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月深人静,整个院中没有一点声音,涂山砚只是静静的看着她背着包袱小心翼翼的出了门。
他明白自己何必用未婚妻的身份去困住她什么,她爱自由,爱做什么就做什么,失落的垂眸转身回到房中,幸好有些事情有了眉目,愿她平安就好。
次日一早涂山砚就去到她的房间,桌上放着一封信。
“阿砚,见字如面,展信舒颜,我会好好保护自己,上次的事情很谢谢你,谢谢你救了我,可是我还是有很多要做的事情,是国仇,忘不了,在北凉国的时候是我疏忽了,落入水中,三天……以来受尽折磨,我也知道高阳王一直在派人盯着我,没关系别担心,人的命运总是忐忑的,阿砚,再见。”
涂山砚拿着手中的信回到房间中用盒子装了起来,其实这十几年来,她从来不曾忘记过那些事,涂山砚也知道她迟早会走。
白月府中,姒星送给白月一支笛子,白月摸了摸了也知道这是上好的笛子,玉笛,玉中有骨。
“有心了。”
“阿姐昨晚已离开了。”
“嗯,这么多年阿姐其实从来没有放弃过,我记得阿姐掐着我的脖子,眼睛猩红,那个时候我安慰她开导她,河水镇中的家里,没有一处地方是完整的,后来阿姐就经常喝酒,喝醉躺在床上,她说醉了她就不会思考那些事,也不会发病失控伤人,这几年阿姐已经好了很多,以前河水镇后山的林子,没有哪颗树有好皮。”
白月一边摸着笛子一边笑着说。
阿月在青丘边境客栈中吃着饭,门外进来一个人,阿月没有抬头去看,这人却坐在她的对面,阿月刚想开口问是谁,谢必行看着她喊了一声:“阿月姑娘。”
“你怎么在这儿?”
“路过,瞧你眼熟,这一看还真是你。”
其实是涂山砚知道阿月迟早要离开青丘,前几日就亲自告诉了谢必行,要他同行,涂山砚私下调查过谢必行的父亲是天帝山中的将军,也是莲花教的其中一员,可他不太信任谢必行,让人一直盯着。
谢必行一直跟着阿月,而涂山砚是认为谢必行欠她一条命,暗杀侍卫的事是天帝山所为,哪怕天帝和高阳王派人杀阿月,谢必行在阿月身边,他们也不敢动手,临别交给他很多的火灵芝干姜说是用的上。
“你去哪儿?”
“嗯,没想好,出来游山玩水,不如就跟着阿月姑娘见见世面。”
阿月继续低头吃饭,小二加了一副碗筷,谢必行没有动筷,直到阿月给他夹了一块肉,他吃了起来。
阿月这是同意了,酒足饭饱后就启程,天空飘着茫茫小雪。
人界冬泉城,城如其名,有名的温泉城,城外村镇,白雪皑皑,两人牵着马到了城外客栈,将马安置好后谢必行就带着她说要四处看看,这里毕竟是名城,兴许有很多好玩的地方。
“一年一年又一年,大雪兆不兆丰年啊。”阿月接过空中的雪花。
夜晚阿月腿疼的睡不着,在床上翻来覆去,这两个月她每来月事就疼的浑身冒冷汗,幸好谢必行带了火灵芝,天气寒冷或者下雨她的腿都会很疼,也在路上耽误了很长的时间,也不会两个月了才到冬泉城。
屋中烧着火盆,阿月盖着厚厚的被子,想了想还是起来穿了衣服,用干姜热水泡了脚这才舒服了很多,一个人裹着被子坐在床上,看着篝火。
涂山砚坐在碳火盆旁,拿着书却看不下去,此去一别不知何时相见。
次日阿月坐在房中用着早饭,楼下传来熙熙攘攘的声音,阿月有些好奇,谢必行站在她的房门口朝下看着。
“何事?”
