是回来得晚,就会自己陪慕知彧玩上一会儿,让他的清宁得几分空闲。
因此,木培韵这新手娘亲,也不算是太过疲累,慕云宸也有了很多的参与感。
只是今日瞧着慕云宸实在是太过疲倦,木培韵不忍心了。
哪料慕云宸却会错了意。
听见木培韵说这汤是补人的,还说他憔悴,让他去休息。
慕云宸觉着清宁这是嫌弃他没有满足她,导致他的清宁欲求不满了。
所以的时候,慕云宸框框喝了两大碗排骨汤,硬是将自己补得差点就流鼻血了。
还好眼下只是春季,还不入夏,勉强能受得住。
慕云宸吃的饱腹感十足,正靠在椅子上休息,看着面前这一大桌子菜,很想再尝尝,奈何腹中已经座无虚席了,
自从木培韵生产后,不止对糕点感兴趣,还研究上了厨艺。
只要她闲下来,膳房总有她的身影。
一开始因为她以前从来没接触过,突然接触到了做糕点,觉得很有意思,后来更是觉得做饭也有异曲同工之妙,也就喜欢上了。
二来是因为她也想亲手做点东西给慕云宸尝尝。
也许不及大厨所做,可到底是心意,她很满足。
“清宁,你这般手巧,心思玲珑,我有点害怕你被抢走。”
木培韵无语凝噎,瞅了一眼慕云宸,无奈道:“殿下,我都与你有孩子了,你在瞎想什么呢?”
“再说了,殿下乃是这都城中……哦不,这天底下最最有才华的男子,应当是我怕你丢下我们孤儿寡母才对。”
慕云宸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不过这份危机感并没有消失,只是被他浅浅隐藏在心里而已。
“那清宁日后只准做饭给我吃,不许做给别人。”
木培韵闻言,这才恍然大悟,早说呢,她还以为慕云宸都吃饱了,还盯着这一桌子残羹剩饭做什么。
就见木培韵点了点头,慕云宸松了一口气。
突然木培韵又冷不丁的说了一句:“本来还想叫九弟一道来府上吃饭的,可他说他作为主考官,来太子府用膳有收人贿赂的嫌疑,让咱们自个儿吃。”
慕云宸:……
又是云序这臭小子,就是在找事情做。
“清宁,别气我。”
慕云宸只好委屈屈的向木培韵撒娇,怎么办?媳妇太优秀了。
木培韵拍了拍慕云宸的手道:“殿下,云序可是你的亲弟弟啊,可不能这样想。”
“我知道,我只是不想让他吃到你做的东西。”
慕云宸本来就疲累,这会儿委屈起来跟个大狼狗似的,招人稀罕极了。
木培韵故意挑逗问道:“只是九弟吗?”
慕云宸思索了两秒,回答道:“除了我之外的任何人。”
木培韵自顾自的点了点头,装作不经意的说道:“那怎么办,你回来前我还做了两盒糕点让人送进宫,打算给母后尝尝呢。”
慕云宸:……
怎么这太子妃是他娶的,母后还与他抢呢?要抢就抢慕知彧啊,虽然自己的儿子,慕云宸到底是舍不得。
可比起他的太子妃……那还是慕知彧吧。
慕知彧:……
行行行,这是亲爹。
“我去要回来。”
说着,慕云宸还真的站起身朝外头走去,木培韵以为他是开玩笑的,也没多说什么。
那个方向拐过去除了是出府的,还是去净房的。
木培韵就全当慕云宸是去净房沐浴了。
所以木培韵让人收拾了饭桌,带小知彧玩儿去了。
慕云宸一出府直接骑上马往皇宫的地方去,好在送糕点的下人脚步有些慢,糕点还没进宫就被慕云宸拦住了。
慕云宸将自己方才在大街上的斋果疏买的两大盒子糕点递到那下人手中,将木培韵做的糕点替换之后,又打道回府了。
木培韵陪着慕知彧玩的差不多了,这才使唤素酒去净房外面守着。
只要殿下一出来,就来唤她,她也去沐个浴。
结果素酒去而复返,说净房里没人,木培韵不做他想,以为是慕云宸已经沐浴更衣回揽月阁歇息了。
将慕知彧交给乳娘后,自己便去了净房。
洗到一半,突然听到净房外面一阵脚步声,很快就恢复了平静。
接着就见有人推开了净房的门,木培韵还以为是素酒进来加热水,一边洗着一边开口吩咐道:“素酒,水够了,不用再加了。”
“我这里用不着人,你去外面守着吧。”
没有人回答,只有一阵关门声响起,木培韵有些疑惑的回头,就见一阵人影朝她这里走来。
木培韵顿时吓得一激灵,因为隔着几层纱帘,还有水雾四处弥漫,根本看不清来人是谁。
在太子府的净房,平白出现了其他人,木培韵唯恐自己清白被毁,急忙扯过衣衫就要盖住自己。
猛的听到来人说话的声音:“清宁,我回来了,我来帮你。”
木培韵倒吸了一口凉气,差点给她吓死了。
就刚才那一刹那,她脑子里连自己要如何壮烈牺牲都想好了。
结果真是闹了个好大的乌龙。
手刚放下,转眼木培韵又挡了起来,虽然什么都做过了,可是抵不住她还是会害羞的呀。
“殿下,你不是去睡觉了吗?怎么来这儿了?”
