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册子上密密麻麻记录了好几百人。
都是外地的,从时间上来看,最早是在大约两年前,刚开始每个月只抓一两个,越往后抓得越多。
是觉得外地人不易被察觉吧。
一位清禾门的弟子说道:
“所以这刘宏邈是为了掩饰自己的恶行,才编造妖兽吃人的传闻。”
“也不一定,可能是为了引修道之人过来除妖,我们这些不都是这样被骗过来的吗?”与他同行的另一位弟子说道。
说得都对。
刘宏邈残暴狡猾,智多近妖,他的真实目的旁人很难猜得出。
外头的砸门声突然停了,松玉想前去查看,京墨叫住了他。
“别去,肯定是陷阱。”
京墨现在对于刘宏邈的一举一动都颇为忌讳,能够暗地进行这种残忍的勾当,且两年都不被发现,这个人,或者说他背后的人,绝对不简单。
还有什么是被忽略的呢。
京墨突然话锋一转:
“溪娘,你手里的这个孩子是你的吗?”
在这种地方养一个孩子,别说几个月,几天都难以坚持。
溪娘听完这句话却崩溃大哭,她跪倒在地,险些连孩子都抱不住。
松玉见状,连忙上去把孩子抱住,不过刚一接手,这孩子就哭闹不止,倒是难为了松玉。
“不是我的,孩子,孩子是大家一起保下来的。”
孩子哭了,溪娘的心也跟着痛。
她努力平复着自己的心绪,又把孩子抱了回来,说来也奇怪,这孩子一到她的怀里,就不哭不闹了。
“我是半年前被抓到这里来的,那时候这个孩子就在,是另一个大婶带着的,不过那个大婶在三个月前被拉出去后就再也没回来了。”
在座的心里都清楚,没回来就意味着死了。
溪娘背过身去,她不想在众人面前哭:
“据说孩子是在这里生下来的,至于到底是谁生的,已经没人知道了。”
“那个刀疤脸的男人是这里领头的,他说,孩子可以养,但是只要孩子一哭,就要有一个人自愿被拉去受刑,否则就要把孩子先喂了妖兽。”
一个不足一岁的婴孩,如何能让他不哭。
“那孩子的吃食是——”
孩子身子不算瘦弱,想来是有专门的吃食。
“有个送饭的小厮每日会带一些牛乳,代价是让我陪他,陪他——”
溪娘已经泣不成声了,华菀菀上前扶了她一把,安慰着她去休息,不必再说了。
在场的几个女修都在暗自拭泪。
京墨听了溪娘的一番话,未曾落泪,但也是心绪难平。
其他人皆是沉默,一语未发,但从他们的眼神里看得出视死如归的勇气以及燃烧的滔天怒火。
修道之人,不可诛杀凡人,这是修道界与凡界千百年来的约定。
但刘宏邈的所作所为,又称得上是个人吗?
京墨又望了一眼那些躺在地上四肢残缺不全的人,他们日日被折磨着,苦熬着,等待着。
是因为孩子吧。
因为孩子,让他们在这个地狱般的地方也抱有希望。
京墨心中的想法更加坚定了。
刘宏邈,必须得死。