“快过年了,收税的。”
谢必行拿出一个热乎乎的番薯递给阿月,阿月笑了笑接过来拿在手中,一边吃着一边向下看。
收税的是冬泉城城主的儿子,于江翻看着账本,嘴角勾了勾:“哎哎,你~看看~这收益不是很好吗?怎么交点税钱都拿不出手。”
“公子,您看就快要过年了,置办年货,妻儿老小也要添新衣,还请公子见谅。”说着店家就从怀中拿出一小叠银钱,将大部分银钱都放在桌上,留了两三张银钱放入怀中,于江拿着银钱不屑的看了店家,出了门。
夜晚阿月披着斗篷,想着下去拿壶热酒,厨房中店老板正在烧着柴火哦,满脸的愁容。
“姑娘有什么事呀?”
“买壶热酒暖身子。”
店老板转身提了壶小酒放在热锅中,灶火旁堆着木炭,一看就不是好木炭,烧了起烟。
“这碳火是?”
“哦哦,快过年了,总要备些碳火应对冬天,这冬泉城冬天冷起来,那可是不得了滴,姑娘快些回去,等酒暖了我给你端上去。”
阿月没有离开,只是站在一旁:“您今天将银钱大部分都给了出去,怕是年货都买不上。”
“害,只要家中老小添些厚衣服,买点好碳火吃食,那还管啥呀。”
阿月坐在楼下的桌子上,身旁的火盆冒着汩汩黑烟,阿月被熏得咳了两下,阿月倒了两杯酒放在桌上,让老板坐下,老板有些不自然的搓了搓手,拿着前面的酒喝了下去。
“这酒真香,谢谢姑娘。”
阿月拿出银钱放在桌上:“您自家的酒您都没喝过?”
“上好的酒是用来卖滴。”店家收下钱就想起身。
阿月再次倒了一杯酒,店家坐下有些不明所以,在从店家口中知道于江,阿月喝着酒垂眸看着碳火盆。
“姑娘早些歇息。”
阿月拿着酒倒了一些给谢必行。
“明日要出去一趟。”
“好。”谢必行知道她既然看到了就不会不作为,只是在等她这句话,碰了碰她的杯子,一饮而下感叹好酒。
次日一早两人吃了早饭就出了门,在路上碰到一个妇女带着她的女儿,雪地中翻找着什么东西。
“姐姐,大雪天中,这是在找什么?”阿月一边牵着马一边问道。
女人抬眸看了看阿月:“家中缺炭,这条是回城的必经之路,有时运气好运输的人啊,会掉一些上好的炭。”
小姑娘只是安安静静的坐在一旁眨巴着个眼睛看着阿月,谢必行蹲在她的面前问:“你的父亲呢?”
“她爹爹在城中做事,这不是快过年了,主人家用人也多,银钱也会给得多些。”妇人说着骄傲的看着女儿,对女儿笑了笑。
阿月蹲下在雪中用手扒开,一块巴掌大小的三块儿黑炭出现在眼前,阿月捡起递给妇人,妇人接过又递了回来:“这是姑娘捡的,理应是姑娘的。”
“家不住此处,要炭无用。”阿月说着将炭放进她的口袋中,妇人一直说着谢谢。
“姐姐家住何处?”
妇人指着客栈的方向:“家中姓张,冬泉城郊巷二十三号。”
阿月点头牵着马朝着前方走去,谢必行放了一块儿糖在小姑娘手中:“姐姐还是尽快回去,天气寒冷,受了凉总是不好的,改日来家中拜访。”谢必行挥手牵着马追上阿月。
“阿月,怎么不上马,你的腿怕是会疼。”
“穿得厚实,不疼。”
随后阿月好像意识到哪里不对,皱着眉头看了一眼谢必行,他怎么知道自己……
两人晃晃悠悠到了城中,阿月摸了摸身上的银钱,感叹一句涂山砚真舍得。
冬泉城府前,阿月以商人身份求见,门卫进去通报了一声阿月两人顺利的进去,推开门是温暖的气息,房中烧着三个火盆,男人在看书鬓角的白发垂落在肩头。
“请坐。”
阿月坐在椅子上,女侍倒了杯茶,阿月没有喝,谢必行倒是说了一句好茶。
“敢问姑娘尊姓大名。”
“是陪我家公子过来的。”
谢必行看了看阿月,阿月只是低着头在吃茶,就看着冬泉城主。
“听说谢公子是上门谈生意,公子是买还是卖?”
“买炭。”
阿月闻声笑了一下。
“公子要多少?”
“有多少要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