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少卿对松澜院比谢晓灿熟悉得多,移动速度又比谢晓灿快的多。
基本上只一个瞬间就到了后厢小院,也不管守在门外的十五和白芷,一脚踢开杂物间的门。
正看到春分手端着一盘子素馅包子,蹲在云香和刘妈妈面前,笑着相劝,并给两人分食。
云香和刘妈妈大约知道自己逃不出去,并没有存着逃走的心思,状态有所软化的样子,已经被春分松了绑,此时手里一人捧着一个包子,吃得正馋。
“不急,这里还有一大盘呢,只要你们将知道的向少夫人好好交代,少夫人会……”
到了此时,她竟然还在这里蛊惑,顾少卿怒不可遏。
第一时间并不是将云香和刘妈妈两人手中的包子夺下,而是一脚将蹲在那里劝两人吃包子好好交代的春分踢得飞起。
刚刚紫芋说过,去过小厨房的人,只有十五,白芷,春分……
十五是暗卫营之人,从小受训,一辈子只忠心于主人,又没有家眷所累,绝对不会背叛。
而白芷,虽然懂些药理,但是她才从南开郡跟着谢晓灿而来,连院子都没有出去过,不可能与他人勾结,更不可能突然之间有这么歹毒的毒药。
唯一的可能就是春分。
只一天,王妈妈身死,秋露僭越,春分背叛,顾少卿心里痛极恨极。
这几人,一人是母亲身后新近的老人,两个是祖父留给他照顾他的人。
不是说他对她们有多少感情。
而是她们身上一定程度上承载着他母亲,对祖父的一丝情谊。
王妈妈身死,是痛。
春分秋露背叛,是恨。
春分被一脚踢飞,撞到墙上,将墙都给撞裂了。
她回头看到顾少卿正准备上前请安,却被顾少卿踢飞,不明觉历,无辜的睁着大眼睛看着顾少卿。
大概是想问顾少卿为什么这么对她。
但是,却已经说不出话来,喷出一口鲜血后,扑倒在地一动不动。
顾少卿却是连看都没看一眼。
而这时,谢晓灿也赶了过来。
她被眼前之事震住。
再回头看云香与刘妈妈。
这两人自然也被眼前之事给震住了,都忘记吃手上的包子了。
谢晓灿想起自己赶过来的初衷,连忙指着她们手中的包子大声呼道:“不要吃,包子有毒。”
说完,谢晓灿连忙上前几步,俯下身子,去查看春分死活。
春分还不能死。
而那边。
听说包子有毒,刘妈妈吓得直接将剩下的包子给扔了。
不但如此,她反应极快,直接将嘴里,那还没有来得及吞下去的包子,吐了出来,还张开嘴巴上手去抠喉咙。
很快,就从喉咙中喷出一股酸腐食物。
吐了一阵吐不出来了,她还不放心,又伸手去掏,又吐……
而云香……
云香愣了一瞬,却是一脸绝决,一丝清泪流出的同时,抢着一口将那个包子全都塞进了嘴里,嚼巴了几下,直接给吞了下去。
虽然是只包了一丁点的馅料,但是云香将一整个包子都吃完了,那么……
所有事情,都只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
等谢晓灿确定春分还有气在,给春分喂了一口神仙水保命疗伤,再加头去看云香和刘妈妈时。
云香已经倒在地上吐血了。
而刘妈妈虽然也倒在了地上,捂住了肚子,但却并未吐血。
谢晓灿惊吓之余,连忙过去查看,云香却已经断气了。
七窍流血,死状很是可怕。
断气前,只望着存菊堂的方向,说了一句话。
“夫人,云香……尽忠了。”
云香的最后绝命之言,只叫谢晓灿心中十分不好受。
再看刘妈妈,还在那里吐,折腾的已经吐不出来了,还在那里呕喉咙呢。
“白芷。”
谢晓灿叫了白芷一声。
虽然没有说什么具体吩咐。
但是白芷这时也已反应过来。
连忙过来给刘妈妈把脉。
把完脉之后,冲着谢晓灿摇了摇头,“有些余毒而已,一贴药下去便差不多了,并无大碍。就算不吃排毒的药,也不过是疼几天伤着肺腑罢了,不打紧。”
谢晓灿脸色沉重的点了点头。
刚才她瞧了下,紫芋给她们包的这包子,都是面皮,馅料少得可怜,刘妈妈吃得本来就少。
不但将嘴里吃下去的吞出来了,还呕了嗓子眼,体内只有些余毒也属正常。
谢晓灿看了眼,捂着肚子,在地上哀嚎的刘妈妈道:“你也看到了,有人要下毒害死你们。”
刘妈妈的眼睛里隐藏了诸般情绪。
却没有说话。
“肚子好疼,求少家主夫人给老奴请个大夫吧……”刘妈妈自然是不信白芷的。
一个黄毛丫头懂什么医术。
莫不是在骗她,给她设局?
