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墨先去寻了无定,见他熟睡着,便没打扰,随着漆垚一起去找诸师其。
二人来到了春露朝。
掌柜见来者是漆垚,立刻迎上前来:
“公子可算来了,京墨姑娘现下如何,我家主子甚是担心。”
漆垚刚要开口,京墨却打断了。
调侃道:
“掌柜的记性这么差,已然是老了,看来上回望月白的教训还不够。”
“您是?京墨姑娘!你这腿——”掌柜当即反应过来。
这新购的望月白前两日才刚到,还没在屋子里放热乎呢,可不能又被这姑娘白白糟蹋。
“自然是好了,客套话就别说了,带我们去见诸师其吧。”
“是是,两位这边请。”
依旧是经过池塘的那间破茅草屋。
远远就看见诸师其又在那里涂涂画画,眉头深锁,脸色难看。
京墨还未走近就唤人:
“诸师其,画什么呢,你那水平就别浪费纸笔了。”
诸师其抬头,看到漆垚旁边站着一女子,并未纠结其身份:
“二位来了,先坐,”说着便开始斟茶。
如此一本正经倒叫京墨不习惯。
“诸师其,平日里见你浪荡惯了,如今怎这般客气。”京墨问。
诸师其明显愣了一下,可能是没想到面前之人是京墨。
“抱歉,原来是京墨姑娘,我倒没有认出来。”
“看你这表情,八成是仙人峰那边情况不妙吧。”京墨问。
“姑娘说得没错,不满二位,我现下是一筹莫展。”诸师其苦笑道。
“别姑娘来姑娘去的,好歹我们也一同经历过生死,别再计较这些俗礼,太见外了?”
“那,京墨——”诸师其叫得犹豫小声,又莫名有种情意绵绵的意味在里头。
“咳咳——”
漆垚似是嗓子不舒服。
京墨关心道:
“咋了,可是受伤未愈?”
二十年没见他咳过,这才对付了几个凡人,身子骨就不行了?
“无事,你们继续商量。”
漆垚说完又咳了几声,似是病的不轻。
京墨眼中的担心不言而喻,她轻轻拍着漆垚的背:
“诸师其,有枇杷膏吗?”
“有的,我着人给你拿。”诸师其起身叫来了下人。
随后继续说道:
“这几日我翻看了城主府的账本,这些年,刘宏邈做了不少坏事,所获银钱大多名目不正,但对这邺城百姓,他也是尽了力的,我一时间都不知道该不该恨他。”
诸师其说得有理,于私刘宏邈杀了他的至亲,还在山洞囚禁虐待那么多人,按理说天理难容。
但于公,对于这邺城百姓,他确实有所贡献,无他,邺城没有如今这繁华景象。
对于这刘宏邈,京墨也能有几分感同身受。
他这一生,只能用天意弄人来形容吧,他要了这么多,求了这么多,到头来,都不是自己想要的。
最后连人都是疯疯癫癫的。
“这人生哪,总会遇到许多无法取舍之事,你恨他也好,原谅他也罢,都是正常,没必要非逼着自己选,或许一半一半也不错,又或许,日子久了,便不用选了。”
“而且我相信,你祖父心系邺城百姓,他的心愿是百姓能过得更好,其他的,我想他老人家不会在意,你觉得呢?”
京墨一字一句说得认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