慕云宸一双眼睛隔着纱幔紧锁对面的人,薄唇轻启,声音太有诱惑力。
“谁跟你说我去睡觉了?”
木培韵疑惑:“那你不是……”
她其实想说那你不是沐浴更衣,回房间了吗?
可等她看清慕云宸身上的衣衫,明显还是先前穿的那一套,没换呢。
慕云宸开口解释道:“我去将你给母后的糕点追回来了。”
木培韵:………………
殿下怎么这样?
幼稚!
真幼稚!
实在是幼稚!!
不过……怎么办,她好喜欢的。
可虽然喜欢,也不能离这么近啊?
看着慕云宸一步一步朝自己越走越近,她可是身上未着寸缕,木培韵忍不住出声阻拦。
“殿下,别再过来了,我在沐浴呢。”
慕云宸脚下的步子并未停下,反而加快:“我知道,我就是来陪清宁洗鸳鸯浴的。”
木培韵欲哭无泪,委屈求饶道:“不……不要了吧?!”
慕云宸:“怎么不要?又不是没洗过。”
木培韵:…………
好好好,真是她的好殿下呢,一点儿也不放过她。
…………
只闻水波荡漾的声音,外头伺候的人都躲到了无人之处。
夜又是这样的短。
第二日春闱仍旧没有什么风吹草动,依旧是风平浪静。
等考试结束,被关了两日的考生这才终于从考场出来。
一眼望过去,可品人生百味。
有人抱着书本面带愁容,也有人翻开书连连懊悔。
有人家中父母兄弟姐妹都来迎接的,也有人孤苦一人独自行走。
有人仿若胜券在握,有人面前平静如水。
卢晓喻和欧阳轩就是这两种最直接的对比。
慕云宸看见欧阳轩的时候,还以为他是发挥的不好,所以才面色不佳,未见半分喜悦之色,
结果一问才知,人家压根没把春闱考试的试题放在心上,比起他之前做的那些考题,这次春闱甭提多容易了。
好不容易等到考试结束,蓝伊一早就召集了碧十七还有紫伊,一同在欧阳轩的家中给他庆功。
用蓝伊的话来说,管它过没过,只要考了就算是庆功宴。
等考生都走完,考院的大门又再次关上了。
前两日关的是考生,而这后两日关的是考官。
考官阅卷期间,不允许任何人探望,不允许任何人接触,只得在考院里批阅卷子。
就连吃喝拉撒都全在考院之中。
不仅仅要评选出那些成绩优异的考卷,还要将其中最为精彩的那份卷子呈递到皇帝面前。
只有经过圣上亲自审阅后,才能确定这次春闱考试的状元。
这个过程充满了庄重和神秘感,每一步都显得格外重要。
多少人都期待着看到谁能夺得这一殊荣,成为天下瞩目的焦点。
三日后便是放榜之日,比起寒窗苦读十几载的艰辛,等待放榜的三日才是最为煎熬的。
走在大街上都能看见许多刚出考场的考生痛哭流涕,感慨苦读的荏苒光阴。
对比之下欧阳轩反而十分从容,淡定的朝回家的方向走着。
突然身后一道声音叫住了欧阳轩。
“这位兄台,你好像十分有底气啊?莫非是这次春闱考试的状元,你已经有了十成的把握?”
卢晓喻语气带有几分嘲讽,凡是大慕太子身边的人,他都瞧不起。
更何况是这个可能会抢走他榜眼位置的人,他更想将欧阳轩千刀万剐。
只可惜如今的他已经没有了想杀谁就杀谁的底气了。
欧阳轩转过身看向卢晓喻,神色微动,礼貌的点了点头:“卢公子,久仰大名。”
卢晓喻见对方识得自己,想当然的以为欧阳轩也是被他的文采所折服,不禁有些飘飘然了。
从他在骊歌出逃,后来求助慕云羽,可太久没有人如此尊重他了。
“你居然晓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