谢晓灿不会被她的思想带着走,蹲下身子,只按自己的节奏说话。
“你睁开眼睛看看云香,她已经被人给毒死了。”
“你也中毒了,至于是谁下的毒,我想你应该清楚。现在,只有我能保你的命,若你将你知道的全部都告诉我,我不但保你不死,还保你全家性命。”
刘妈妈这时也不喊谢晓灿寻大夫了,偷眼看了一眼云香的死状之后,也是一哆嗦。
但是,却并没有回应谢晓灿的话,装作听不到,只捂着肚子哀嚎。
不见棺材不掉泪~!
谢晓灿见状,冷哼一声,起身要走。
她现在也懒得审刘妈妈这个老泼皮。
直接吩咐十五,“将她严加看管,除了清水,什么都不要给她。”
说完,谢晓灿便去拉顾少卿。
现在最主要的是审春分,将院子好好整顿一番。
将吃里扒外的所有人都给揪出来。
只有千日捉贼的,没有千日防贼的道理。
是的。
谢晓灿听了紫芋的话之后,也觉得是春分下的毒。
春分下毒,一是想毒死她和顾少卿,二是要毒死云香与刘妈妈。
至于是谁背后主使,不用查就知道。
但有些事,知道是一回事,有没有证据来证明却是另一回事。
谢晓灿拉着顾少卿出了门,转身就往前院走去。
也不用她使什么眼色,自然有人将春分给扶了起来,押往前院大堂。
两人在主位坐好,早有人将春分拖了进来。
春分因为谢晓灿救得及时,喝下了可乐神水,所以此时看着虽然虚弱,但是却已无大碍。
只是,她的精神气却是散了。
眸子里全是一片灰暗。
望着顾少卿满眼是泪。
顾少卿铁青着脸,谢晓灿冷肃至极。
虽然没有人过来和春分专门说发生何事。
但是,她能在内宅伺候多年,自然也不是蠢笨的,此时也猜出了少家主不问青红皂白就要置她于死地的原因。
因为有人在饭食里下了毒,所以,少家主那般气恼,那般绝情。
他竟怀疑是她?
竟不信她。
这么多年,她伺候他是全心全意的。
可是……
可是就算如此。
她却还是不争气的想关心的问问顾少卿,少家主可有事,可有中毒。
春分被推得跪在地上,满眼是泪,委屈十分的看顾少卿。
顾少卿夹着眉,与她对视一眼。
叹了口气,转开视线,这一刻,他却也不相信是她。
但是……不是她又会是谁?
春分收回视线。
人就在眼前,想来是无事。
人被推得跪下,顾少卿不解春分的眼神。
谢晓灿却能看得分明。
本来之前怀疑是春分下的毒,如今却是不确定了。
但是,不管确定与否。
都要先审一审。
就算不是她下的毒,也与她有些关系。
她应该是关键突破口。
想了想,谢晓灿看春分的眼神平和了许多。
连语气也一下子放得平和中正了。
她问春分:“说吧,为什么要下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