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父怒气冲冲的把桌子上的东西都扫到地上,还不解气,用脚狠狠的踢了几下,指着曲欣的鼻子大骂道:“我特么的都跟你说过多少次了?让你不要去招惹袁霆川,你怎么就是听不进去?老贾跟我说,他本来想把东西悄悄出手周转一下资金,是你说要帮他处理的,你就是这么处理的?”
曲欣坐在沙发上,嘴角带着一丝微笑:“这不挺好的么,如果不出事,你好我好大家好,出了事,还能把袁霆川拖下水,就算最后他能脱身,也别想好过。”
上一次在河西村,袁霆川丝毫不念旧情,直接把她扔了出去,让她那么难堪,新仇旧恨加一起,气得曲欣发疯。
正好遇到老贾要出手成化斗彩,老贾也为难,虽然曲父没有明说,他当初也知道这东西来路不正,可他最近急需一笔资金,把从前收藏的古菫拿去变卖,人家说都是赝品,根本不值钱,只剩下这件成化斗彩瓷器。
他也舍不得,玩了几年的古董,就收藏了这一件真品,可是公司到了危急关头,他也顾不上这个了,一咬牙一跺脚,决定卖了。
曲欣跟他说能卖高价,他欣然同意了,一来由曲欣出手他对老朋友多少有个交待,二来正缺资金的时候,能多卖一点是一点。
曲父的眼神闪了闪,他放缓了声音说:“事已至此,说什么都没用了,既然袁霆川把我们放在了火堆上烤,他无情就别怪我们无义了,这件事交给你全权处理,你懂的?”
曲欣兴奋的点点头,父亲终于同意了,这一次她一定要袁霆川好看。
袁霆川为了给自己的这件拍品造势,又邀请了省报的记者,这一次还配上了精美的图片,惹的众人更加眼热。
有一位老同志拿着报纸沉默不语,他的神情很严肃,眉头死死的皱着,半晌下定决心,把报纸卷在手里,直奔馆长办公室而去。
“您看看,这件成化斗彩瓷碗?”
老馆长拿起报纸,戴上老花镜,看了两眼标题,便笑着说道:“怎么?你也对这件瓷器感兴趣?听说明天要上拍卖了?唉,好东西啊,可是我们是买不起的,看着眼馋也没用,难道你还买得起?”
他本意是想逗逗老秦,老秦是古瓷器研究专家,对瓷器十分痴迷,但他跟自己一样,根本买不起这些东西。
“您再仔细看看?这件瓷器跟我们的成化斗彩鱼莲碗是不是一模一样?”老秦的声音里带着严肃。
老馆长听他这么一说,心中猛的一跳,他拿起报纸,仔细的端详着上面的图片,心,直沉下去,有了不好的预感。
两个人对视了一眼,直接匆匆奔着博物馆大厅去了。
他们没有注意到的是,在报纸中间的夹缝里有一则声明:因原图片损毁,配图仅供参考。
郑师傅晚间回家的时候,在家门前的胡同口遇到了两个人,是之前找过他的曲家保镖。
“明天你只要对人说,你接待过的那个人,匆匆把碗交给你就走了,是袁先生背地里吩咐过你,不要细究,只管收下的。别的事就不用你管了。”
郑师傅有些犹豫的说:“我弟弟的事虽然解决了,可如果我得罪了袁先生,我在这行里只怕是混不下去了,我一家老小指什么活着?”
这就是要钱了?曲家保镖对他的要求似乎早在预料之中,其中一个保镖从怀里掏出两沓人民币,扔在郑师傅怀里。
“东西给你了,事情要是办不好?”
“请你们放心,我知道该怎么说。”
郑师傅目送这两个黑衣保镖离开,眼中闪过一道光芒,该怎么说?那得看明天的情形如何,就这么两万块钱,就想买他一家老小的命吗?未免太便宜了。
金秋时节,袁家的怡园之中菊花盛开,淡雅幽香,假山上青苔伴着石纹古韵幽然,远处小桥流水,碧树成荫,景色十分宜人。
“泼墨阁”外的小草坪上错落有致的摆着十几张桌子,高朋满座,正在品茶聊天,等待拍卖会开始。
前面是一个临时搭建的高台,台子上放着一个长条形状用金丝绒铺的桌子。
上面已经放置了几件拍品,都用红绸搭着,正等待人揭开谜底。
有的客人心急,不住地探头张望。
“听说了吗?今天不但要拍卖那件成化斗彩小碗,还有郑板桥的一幅真迹要拍卖。”
“这成化皇帝和万贵妃的故事真是让人嗟叹,我媳妇儿昨天一边捧着报纸,一边掉眼泪,让我今天一定要把这个成化斗彩碗给她拿回去,她说这是爱情的见证。”
“那可不行啊,我可是领了我老妈的任务来的,她还等着我把这件瓷器拿回去给她看呢。”
“哎,故事我听着倒一般,就是这瓷器,我还挺感兴趣的。”
随着高台上的拍卖师一声轻咳,拍卖会正式开始了。
虽然大家都是冲着成化斗彩瓷器来的,有的也只是想一睹风采,毕竟大家心里都清楚,这样一件国宝级的文物,必定价值不菲,既然来了也不能白来,入手几件看着不错的东西,也挺好。
袁霆川和杜若站在泼墨阁内的二楼上,笑吟吟的望着草坪上的拍卖会。
现场气氛热烈,竞价声此起彼伏,袁先生财源滚滚。
“你钓的鱼会上钩吗?万一人家不来呢?”
“不来就不来呗,他不来我就接着赚钱,这一次钓不着,没准下一次能钓着一条更大的。”
“你的胃口不小,当心撑着了。”
“我的胃口小不小,你不是早就知道了?”袁霆川声音低沉,附在杜若的耳边:“还是你想换个方式再试一试?”
杜若推了他一把:“消停点儿,一会儿等着迎接你的贵客吧。”
“贵客??顶多算几条小鱼,真正的大鱼不会上钩的,想要清理鱼塘,任重而道远啊。”
这话说的倒是不错,这里面的水这么深,后面的大鱼是轻易不会露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