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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看就要出了村子,京墨有些丧气。

这回并没有打探出什么有用的消息。

左边突然窜出一个人影。

她躲避不及,被撞了个正着,更滑稽的是,她人被撞倒在地,连衣带人摔在泥里,满身污泥,狼狈不堪。

“谁啊!长没长眼!!”她怒吼道。

撞人就撞人吧,还非得把人往泥坑里撞,说不是有意的都没人信。

更可恶的是,撞了人连一句道歉都没有,转头就跑,这是存心找事啊。

地上又湿又滑,京墨费了些劲儿才从地上爬起,转头发现撞人的正是村长家的那个献珠少年。

这无缘无故的,为何要找自个儿的麻烦?难不成是记恨自个儿刚刚对他爹放肆了?

“那人是谁?”

京墨一脸的凶神恶煞,问得也是咬牙切齿。

袁掌柜哪敢不回,他心里也骂了这个少年千百回:

“村长王海的儿子,因为不会说话,所以就留在家里干点杂活,平日里也算懂事,从来不曾这般无礼。”

羽毛沾了泥水,又脏又沉,京墨觉得此时自个儿就是一条丧家之犬,她站在王家村村口,面黑如炭,心里的怨气比鬼都大。

什么破村子,看我不把你翻个底朝天,任凭有什么秘密,都得撕开来看。

来往王家村的这一趟,统共也只费了不到一个时辰,京墨回到丁香院的时候,华菀菀几人还没回来。

倒是漆垚,不知道是不是闻着味了,早早就在院外候着,他靠在门上,眼睛吊着,看着京墨一身的泥,不但没有半分安慰,嘴里还满是调侃:

“哟,这落汤鸡是哪家的呀,说错了,这裹了泥,该称叫花鸡。”

京墨此时没空跟他耍嘴皮子。

她把羽毛外衫脱了个干净,只着内衣进了澡堂,因正在气头上,也没加热水,只泡在冷水里,全当是下火。

这个闷亏,还是一个孩子给的,让她如何不怒。

“喂,女孩子家家,冷水浴不好,容易伤了身子。”漆垚在窗外说道。

“滚啊,别烦我。”随后将头埋在水里。

都成叫花鸡了,伤不伤身子还有什么要紧,京墨真心觉得憋屈,但随后又会反思,今日是不是演得太过分了,虽说为了正事,但指不定也伤了那孩子的自尊心。

如此想来,滔天怒火似乎又平息了几分。

京墨从澡堂出来的时候,漆垚正在院子里喝茶,他眉头微皱,似有不解,正认真看着手里的一个纸片。

她在对面坐下,抢过对面的茶一饮而下:

“什么好东西,看得那般入神。”

一张皱皱巴巴被泥水弄脏的纸条展开在她面前。

“这是从你羽毛堆里掉出来的,瞧瞧看,这画的是个什么东西?”漆垚说道。

京墨将纸条拿起,翻来覆去,横看竖看,左看右看,又对着日头照了照,并未看出藏了什么猫腻。

故而也没多想:

“我出王家村的时候,有个孩子故意追出来撞了我,兴许是他不小心掉的。”

要是真想传递什么消息,直接写个清楚明白便好,何须搞些这些鬼画符,哪个神仙高人才能悟得出?

或许因为漆垚是局外人,便更冷静些:

“或许这孩子不通文字,又或许他怕直接写明反而会害了你。”

如此想来,倒也说得通,一个哑巴,能做的事本就有限,加上那王家村本就神神秘秘,遮遮掩掩,瞎子都能嗅得出有问题。

突然想起顺手摸走的红珍珠,京墨赶紧拿了出来,递到漆垚面前:

“你看看这个,可有什么不对劲儿,我是外行,看不出有什么门道。”

漆垚捏了珠子,对着阳光仔细瞧了瞧,珠子虽小,但圆润有光泽,且颜色鲜亮明艳华贵,若用来做佩饰首饰,肯定可以卖得上高价。

也算是个稀罕货,若是再大个几圈,便算得上是无价之宝了。

“我也看不出有什么特别,等其他人回来再研究吧,肚子可是饿了,先吃点东西。”

昨晚包的饺子还剩下不少,京墨吃了一些,就回房间睡觉去了,她打算半夜再去探探王家村。

醒来的时候,已是傍晚,众人都聚在正厅。

京墨走了进去,发现每个人的表情都很凝重,像是发生了什么大事。

她出声询问:

“这是怎么了,这个点还不做饭聚在这里是——”

溶月摊开手,一粒鲜红的小珍珠正居其中:

“这个应该是鲛人泪。”

鲛人泪,顾名思义是鲛人的眼泪汇凝聚而成,只是数年以来并未听说有红色的鲛人泪啊。

“何以见得。”

“很简单”,溶月上前拉过京墨,将珍珠放进一碗水里。

珍珠落下水中,居然没有沉下去,而是浮在水面上,果真就是鲛人泪。

难怪他们的脸色那么难看,这回又摊上大事了。

若不是鲛人流出血泪,又怎么会有红色的鲛人泪现世,更可怕的是,这样珍珠还有许多。

光是今日京墨见到的就有数百颗,她突然感觉全身有些发冷。

“难道王家村在豢养鲛人不成?”京墨问道。

漆垚回:

“不排除这种可能,鲛人算是海兽,这里又离海这般近。”

可是海兽毕竟是海兽啊,对付几个凡人还是绰绰有余的。

京墨突然想起那个少年给的纸条:

“这是王家村村长的儿子留下的,你们看看这画的是些什么?”

这张纸条只在四角处有笔画痕迹,但分布得很是零散,这里一点那里一横,根本看不出任何有用的信息,倒像是孩童随意涂画的。

一行七人围着小小一张纸条翻来覆去地看,却终究一无所获。

“罢了,先吃饭吧,边吃边聊,兴许吃饱了,问题就迎刃而解了。”

半个时辰过后。

华菀菀平日里不爱吃辣,但今晚的豆腐她十分喜爱:

“这麻婆豆腐真是下饭,四四方方十分端正,倒是难为溶月的刀工了。”

溶月笑道:

“这个简单的,你若想学我也可以教你,原本晚上是不宜吃辣的,不过今日大家都累着了,便多吃两碗饭补补吧。”

京墨不知想起了什么,一直发呆,面前的饭菜一动未动。

漆垚见状用筷子敲了一下她的脑袋:

“怎么了,摔傻了,连饭都不会吃了。”

有什么在脑袋中一闪而过,京墨猛然掏出纸条,对折再对折,放在烛火下,上面赫然写着八个字:

“鲛人泣血,落地成珠。”

真是这样吗?

京墨瘫坐在椅子上,有一瞬间的失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