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胖的饺子挤在碗里很是喜人。
旁的人吃都是蘸的醋,京墨偏偏蘸的辣酱,这样好的气氛,不唠唠家常着实可惜。
“跟你们说件稀罕事儿,这渡县有一宝贝,名唤‘朱雀泪’,据说是通体血红的珍珠。”
“红珍珠?”华菀菀想起白日里那几个村民说的话。
溶月瞧出华她神色有异,问道:
“怎么,可是有什么不对劲?”
华菀菀放下碗筷,表情有几分认真:
“白日里我去了东边村里,发现那里的花香味道很是浓郁,一打听,得知是王家村的人种的,红珍珠似乎也是他们那的。”
是凑巧吗?京墨嗅到了这里头的不对劲儿,她收敛了笑意:
“我们明日要去的正是那王家村,或许两者之间会有什么联系?”
有了上次邺城之事,几人都谨慎非常,上次是山,掉下去尚有一线生机,若是海的话,就算是修行之人,最多也只能撑上三两刻钟。
京墨想了一圈,漆垚身子不爽,阿瞬冲动,阿季单纯,华菀菀明日也不得空,还是自个儿出马稳妥一些:
“要不就我先去探探。”
“不成。”
漆垚想都没想就出声反驳。
凡人之躯,没有法力,如何能够自保,若真是跟邺城买卖妖血一事有牵连,那可不是闹着玩的。
京墨出声回呛道:
“那你说,谁去。”
“我去。”漆垚虽然嘴上这么说,眼神却望向溶月。
“你能受得了那味道,估计还没过去人就晕了。”要不看漆垚病病歪歪的,京墨也没想冒这个险,他们这一大群人,带脑子的没几个。
“还是我去吧,好歹我也是修行之人,若真闹起来,自保应当是没有问题的。”溶月也觉得京墨一人单枪匹马不是上策。
“师姐若去,松辰必定跟随。”
“阿瞬去,我也要去。”
京墨听罢,望着漆垚一脸哀怨:你瞧瞧,这一个两个的?能办成什么事。
漆垚也是头疼,妖血一事本来就是他的事,现下多了这许多人,但能办事的实在没有,他无奈地退了一步:
“那就让无定跟着你。”
京墨并非没有想到这一层,但平心而论,经过上次邺城一事,她不想让再让无定涉险。
这孩子为了她,惯会拼命。
若是真有个什么好歹,怎么对的起他娘亲临终前的托付。
她不能小瞧了这些作恶的人,保不齐就是比刘宏邈还要凶残狠毒的。
无定虽然不会说话,却也有自己的判断。
以前他只听京墨的话,但上次在山洞,目睹了漆垚救京墨的经过,现下对这位妖族少主也多了几分信任。
他走到京墨身后,意思是要跟着一块去。
一时间,几人僵持不下。
“这样,明个儿一早我们跟着菀菀去到东边村子,阵仗搞大些,那些人必定会收到消息。
届时京墨一人再去探查情况,知道我们在外头,想必那王家村的人也会有几分忌惮,轻易不敢下手。”
溶月说道。
“是个好办法,就这么定了。”
京墨说完,起身离开,无论如何,这一次她都不会再让无定身处险境。
次日清晨。
一行人浩浩荡荡去往李家村。
京墨浮夸,找个两个帮忙敲开道锣的:
“华氏神医悬壶济世,看诊不收银子,仅此一日,机不可失,失不再来。”
那锣每敲一下,华菀菀脸上的为难便多上一分:
“京墨姑娘,如此,真真是折煞我了,倒叫我不好见人。”
就算是当世名医,也没有这般矫揉造作的,当真是没脸。
京墨哪能不知此法有沽名钓誉之嫌,但她的医术好,若总是沉默低调,白白浪费这一身才华,岂不可惜。
酒香还怕巷子深呢,更何况难得出山一趟的华菀菀:
“真人权当是为了我,我怕死得很呢,阵仗不搞大一些心慌。”
话说到这份上,华菀菀真的无从反驳了,只能鼓励着自个儿待会多看几个病人。
不得不说这方法见效得很,一路上都有不少人驻足而观。
“咳咳。”
“咳咳。”
眼看离李家村越来越近,阿瞬无定开始无故咳嗽。
溶月撩开车帘,清风拂面,带进马车阵阵花香,只是香味太甚,让人鼻子不太舒服。
她眉头微皱,语气中也带忧虑:
“这香味确实呛人,想必这村子的人也不好过。”
华菀菀点头,略带歉意:
“是,今日仿佛比昨日还要香,倒难为各位了。”
说来也是奇怪,京墨觉得还好,虽说觉得香味腻人,却没有头晕或咳嗽的症状,她将食盒提下马车,安慰道:
“一家人别说两家话,等我去那王家村探过再做打算。”
华菀菀如约而至,李家村的村民都很热情,甚至还放了几串鞭炮:
“神医来了,里边请。”
“不敢当,这些都是我的朋友,怕我忙不过来,特意来帮忙的。”
“甚好,甚好,多谢神医费心。”
华菀菀也没跟人客气寒暄,她随便找了把椅子坐下,便开始给人看病,她很细心,也很有耐心,便是哭闹的孩子也不嫌烦。
在破旧的草屋前,在这炊烟寥寥的乡野间,在这危机四伏的暗涌中,她寻得了那份心灵的宁静。
京墨望着她心中莫名涌现几分骄傲。
趁着其他人忙着分派饺子,安抚孩子,京墨特意走远了些,她在村子四下闲逛,左瞧瞧,右看看,直直往人群里扎。
她不似华菀菀那般和气,言语间尽是嫌弃:
“哎哟,你们这村子,位置不好,这风一吹,净是那花的臭味,难闻得很,住在这里遭罪哟。”
当即就有人回:
“贵人说的是,都怪那王家村,好端端的种什么花,搞得我们都没法过安生日子。”
京墨回:
“王家村,就是养红珍珠的吧。”
“那不得了咯,有这个招牌怕是能挣得一辈子风光。”
几个大婶正在院里洗衣服,听到这话,心中不愤:
“也就一年多以前搞出来的玩意儿,也不知道用的什么手段,那些人都小气的紧,生怕旁人学了去,破花也是那时种上了,到倒苦了孩子,没日没夜地咳。”
说完,便端起木盆去了河边。
如此,必定是有所联系的,京墨收拾了一番,跟溶月打了声招呼,趁众人不备,一个人去了王家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